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事趣談

錢波 夏宇

王闿運性情疏闊，似六朝人物。晚年他寵愛家中一周姓婢婦，帶著她周游天下。曾過湖北，突然拜訪段芝貴將軍，一見段他便對周嫗說：“你不是想看段大少爺嗎？這個便是了！”湖南巡撫陸元鼎曾來拜訪他，他辭而不見，陸離去半日后他卻租船連追百余里回拜。有人問他為何如此，他說：“開始不見，因為不敢當；后來遠追，以表敬意！”

李鴻章晚年易怒，動不動就扇別人耳光。但被他扇了耳光的人，或升遷，或賞賜，二三日內必得佳音。所以在他門下，寡有氣節之士。

張宗昌性格豪放，揮金如土。有一次坐黃包車，計價不過數角而已，他甩手就是一張10元鈔票。車夫要找零，身上卻無現錢，惶急不已。張看到車夫猶疑，卻以為對方嫌少，冷笑道：“窮人心狠！”一探手又掏出8張10元鈔票給他。車夫始知其意，喜出望外。不料張的跟班在后面，竟向車夫索回那8張鈔票。張極為警覺，在前面大喝一聲：“這是他的，你想干嗎？”令他還給車夫。

章太炎被袁世凱幽禁在北京龍泉寺，僅弟子錢玄同可以隨時進見。袁世凱每月提供給他生活費500元，雇廚子一人、聽差兩人以供侍奉。他毫不客氣，曉諭聽差和廚子必須每日向其請安3次，清晨9時一次、下午3時一次、晚上9時一次，請安方式為打躬，不得違誤，若有差池重責不貸。聽差、廚子唯唯不敢稍忘。有時已下午3時，章猶自午睡不醒，聽差必聯袂入房，就枕畔低語：“大人醒來，打更時間到了！”按例章每日可享受兩個大洋的菜肴，極盡豐盛，他便要求只做1塊錢的，剩下的1塊錢公然飽入私囊。即便是這1個大洋的菜肴，光他一人享用也過于豐盛，他從來只吃擺在面前的兩個菜，對擺在遠處的則懶得舉箸。久而久之，伺候他的聽差便只把一些清淡的素菜放在他的近處，而把鮮腴的菜肴放在遠處，等他吃完后，聽差們便自己享用。后來錢玄同曉得了，便和官方取得聯系，將兩個聽差革職。

張大千不懂洋文，卻周游列國。他在國外經常迷路，于是托人用洋文寫了一張帖子帶在身上，文曰：“愚，張大千，中國畫家也。現住某城某街某號。因不識洋文，以致迷途難返。尚盼過往仕士君子，援我一臂，送我回寓，不勝感紉。”他身著長袍，足蹬布履，長髯飄灑，儀表雄奇，故這一招在國外居然屢試不爽。然后來李宗仁初至美國，張大千以此法相授，李卻始終不敢一試。

康有為被光緒召見時，在朝房邂逅榮祿。榮祿說：“法是應該變的，但是一二百年的老法，怎么能在短期內變掉呢？”康有為憤然回答：“殺幾個一品大員，法就可以變了！”

段祺瑞向日本大量借款，大總統馮國璋十分憂慮，問段如何償還。段答道：“入不敷出，不舉債怎么辦？至于還債的問題，日本對我們如此，我們對日本也不過利用一時，誰還打算真還他呢？等我國強大起來，賴著不還便是！”

張季鸞生前曾傳授給王蕓生20字秘訣：“以鋒利之筆寫忠厚之文；以鈍拙之筆寫尖銳之文。”

（金泉摘自文匯出版社《原來如此》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