陜西作家為何總是妖化河南人

●文 唐小林

筆者在讀一些陜西作家的作品的時候，常常百思不得其解。我不知道，這些陜西作家為什么總是要在自己的作品中糟蹋河南人？

路遙是我非常喜歡的一位陜西作家。他的長篇小說《平凡的世界》曾感動過許多讀者。但是，就是在這樣一部優秀小說中，卻令人吃驚地對河南人進行了露骨的妖化描寫。在該小說第三部第二十章中路遙寫道：

就像大晴天冷不丁下起了冰雹——孫少安的磚窯砸了！所有千辛萬苦燒制的成品磚，出窯的時候，無一例外地布滿了裂痕，成了一堆毫無用處的廢物。

問題全部出在那個用高工資新雇來的河南人身上。這個賣瓦盆的家伙實際上根本不懂燒磚技術，而忙亂的少安卻把掌握燒磚的火候的關鍵性環節全托付給他來掌握，結果導致了這場大災難。

災難是毀滅性的。初略地計算一下，損失在五六千元以上。這幾乎等于宣布他破產了！旁的不說，村中幾十人在他這里辛苦了近一個月，他卻連一分錢的工資也給大家開不出；而他自己還在銀行貸一萬元巨款，每月利息近百元……絕望的人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個吹牛皮的河南人痛打了一頓。河南人除過受了點皮肉之苦，屁也沒損失——他帶著預支的一個月高薪落荒而逃了。

與路遙所不同的是，賈平凹對河南人的描寫，則采取了一種趙本山調侃中國農民式的開涮手法。在我看來，賈平凹的小說《餃子館》簡直可以直截了當地將標題改為《戲說河南人》。如小說中津津樂道地編派河南人的段子：“董存瑞去炸橋上的碉堡是和他的一個戰友一起去的，戰友是河南人。河南人讓董存瑞手撐著炸藥包，說，我去尋根棍兒來支。河南人一去卻再不回來，總攻的號角吹響了，董存瑞只好拉響了導火索。董存瑞是一邊拉導火索一邊喊：河南人——你日弄了我……就犧牲了。”又如：“賈德旺說：我是河南人。大家說：河南人把耍猴稱做文化娛樂活動，你肚里墨水不少倒還開了飯館！”“區政協主席說：我那單位河南籍的人少，一說河南話就遭到戲謔，可我在家是說河南話的。”“河南人什么假不了？你看沒看昨天報紙，一個河南人拐賣兒童，買方買的是個男孩，回家給孩子洗澡，洗著洗著小雞雞就掉了，原來是個女孩。”

而陳忠實在其自稱為寫出的可以墊枕頭的長篇小說《白鹿原》中，對于河南人的妖化則達到了一種登峰造極的地步。如：

☆ 一隊士兵開進白鹿原，駐進田福賢總鄉約的白鹿倉里。他們大約有三十幾號人，一人背一枝黑不溜秋的長槍，黑鞋黑褲黑褂黑制帽，小腿上打著白色裹纏布，顯得精神抖擻威武嚴肅。人們很快給他們取下一個形象的綽號：白腿烏鴉。這隊士兵突然開進白鹿倉的大門，嘩啦一聲散開，把那一排房子包圍起來。一個人喊道：“出來出來，統都舉起手出來！”屋里立即傳出桌椅板凳掀翻了的嘈雜聲響，夾雜著男人們驚慌失措的叫聲。田福賢正和他的屬下搓麻將，一下子都鉆到床板底下或縮到墻角旯旮里不知所措。一陣槍聲在房頂上掠過，一聲蠻聲蠻氣的河南口音又喊：“再不出來就朝屋里開槍啦！”

☆ 隨著這隊士兵的到來，關于他們種種劣跡的傳聞悄悄地又是迅猛地在白鹿原上蔓延，傳得最多的是他們如何如何糟踐稍有幾分姿色的女人的事。如果那么多的傳說有一件能得到證實，那么這些打著白裹纏布穿著黑軍服的士兵就無異于四條腿的畜生。

☆ 兆鵬說：“鎮嵩軍劉軍長是個地痞流氓。他早先投機革命混進反正的隊伍，后來又投靠奉系軍閥。他不是想革命，是想在西安稱王。河南連年災害，饑民如蠅盜匪如麻，這姓劉的回河南招兵說，‘跟我當兵殺過潼關進西安。西安的鍋盔一 厚面條三尺長。西安的女子個個賽過楊貴妃……’，他們是一幫兵匪不分的烏合之眾。”

☆ 村里傳來士兵們氣急敗壞的嚷嚷聲，拗口聱牙的河南口音聽起來愈覺別扭，逼趕人們去救火。

為了進一步妖化河南人，陳忠實先生在小說中還特意炮制了一個叫鹿馬勺的跟河南師傅學習廚藝的故事。貧窮的鹿馬勺，盡管手腳勤快，但師傅卻始終不教他真正的手藝。這位勺娃對師傅說，愿意將自己的工錢給師傅，這位變態的師傅卻說不要他的錢，只需要滿足他的性變態就行。這位師傅不但要想操鹿馬勺的媽、奶和姐，更要操鹿馬勺的尻子，操五回就教一樣菜的炒法。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后雙方在“三回”上成交。五年之后，這位當年的勺娃終于忍辱含詬，學成了一個真正的爐頭，技藝超過了師傅。但有誰知道，在這五年之中，鹿馬勺的尻子被師傅操過了多少回呢？更為荒唐的是，生意做大之后，財大氣粗的鹿馬勺竟然出錢找來五個壯漢，讓他們去操自己當年的師傅。為了錢，這五個為他出氣的壯漢發瘋似地對他的師傅一陣猛操。以致將其操得“像死豬一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胯骨底下壓著一堆腥臭的血污。”痛快淋漓地一雪了當年的奇恥大辱。

從以上幾位著名的陜西作家的代表作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在他們的筆下，河南人不是騙子就是土匪。他們陷害戰友，奸淫民女，見識淺陋，說話土氣，唯利是圖，心理變態。仿佛河南人生來就是跑到陜西境內去行騙和犯罪的。這種自身的優越感和可怕的地域歧視，真讓筆者對陜西作家們根深蒂固的偏見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