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教育支出與經濟增長動態關系的實證分析

劉曉鳳,郭慧芳

(1.華中師范大學 教育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9;2.海南大學 管理學院,海南 海口 570228)

公共教育支出與經濟增長動態關系的實證分析

劉曉鳳1,郭慧芳2

(1.華中師范大學 教育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9;2.海南大學 管理學院,海南 海口 570228)

本文運用協整與格蘭杰檢驗法對公共教育支出和經濟增長的動態關系展開實證分析,構建公共教育支出與國民生產總值的聯立方程,檢驗了公共教育支出與國民生產總值之間的長期均衡關系及短期波動關系。經由協整分析,發現正是由于公共教育支出對收入強敏感性的存在,在很大程度上引發了公共教育支出的高增長傾向。

公共教育支出;經濟增長;協整檢驗

教育是推動經濟增長的重要力量,但不可否認的是,一國的教育投資資金不論是來自政府,還是來自民間都決定于該國的經濟發展水平。只有經濟發展了,才可能有更充裕的資金用于教育的發展。因此,教育支出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應該是相互促進的。

范先佐(1999)認為：教育投資,作為培養和提高人的勞動能力的投資,也應屬這種兼具消費性和生產性二重性的投資。從消費與生產的關系來看,教育是一種有形的消費,又是潛在的生產。從教育的經濟效益來看,教育投資是必要的消費,又是擴大了的生產。從教育收益的周期看,教育投資是今日的消費,明日的生產。從教育過程和生產過程來看,教育過程是人力與物力的消費,又是生產過程的必要準備。[1]蔡增正(1999)利用菲德模型(Gershon.Feder),對194個國家從1965年到1990年的歷史數據進行了分析,考察了教育投資在1965-1990年中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結果與盧卡斯(Robert E.Lucas)在1988年對美國歷史數據分析的結果基本一致,計量分析的結果主要有兩個,一是對于個體而言,教育的收益率是很低的,二是教育部門資本邊際社會產出遠遠大于非教育部門資本的邊際產出,其結果很強地驗證了重視教育的國家經濟增長迅速的原因,以及外溢作用使教育成為政府消減支出的直接原因。[2]盛樂(2000)就浙江省和全國的人力資本投資積累及其對經濟增長的推動作用進行了實證分析,他認為基礎教育對經濟增長有巨大的推動作用。賴德勝(2001)對教育的投入與貧富差距之間的關系進行了研究,結論的一部分證實了國家采取加大教育投入以減小收入差距的政策是正確的均衡路徑增長。[3]胡永遠(2003)通過建立一個希克斯中性技術進步的新古典生產函數進行了回歸分析,他認為我國的人力資本對產出增長的貢獻率為正值,但較低。馬拴友(2003)通過修改Park的模型,利用中國1983-1998年GDP、資本存量、勞動、知識存量和人力資本的相關數據,得出中國知識存量和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影響的實證分析結果,中國公共教育支出的產出貢獻率為23.7%,教育支出的收益率高于物質資本。[4]葉茂林(2003)則創造性的建立了一個教育生產函數,把勞動力按照受教育程度劃分為初等教育及以下、中等教育、高等教育和研究生教育四個層次。他的分析認為,從1981-2000年,教育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為31.17%,并且不同教育層次的勞動力的產出彈性有較大的差別。李治堂(2005)擴展了Lucas的內生經濟增長模型,認為平衡經濟增長速度快于知識和技術積累速度,知識技術積累速度又快于人力資本積累速度,政府的經濟增長政策應集中于促進人力資本的積累,完成從依靠資本積累增長向依靠技術進步增長的轉軌。[5]郭玉清和郭慶旺(2006)在Romer的兩部門內生經濟增長模型基礎上構建動態計量模型,實證分析中國財政教育支出對知識積累和經濟增長的動態影響以及各經濟變量逐步達到穩定增長時所遵循的路徑。[6]劉振彪(2008)通過建立一個包含政府教育支出的兩部門內生增長模型,對中國政府教育支出的經濟增長效應進行分析,實證結論是：長時期內中國政府教育支出的經濟增長效應是正。因此,應進一步增加政府教育支出,并通過改進投資結構和進度,使之對長期經濟增長起到更為重要的促進作用。[7]祝樹金(2008)利用1987-2004年中國省際面板數據進行經驗研究,結果表明教育支出對地區經濟增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其生產彈性要大于物質資本的生產彈性,存在教育部門的技術溢出效應。這種教育溢出與區域人力資本、研發投入和貿易開放等因素相互結合,共同推動地區經濟增長。[8]從這些內生增長模型的研究中不難發現,知識存量和人力資本存量的變化對長期經濟增長有重要影響,而政府公共教育支出對知識存量和人力資本存量的增加具有重要作用。

在實證研究方面,國內學者所關注的大都是教育投資在經濟增長中的貢獻率或影響系數問題,很少有學者對兩者之間的互動關系進行過檢驗。針對以往研究的不足,本文運用ADF平穩性檢驗、Johansen協整檢驗、Granger因果檢驗及兩階段最小二乘法等計量經濟方法對我國公共教育支出與經濟增長之間的動態關系進行實證研究。

一、計量模型與數據來源

(一)計量模型

不僅公共教育支出是推動經濟增長的關鍵動力,同時經濟增長也推動著公共教育支出的日益增長,公共教育支出與經濟增長之間是一種相互的關系。為了檢驗這種互動關系存在與否,我們通過對羅默-盧卡斯模型進行改造,再經過對變量的反復篩選,設定如下聯立方程組形式：

(1)(2)式中,GDP是衡量經濟增長的指標,以實際國內生產總值來度量;CAP表示資本,以資本形成總額來度量;LAB代表勞動力,以從業人員數來度量;FE表示公共教育支出,以財政性教育支出來度量;FI表示國家財政收入;AR I與AU I分別代表農村居民家庭人均純收入與城鎮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LnGDP、LnCAP、LnLAB、LnEE、LnFI、LnAR I、LnAU I則分別為各變量的對數值,ε和ω是擾動項。需要說明的是,財政性教育支出并沒有全面反映公共教育投資水平,但考慮到數據的可得性,又因為我國財政性教育支出占據了公共教育投資的主體,所以財政性教育支出指標的采用有其一定的現實合理性。

(二)數據來源

以上指標的數據均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相應各年,《中國財政年鑒》相應各年以及《新中國五十年統計資料匯編》。計量的經驗分析建立在1978-2007年經過簡單計算整理后的時間序列數據上。

二、實證檢驗

(一)變量的平穩性檢驗

由于我們采用的是時間序列數據,所以,首先必須對模型中的變量進行平穩性檢驗。進行平穩性檢驗有多種方法,如DF方法、ADF方法,本文采用ADF方法對各變量進行單位根檢驗,結果見表1。

由表1可見,模型中所有時間序列變量在5%和10%的顯著水平下都是非平穩的,而其一階差分都是平穩的,即它們均為一階單整序列,因此,可以對其進行協整檢驗。

(二)協整檢驗

所謂協整(Co-integration)是指兩個或兩個以上變量的時間序列是非平穩的,但它們之間的某種線性組合卻表現出平穩性,則這些變量之間存在長期穩定的關系,即協整關系。本文采用Johansen極大似然估計法對變量進行協整檢驗,結果見表2。

由表2可知,LnGDP、LnCAP、LnLAB、LnEE之間至少存在3個協整方程,LnEE、LnFI、LnGDP、LnAR I、LnAU I之間也至少存在4個協整方程,說明這些變量之間確實存在協整關系。

表1 變量平穩性檢驗結果

表2 變量協整檢驗結果

(三)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

協整檢驗結果說明了變量之間存在長期的均衡關系,但這種關系是否構成因果關系還需要進一步驗證。我們用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法對LnGDP與LnEE進行因果關系檢驗,顯著性水平取10%,滯后期取1-3,檢驗結果見表3。

從檢驗結果可知,LnGDP與LnEE之間互為因果關系：一方面,公共教育支出可以促進經濟的增長;另一方面,經濟總量的增長也是影響公共教育支出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由于兩者存在因果關系,因此可以對上述聯立方程組進行計量估計。

(四)兩階段最小二乘法

聯立方程模型估計聯立方程模型的估計可以采用多種方法,主要有：工具變量法、兩階段最小二乘法、似無關回歸法等等。針對變量的特點,本文采用兩階段最小二乘法對聯立方程組進行估計。估計結果如下：

從方程式(3)中看出,公共教育支出、資本及勞動力變量的系數都為正,且在1%的水平下顯著。資本和勞動力變量每增加一個百分點分別促進GDP增長0.7893與0.209833個百分點,公共教育支出變量每增加一個百分點則促進GDP增長0.249475個百分點。這說明我國公共教育支出對經濟增長具有巨大的推動作用,同時方程估計結果也支持了羅默-盧卡斯模型的新增長理論。

另外,從方程式(4)可知,國家財政收入變量的系數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國家財政收入每增長一個百分點可以促進教育支出增長0.384647個百分點;經濟總量變量的系數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且GDP每增長一個百分點可以使公共教育支出增加0.385384個百分點。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一國經濟規模越大,財政收入越高,政府就有更多的資金用于教育,因而我國經濟增長與財政收入水平提高對教育投資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變量的系數為正,且顯著;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變量的系數也為正,也在1%的水平下顯著。這一結果表明,隨著我國教育投資多樣化的發展,民間教育投資對政府教育投資具有一定的推動作用。

三、結論與政策含義

經過上述的實證分析與檢驗,能夠推出如下觀點：1.公共教育支出是推動我國經濟發展的關鍵要素,是促進經濟發展的核心動力,大力進行教育投入有利于推動我國經濟迅速前進,同時還能引領某些關聯產業的快速發展。2.經濟增長也是公共教育投入日益增長的關鍵要素,財政收入是公共教育支出的主要來源,依據經濟進步情形,把財政收入超收部分較多地投入到教育事業,保障公共教育支出連年平穩增加。3.我國公共教育支出與實際經濟增長間平穩的含有特定相互影響的關聯,公共教育支出的變化同經濟增長的變化是密切關聯的;4.伴隨我國教育投入主體的多樣化發展,民間教育支出對公共教育支出的促進功效日益顯著。民間對教育的投資是社會發展必要的智力投資,有利于社會成員提高自身的社會地位與經濟收入,改善人力資本的質量,促進社會的進步和發展,從而也推動政府的教育投入,形成共贏的局面。

雖然經由提高公共教育支出進而推動經濟總量的迅速增加有一定的理論意義,但需明了,在我國經濟規模一定的狀況下,需要正確恰當地調節公共教育支出和民間教育支出間的關聯。只有在各類主體的投入關聯順暢的情況下,才可大力發揚公共教育支出對我國經濟增長的促進功效,也才能讓我國的經濟總水平向教育事業供應豐裕的資金支持。所以,只關注公共教育支出對經濟增長的推動功效,但忽視經濟增長對公共教育投入的推動功效是片面的,必須精確地掌握公共教育支出與經濟增長間的相互關聯,才可實現經濟連續、協調的進步。總之,加大公共教育支出的力度無疑是我國發展教育、促進經濟增長的必然選擇。我們要繼續充分認識教育投入對于我國經濟增長的重要性,著力提高公共教育支出規模、改善結構,在公共教育支出與經濟增長的關系上形成教育促增長、增長促投資、投資興教育的良性循環,在我國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

[1] 范先佐.教育經濟學[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9：191-193.

[2] 蔡增正.教育對經濟增長貢獻的計量分析[J].經濟研究,1999,(2)：39-48.

[3] 賴德勝.教育、勞動力市場與收入分配[J].經濟研究,2001,(4)：42-49.

[4] 馬拴友.公共教育支出與經濟增長──我國財政教育支出的最優規模估計[J].社會科學家,2002,(2)：16-20.

[5] 李治堂.教育、知識發展與經濟增長[J].當代經濟管理,2005,(5)：29-33.

[6] 郭玉清,劉紅,郭慶旺.中國財政科教支出動態經濟效應分析[J].財經研究,2006,(5)：95-108.

[7] 劉振彪.政府教育支出的經濟增長效應研究[J].生產力研究,2008,(16)：121-123.

[8] 祝樹金.開放條件下的教育支出、教育溢出與經濟增長[J].世界經濟,2008,(5)：56-67.

F061.2

A

1004-5295(2010)05-0005-04

2010-07-15

湖北金融發展和金融安全研究中心項目(2010B17)

劉曉鳳(1974-),女,山西太原人,華中師范大學教育學院博士后,湖北經濟學院財政與公共管理學院講師,從事財政與稅收研究.

[責任編輯：高平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