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辦好鄉村職業教育

□中央教育科學研究所 徐長發

如何辦好鄉村職業教育

□中央教育科學研究所 徐長發

我國各級各類教育已步入一個以全面提高質量和注重科學發展的新階段。面對世界金融危機的影響，面對我國經濟結構的調整和農民工大量返鄉的事實，面對廣大農民對子女接受優質教育的追求和期待，我們需要以科學發展觀為指導全面客觀地去思考鄉村教育的體制、機制和結構問題，關注基礎教育的課程設置、教學內容、教學方式以及素質教育的實施等問題。從根本上去解決這些問題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時候了。當前或今后相當長的一個階段，制約我國鄉村職業教育發展的主要問題大體有四個方面。一是發展體制、機制不健全的問題，誰來辦，辦在哪里；二是職業教育缺乏吸引力的問題，教育內容與質量能不能適應鄉村青年的真實需要，它的作用力的強度問題；三是經費問題，誰投入，辦什么；四是師資隊伍問題，誰來教，教什么。這些問題的解決都需要從戰略和戰術層面上來思考和籌劃。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已經處在一個新的發展轉型階段，“保增長、保穩定、保民生”是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的重要任務，發展職業教育與“三保”是密切相關的，既需要引起切實重視，也需要采取切實的政策措施。

一、以科學發展觀為指導，建立鄉村職業教育的依托體系，抓好載體建設

發展職業教育是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基礎和教育工作的戰略重點之一。從我國鄉村發展的現階段來看，發展職業教育就是抓經濟，就是抓就業，就是抓穩定和抓發展。教育的問題不僅僅是教育部門的事，實際上它是社會政治、社會管理、社會政策、社會公平、社會問題的一個綜合反映，是社會發展生態的晴雨表。鄉村職業教育的發展問題是一個系統工程問題，問題的解決需要系統配套的政策。

（一）需要處理好國家利益與農民利益的關系問題

國家需要廣大農民務農種糧，解決13億人的吃飯問題。但是，新一代的農村青年卻不愿意再像爺爺輩父親輩那樣“臉朝黃土背朝天”地種地，“離農化”和“去農化”的意識是非常強烈的。如何處理這種矛盾，就需要設身處地地從農民的需要出發，對農民群體進行分類指導、分層教育，從制度上、政策上進行吸引和引導，讓不同能力的人各得其所、各安其業。在聯產承包分散經營、社會組織形式弱化的條件下，簡單的粗放式的政治號召，強行的政策規定效應在農民的意識中已經淡化了。因此，適應新形勢，建立適應農民多樣化、多層次需要的就業形式和教育形式，發揮職業教育的作用是不容忽視的。教育是提高農民素質的重要途徑，是增強就業能力的重要手段。過去行之有效的一些做法需要堅持。如：學歷和非學歷教育結合，學校教育和社會教育結合，學制長短結合（無長不穩，無短不活）。鄉村職業教育“為農民就業服務，為鄉村富余勞動力轉移服務，為農民脫貧致富服務，為農民自身發展服務”的方向不能變。有些政策規定沒有落實，主要原因是農民不接受，不符合他們的利益訴求。我們的媒體輿論宣傳要真正下去，深入農村實際，切實了解情況，貼近群眾，貼近生活，使宣傳教育能夠說到農民的心坎上，讓農民信服才行。不能因為話語權不在農民的手里，就可以我說我的，自說自話。農村的現實和實際是沒有人會相信那種“飽漢不知餓漢饑”的空頭說教的。怎樣辦好讓農民滿意的教育，那是需要誠心誠意地讓農民感受到是在想他們之所想，做他們之所需。

（二）抓好三大載體建設，構建鄉村職業教育體系

面向鄉村的職業教育需要有低、中、高的層次遞進設計，以體現以人為本的理念，體現人的協調發展的理念，體現教育的公平性。不能把職業教育辦成終結性的教育，要給職業學校的學生留出發展的空間，要搭建他們進步的階梯，允許優秀的學生有對口升學的機會。追求高學歷是社會傳統習慣的主流價值選擇，如果政策設限把職業學校的學生排除在外，他們認為不公平，現實也做不到，這就需要引導和過渡。教育改革是一個系統工程，要從教育的核心功能、終身學習的理念、社區文化建設、學習型社會建設的需要出發，加強基礎教育、職業教育、成人繼續教育的統籌，使其成為一個整體，成為一個連續的學習和進步的過程。當前，首先需要抓好鄉鎮中學的建設，全國3萬多個鄉鎮中學需要系統裝備，為實現義務教育的均衡發展提供物質條件。其次要重點裝備好2200所縣級職業教育中心和示范性中等職業學校。國家如果能在2012年使教育財政支出達到國內生產總值的4%的話，那么就應該把職業教育發展支出專項列出，從法律法規上加以保證才會有效。現在國家財政支持重點建設職業教育中心的力度還不夠，還不能滿足經濟社會發展對技能型人才的需要，頻繁出現的“技工荒”就是明證。三是要延伸裝備100多個地級市的職業技術學院，重點是與企業聯合建設好實訓基地。地級市的職業技術學院也要體現出為區域經濟、文化、產業地理優勢服務的特點。加大投入力度，促進職業教育的基礎能力建設，是職業教育可持續發展的前提。下不下這個決心，關鍵在于各級領導對教育目的和教育功能的理解和認識水平，更重要的是法律的確認、行政執行力的到位和監督機制的確立，這才有實際意義。同時在省域內的職業教育專業設置上還需要加強統籌協調，以避免重復建設，造成資源浪費。要加強長遠規劃，避免小而全，堅持走專業化協作發展之路，形成一個上下聯通、左右聯通的職業教育課程教學遞進互補體系，形成一個政府、企業、學校互為聯通的教育與就業體系。

（三）要充分認識鄉鎮中學的地位和作用

“農民工”的培訓工作需要前移，從源頭上抓起。從“農民工”的知識和技能的構成看，“農民工”大部分都是在中學這個階段完成學業或少量輟學的，基本知識結構和思想觀念的形成也是在這個時段奠基的。鄉鎮中學的教育水平決定著“農民工”的知識、技能和綜合素質。因此，改善民生很重要的一條就是加強鄉鎮中學的全面質量建設。再一層的理由就是過去的“三教統籌”、“農科教結合”的做法，最后統籌到鄉鎮中學是可行的，能夠進行長期的實體資源、教學資源的積累，富有實踐意義。不論鄉鎮機構如何改革，都不會把學校改掉，這就是它需要長期發展和強勢發展的道理。發揮鄉鎮學校在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當中先進文化平臺的綜合功能，發揮它在城鎮化建設中的特殊引領作用，發揮它作為社區教育中心和社區文化中心的功能勢在必行。

對鄉鎮中學國家需要創造條件，加大基本教育功能建設的投入，提高義務教育的質量，使其向綜合化、多元化發展，切實成為廣大農家子女提高知識、技能和綜合素質的重要平臺和載體。江西省注重加大對鄉鎮初中的投入，促進基礎教育的基礎能力建設，這在全國帶了一個好頭。“從2009年起，江西省財政每年安排3000萬元啟動農村初中實驗室建設工程，全省農村中學生有望告別 ‘黑板實驗’。2009年江西省政府新增農村初中實驗室和農村中小學配套設施建設工程資金5000萬元。”①鄉鎮中學需要有一個長遠的經費、師資、課程的保障機制。政府需要發揮主體作用，促進公共服務設施的到位，以實現義務教育的均衡發展，更有效地體現社會的公平性。鄉鎮中學可以是鄉村師資儲備基地，特別是中西部地區，教師在鄉鎮駐地居住便于分散走教，巡回指導，能夠改善鄉村學校的師資質量和水平，提高鄉村學校的教育質量。另外，辦好鄉鎮中小學，改善教師的生活條件，也能夠留住優秀教師。一些教師在選擇就職的學校時，通常也考慮自己子女的受教育條件和環境問題。辦好鄉鎮中小學和學前教育，在很大程度上能緩解縣城教育資源的承載壓力。解決了溫飽逐漸走向小康的廣大農民已深切地意識到“教育程度改變命運”、“知識改變人生”的真實社會存在。廣大農民對追求優質教育的覺醒，呼喚著鄉村教育新的布局和教育改革的到來，這是市場經濟發展的需求，這是鄉村新文化建設的需求，這是城鎮化發展的新需求。農民過去是攀比蓋新房，現在開始攀比誰的孩子能夠到城里學校上學，接受好的教育。因此，鄉鎮學校的課程改革也需要加大力度，科學設置，從長遠出發，從實際著手。在課程設置上要使初中課程結構趨于合理，更符合學生發展的實際需要，加強勞動技術教育課程、職業指導課程的開設，辦得讓孩子愿意學。加強鄉鎮學校校外活動基地的建設，有條件的地方可以建少年宮，這需要以縣為主體，進行統籌建設，創造選修課程的良好條件。選修課程要以短為主，實行模塊教學，也可以采取項目教學的形式，更充分地體現新課程理念。鄉鎮中學之間也可以交換教學資源，輪換教學，實行定期走學等方式，加強校際之間的合作。

二、建立鄉村職業教育發展的長效機制，突出優惠政策的補償效應

（一）發展中等職業教育，需要建立長遠的投入機制

職業教育在經費投入上，需要有一個長遠的保障機制。《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需要修改并聚焦這個關鍵問題。發展職業教育要依法辦事，不能憑領導人的認識水平來確定。抓職業教育，就是抓民生。農民工的培訓需要政府統籌，經費統管，這樣才會有效。培訓經費不能成為地方部門瓜分的“唐僧肉”，培訓的敷衍性影響了“農民工”的學習積極性，弱化了政府的政策號召力和動員能力。現在到了全社會都要重新思考教育的功能問題的時候了。教育不僅僅要培養科學家、政治家等拔尖人才，還需要培養多種類型的技能人才和大量的高素質的勞動者。教育最基本的功能是要為每個人的生存和發展服務，最基本的底線是要培養現代技術社會中能夠自食其力的勞動者。教育還要適應新形勢注意培養“社會工作者”和“志愿者”，等等。這些都需要在法律上予以保障。人們在評價職業教育的時候很流行一種說法，認為職業教育是模仿普通教育而來的，認為在教學上有“職業教育普教化”、教學內容上存在“城市化”的偏好，這種狀況是存在的，這種批評是有道理的。同時還應該看到，職業教育艱難生存的狀況，經費不足，招生困難，社會認同性差，但它又是國家所需要的，也是民生所需。從另一個方面看，“職業教育普教化”這也是一種過高的斷語。假如現在每個縣的職業教育中心能達到縣一中的裝備水平的一半就很了不起了。目前，我國一些地區縣域內的職業教育基本的辦學條件還達不到“普教化”的階段。一般來說，職業學校的投入是普通學校投入的2-3倍。從長遠看，一個縣能夠集中力量辦好一所重點示范職業學校就很有功績了。這也是鄉村教育結構中不可或缺的教育基本能力建設。

（二）確認中等職業教育的“福利性”和“國家義務性”符合國情

中等職業教育能否可持續發展，是令人擔憂的。如果我們在鞏固成果的方式上能夠進一步解放思想，確認中等職業教育的“福利性”和“國家義務性”，就能更多地更長遠地吸引農家子弟和一些相對貧困的家庭子弟接受職業教育。現在的“985工程”和“211工程”學校工農家庭子弟的比例減少現象的出現，多是由于階層收入的差別、城鄉差別、教育資源的差別所致。重新認定職業教育的福利屬性，對于解決教育公平和社會公平是有重要的時代意義的。過去的中等專業學校、技工學校包分配，農家子弟上學不交費，到現在農民仍念念不忘，上學的積極性很高。許多鄉鎮干部都出自兩校，他們工作踏實、安心，工作積極性很高，也有成功感。辦好中等職業教育，有利于克服片面追求升學率的現象，有利于鄉村社會的穩定。農民的孩子上了十幾年的學，家庭投入也很大，孩子有一個相對穩定的工作和收入，能償還上學的費用，父母就很知足和滿意了，通俗一點說這就是辦人民群眾滿意的教育。過去的中專生、技校生的就業方式，普通老百姓是很向往的，他們可以為就業省去許多費用。現在推行的“訂單培養”方式，還需要進一步完善。這是國家社會建設方面的一項重要內容，也是 “保民生”、“保穩定”的一項重要措施。中等職業教育一方面需要完善家庭困難學生的資助體系，另一方面也需要結合教育類型的特點完善畢業生就業制度，對優秀的中等職業學校的畢業生進行計劃調節分配，也是需要的。這樣才能不斷增強職業教育的吸引力，利國利民。什么事情都不要一刀切，需要實事求是地總結過去這方面成功的經驗。在就業問題上，許多農家子弟還沒有太成熟的能力走向市場，需要扶上馬，送一程。

（三）綜合中學的試點經驗需要關注和總結

綜合中學的舉辦，不一定叫綜合中學，但在教育內容上要體現綜合化的趨勢和特點，不是單純地為了升學，要有適合多樣化人才的課程結構。要消除人們對這一問題的誤解，走向綜合化這是必然的趨勢。這種主張并不是從起點上就讓農村的孩子沒有升學的條件和機會，也不是一種歧視性的制度設計，在政策上制造教育機會的不公平。國家課程、地方課程和校本課程體系是需要統籌兼顧的，關鍵是如何讓學校辦出特色。擴大鄉村學生的知識面，增加選修課，一時難以全部做到，但這是一個努力的方向，是落實素質教育的要求，是促進鄉村學生全面發展的需要。綜合化的教育理念是在課程體系上體現，是在實踐環節上體現。不要在初中就進行人為地強制分流，分流的根據要科學，要自覺自愿，不要強迫。要避免學生過早專業化，給學生的可塑性留出空間和機會。教育的結構需要完善，諸如自學考試等方式的服務體系要跟上。縣教育部門的領導以及學校領導的知識結構和能力結構要合理，以有利于教育事業的科學發展。辦教育要遵循教育規律、人才成長的規律。鄉村的教育改革首先需要重新定位和思考教育的功能。教育就是要培養人格，開發智慧，實施素質教育，培養創新型人才。鄉村學校最關鍵的是能夠創造和設計“因材施教”的課程，使不同志趣的學生相對有條件和有機會得到充分發展，使他們的潛能得到進一步開發，各盡其才。素質教育的實施，三教統籌的落實，鄉鎮中學是鄉村學生承上啟下發展的重要文化載體。鄉鎮中學要配備好懂業務、素質高，責任心強，有改革創新精神和踏實能干的校長，更要培養和配備一批合格敬業的教師隊伍。突出鄉鎮中學的綜合功能，需要科學實驗，真心去辦，給鄉村的學生提供更多的選擇機會、更多認識自己的條件。我國鄉村的特點是發展不平衡，不要搞一刀切，以免走向極端。失敗的教訓需要吸取，成功的經驗也需要總結。

三、強化城鄉教育資源的統籌利用，發揮最大效益

（一）政府要建立城市有效幫扶鄉村教育發展的制度體系

城市的大多數中學生基本上都能夠進入專科以上學校學習，城市的一些優勢教育資源需要更充分地發揮作用，應該向農村開放，實行對口幫扶的政策。從國家層面上需要構建一個城市支援鄉村的政策環境，建立配套的政策體系，從法律層面上予以確定，使其規范化、制度化。諸如：城市教師巡回下鄉送教制度，教育志愿者服務制度，“科技、衛生、教育三下鄉”服務制度，大學生“村官”制度等等。國家在資源的調配和使用方面也需要有鼓勵和激勵東部地區的政策跟進。省際之間是東部幫扶中西部，省域內是先進地區幫扶落后地區，統籌協調發展。這樣可以避免城市教育資源的閑置和浪費，也避免中西部地區的重復投入，重復建設，以致達不到應有的質量要求。縣級政府需要抓落實，主動開展工作，建立相應的工作機構，做好相關的配套服務工作；需要進一步解放思想，更新理念，形成共識。要做到項目有安排，工作有計劃，措施有落實，節奏要對接，步驟要銜接。在體制、機制上加強東西部的交流、城鄉之間的交流和溝通，加強受援區域的人員培訓，這樣才能達到預期的工作效果。

（二）在教育資源的統籌利用上，要發揮城市的優勢

“2008年，全國中等職業教育學校發展到14767所，招生規模達到810萬人，在校學生達到2056萬人，實現了中等職業教育與普通高中教育招生規模大體相當的規劃目標；高等職業學校發展到1184所，招生人數310萬人，在校學生達到900多萬人，高等職業院校招生規模占到了普通高等院校招生規模的一半”。②城鄉教育資源的統籌，需要以城帶鄉，以城扶鄉，充分發揮城市的師資優勢、教學資源優勢、網絡優勢、電化教學優勢。特別需要實現省域內的職業教育資源的統籌效應，有利于職業教育長效發展機制的形成。要充分發揮中介組織、社會團體的服務功能。在政策上支持和鼓勵行業、企業的公益活動，促進職業教育與社會的融入和有效結合，疏通相互依賴和需求的途徑。真正為農民服務，需要搞好就業服務信息的管理，進行有效的引導，降低時間成本和機會成本，這需要全國一盤棋來考慮。城市的學校在對口支援方面，應著重幫助設計一個科學合理的課程體系，建設一校多能的教學平臺，培養一支“一專多能”的復合型教師隊伍。盡管一時還做不到，也要有一個長遠的方向性的戰略設計。

（三）加強職業教育資源的公共服務體系建設，城鄉互動發展

鄉村也可以為城市的學校提供自然生態、農業環境教育方面的資源，讓城市的學生了解 “三農”，開闊視野，豐富知識。城鄉校際之間可以形成共建關系，互通有無，開展校本課程、特色課程的交流。城鄉教師結對子、帶徒弟，促進校長之間、學生之間的互動，教研互動，科研互動，合作辦學。“2009年，寧夏回族自治區中職招生4.39萬人，其中東西部聯合招生合作辦學人數達到1.56萬人，占中職招生總數的35.5%。2006年以來，寧夏赴東部職業學校學習、實習的學生已超過5萬人，其中近2萬名學生已在東部成功就業。”③這是令人欣喜的東西部職業教育合作成果。海南省的 “三段式”職業教育模式是符合我國職業教育發展現狀的，第一年在縣職業教育中心學習，第二年到城市職業教育學校學習，第三年去企業實習。提高對鄉村職業教育發展支持的有效性，需要有長遠的服務體系作支撐。對全國的職業學校資源要從結構、功能、專業設置、師資優勢等方面的情況進行統計監測，掌握資源配置和動態變化情況，以便盤活存量資源，發揮更大的作用。職業教育事業的快速發展也迫切需要建立全國職業教育情報信息組織機構，進行長期的職業教育質量監控，為國家決策服務。縣級人力資源與社會保障部門需要切實搞好農民就業服務信息的管理和傳播，對區域內勞動力資源進行統籌安排，主動拓展勞務輸出的領域，加強與勞動力輸入地的溝通，建立長期合作的有效機制。

四、最重要的是加快農民市民化的制度建設

“加快”的概念是從一個歷史變革過程講的。2009年中央做出決定，在農民的社會保障工作方面又有了新進展。如果能夠在解決農民子女的就業問題上有所突破，那將是我國農民政策的歷史性的進步。解決鄉村職業教育的問題，最終要從農民子女的就學、就業制度上解決問題。過去經過社會實踐證明了的一些好的做法、成功的做法，也不能視而不見，一概否定。實事求是是我們黨的思想路線，規律只能遵守，不可違背和改變。中等職業教育能夠免費上學，如果再加上計劃分配調節，特別是能夠解決“訂單培養”的到位率和就業率問題，這是社會一般弱勢家庭和弱勢群體都十分期盼的事情。這也是國家“扶貧工程”或“民生工程”的一個組成部分，是弱勢群體和農民分享發展成果的一項重要舉措。人們期望在第三批學習實踐科學發展觀活動的成果中得到體現，使農民群眾真正得到實惠。這樣做了，一些社會矛盾就會逐步得到解決，不會積累和激化。農民穩定、農村穩定，整個社會才會穩定。中國的問題，說到底就是農民問題，就是農民的生存和發展問題。

（一）加快戶籍制度改革的必要

人們期望改革戶籍制度，因為戶籍賦予了諸多的社會保障。農民追求公民的平等權利和正當權益，追求一種有保障的生活狀態，這是無可厚非的。在現實的市場經濟條件下，農民的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也必然決定著其自身的散漫性、自由性和自主性，思想狀態也是如此。農民種自己的地，打自己的工，村委會對農民沒有多少約束力。農民對集體的事、公益事業的關心和關注意識淡漠，而“有事不找你，出事就告你”，這也成為鄉村生活的常態。農民需要有組織示范和引導，有秩序才有活力和效率。需要把農民的社會保障真正搞好，使農民無后顧之憂，他們才敢于脫離土地。“三農”建設的方向不是再克隆“小農”，農業需要規模經營，否則，那點人均耕地種黃金也收不了多少。新一代的“農民工”子女已失去了像傳統農民那樣對土地的眷戀情懷。從過去的“無奈農民”到“興趣農民”再到“志愿農民”、“專業化農民”，這是國家政策應該設計和激勵的方向，也應是“三農”的目標和改革的方向。鄉村社會的過去曾是“理想決定認識”，現在卻流行“利益決定認識”。在解除社會身份歧視的問題上，國家的勞動人事制度多少年并沒有發生實質性的變化，社會階層流動困難重重，在很大程度上阻礙了鄉村社會的進步與發展。比如，下鄉知青的工作時間就算工齡，而回鄉知青即使在政府部門做事，“亦工亦農”就不算工齡。帶資上學的算工齡，不帶資的學齡就不算工齡，后來在新工作崗位上分房、工資待遇都受影響，這種身份歧視要帶一輩子。城鄉勞動就業仍然是“成份論”、“出身論”決定一切。社會現實的教育，農民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二）加快城鎮化的步伐必要

我國的城市化水平還不夠高，約在46%左右。我國人力資源的優勢還不能充分發揮，農村還有大量的富余勞動力，這對鄉村社會的穩定也帶來影響。“不改變農民的生存方式，不改變農民的生活方式，就不會改變農民的思想意識。”④農村存在著很多的危機。一些地方黨的執政基礎在削弱，各種宗教組織、宗教勢力在滲透爭取群眾，從秘密到公開。外出打工的人員增多，鄉村黨組織的力量在弱化。一些地方“誰有錢，誰掌權”、“誰有錢，誰有政治光環”的現象是存在的。一些地方財政基本是“土地財政”和“計劃生育罰款財政”，計劃生育工作在發生異化，國家的長遠利益會受到損害，計劃生育工作只靠現在的強制政策是難以堅持下去的，必須從農民的利益機制上考慮和解決問題。農民正在用腳對優質教育進行投票，千方百計地把子女送到縣城的學校或鄉鎮的學校，悄悄地進行著城鎮化的演變。中西部的一些鄉村學校生源銳減，一些學校面臨倒閉，教師面臨失業；縣城的學校則人滿為患，擁擠不堪。因此，義務教育迫切需要均衡發展，鄉鎮學校迫切需要強化建設，提高質量和水平，增加吸引力。孩子的優質教育不僅是城市居民家庭的頭等大事，同時也已成為鄉村每個家庭的第一需要。全民重視教育，這當然是民族振興的希望。但是，無形之中這又增加了農民新的負擔，產生了“教育致貧戶”，圍繞子女的就學服務，增加了多種支出。因此，大力辦好鄉鎮寄宿制學校，合理規劃鄉村學校的布局，迎接新一輪農民對優質教育的需求，這是民生建設的需求，是鄉村教育發展的新特點、新動向，也是教育促進城鎮化建設的新趨勢。

（三）國家工業化的進程需要提速

隨著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精神的落實，可以預計“教育移民”促進城鎮化建設傾向已不期而至，這種態勢將會逐步加快。不改變農民的生產方式也不會改變他的思想方式和行為方式。環境改變人，環境塑造人。產業結構決定產業功能，也決定著人們的思想意識。改革開放30年后，如果我們的教育制度設計仍然是培養傳統的小農，農民是不買賬的，這也是沒有出路的。計劃生育政策的有效實施，農民獨生子女比例的增加，鄉村多數家庭沒有讓自己的子女再做農民的心理準備和思想準備。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歸根到底就是讓老百姓的子女上好學，能就業，過上體面有尊嚴的生活。“不做農民”就是農民送子女上學的目的和理想，這就是中國農民祖祖輩輩的家訓和現實追求。如果我們的教育功能不能滿足這一條，其他的一切教育都將是無效的。社會存在決定著社會意識，這不是單純思想政治教育能解決的問題。一些大學生志愿選擇下鄉或回鄉創業，那是另一個思想層面上的選擇，是一種積極向上的價值主張，是一種值得鼓勵和提倡的崇高行為，但還沒有普遍性的意義。由“戶籍農民”向“志愿農民”的社會價值轉變還有一個漫長的過程。工業化的進程提速，能夠促進人們職業選擇觀念的轉變，能夠促進職業選擇空間的擴展。加快鄉村產權改革的步伐，促進鄉村生產要素的合理流動、科學配置，有利于鄉村生產力的發展和生產關系的轉變。

（四）要加快鄉村現代化建設的步伐

經濟全球化、信息社會化的時代，有關社會管理的政策不能及時到位，工作就會很被動。鄉村需要加強公共服務平臺的投入和建設，特別是基本服務能力建設、基本文化設施建設，這些都是教化和德化鄉村社會的條件。每個鄉鎮迫切需要裝備一個圖書館，圖書館放在鄉鎮中學，使用效率會更高，會得到有效的保護和長期積累。目前實施的“農家書屋”工程，如果不是放在學校，就會成為一陣風刮過，長不了。在一些省份興起的“每村一個大學生”計劃，也是鄉村先進文化建設計劃的內容，這種機制和行動是具有時代進步意義的，關鍵是要形成制度，才能夠可持續發展。農民的現代化先要思想現代化，因此，教育現代化是農民現代化和鄉村現代化的基礎工程，必須抓好抓實。

鄉村職業教育發展問題，既是教育問題，又不只是教育問題，表象在教育，根子在社會。職業教育的吸引力問題，說到底是社會人才觀問題，是社會用人制度的導向問題，是教育與就業的機會、待遇是否公平與合理的問題。社會的公共政策設計要體現公平，使每一行業的人和每個階層的人都要有出路，都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政策的指向是靠個人的勤奮努力，而不是“世襲制”的制度設限。要把人們的理想引導到發展生產力的方向上來，引導到掌握科學技術、尊重勞動上來，不是助長“官本位”意識。這是一個系統工程，需要解放思想，系統思考，長遠規劃，城鄉一體化推進；需要突破傳統的制度框框，系統設計；需要切實的政策措施，系統解決。農民只有見到實惠，才會相信政策的效應，農民切切實實需要幫助解決問題，提高生存和發展能力，提高生活質量。地方政府需要提供實實在在的公共服務，這樣才能贏得農民的信任和信賴，才會有力地推進鄉村和諧與文明建設。

鄉村職業教育的發展需要盤活全國的職業教育資源，從國家戰略的層面去考慮問題，不是簡單地從 “職業教育主要為當地經濟建設服務”的視野看問題。在中等教育結構調整和發展中等職業教育的當初，市場經濟的發育程度還不高，體系不完備，資源組織僅僅限于本區域，有些做法在當時是可行的。隨著市場經濟體制的完善，勞動力市場發展的模式也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這就需要進一步解放思想，更新觀念。資金、資本、技術的組織形式已經多樣化了，職業教育發展的資源條件也發生了變化，有可能利用市場機制來發展自己。因此，職業教育的服務對象、服務范圍，與單純的計劃經濟時期的要求相比較有了深刻的變化。發展的規模、速度、方式也有了創新的機遇和空間。我國的職業教育已進入一個新的歷史階段，東部地區職業教育的發展需要立足于“穩定規模、提升檔位、高質量發展”，中部地區職業教育需要“合理布局、突出重點、協調發展”，西部地區職業教育需要“掛靠東部、合作辦學、特色發展”。我國職業教育總的目標應該是控制規模，注重突出特色和提高辦學水平和質量，樹立社會威信，增強吸引力。鄉村職業教育的科學發展要建立在義務教育均衡發展和優質發展的基礎上，深化基礎教育的課程結構改革，城鄉一體化統籌協調發展。當前和今后一個階段，加強鄉鎮學校的基礎能力建設是關鍵。

注 釋：

①徐光明.江西啟動農村初中實驗室建設[N].中國教育報，2009年12月8日.

②黃堯主編.職業教育學——原理與應用[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年6月第1版，第2頁.

③陳曉東.寧夏5萬學子就讀東部中職[N].中國教育報，2009年12月8日.

④徐長發著.新鄉村職業教育發展預期[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06年6月第1版，第447頁.

責任編輯肖稱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