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男孩
張國立*生于臺北市,現任時報周刊社的社長,也寫旅游散文和小說,曾出版《匈奴》、《鳥人一族》、《一口咬定意大利》等書。
隔我家幾條巷子有棟五層樓的公寓,因為一樓的面館便宜又好吃,我常去,但不知什么時候起,公寓大門前小公園的長木條椅上坐了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孩,她長得細致,短裙下瘦長的小腿套著雙球鞋,顯得很不搭,也就分外刺眼。我的反應一向很遲鈍,直到面店老板說出來,我才覺得真有點不對。
老板說,女孩愛上公寓某戶人家的男孩,先是老趴在一樓花圃短墻往里看,有時候她也守在門前,只要男孩出來,她便會跟上去,這下子搞得男孩嚇得不敢從正門走,繞到后門。
那么這女孩有沒有什么不尋常的舉動,足以妨害男孩人身自由的呢?
“沒,”面館老板說,“她就愛跟,跟著男孩到車站,等男孩上車走了,她又回來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看書,有時會來我這兒借用廁所,或是吃碗面。”
這倒是挺奇怪,莫非女孩精神有些不正常?
根據老板的說法,男孩的父母很緊張,找了警察來,可是警察說她坐在公共的區域內,既不吵也不鬧,不能趕她走呀。問男孩,也壓根不認識她。
如今周圍鄰居都知道女孩的事,她絲毫不理會其他人的眼神,依然每天坐在長椅上看書,而男孩則快被煩死,因為很多人認定男孩是不是有對不起女孩的地方。
我這個人一向充滿正義,打算去跟女孩好好聊聊,說不定能拯救她、拯救那個男孩,不過老婆拉住我,她這么說;
“要是她坐到我們家門口前面來,可別怪我回娘家。”
有人替男孩出主意,他即使沒有女朋友,也該找個假的出雙入對,讓長椅上的女孩知難而退。有人認為,該反過來跟蹤。
究竟女孩和男孩間是否有關系,沒人曉得,可是很奇怪,我覺得他們不會不認識,于是我干了件當天晚上被老婆罵臭頭的事情。我帶了兩本小說去小公園,一本史蒂芬·金的驚悚小說,一本卡夫卡短篇集,我把前者遞給女孩,然后坐在同一張長椅上,我們什么也沒說的看起各自的書。
其間面店老板經過,隔壁的發型師開門探出來看,也有人問我在做什么?我說,難得好天氣,曬太陽。到了傍晚,我問她,猜拳,輸的人去買漢堡?當然,晚上回家我挨了頓罵,老婆這么說:
“曬太陽?明天早上把家里的棉被帶去曬曬!”
咦,怎么沒想到?
可想而知,馬上我成了大家新的話題,那位張先生到底想干嘛?他想老牛吃嫩草?無所謂,過兩三個星期,我也將融入景觀之中,像公園里的石椅、每條狗都來撒泡尿的電線桿、某個小男孩扔在那里忘了帶回家的搖鈴。
戀愛中的人,盡做些莫名其妙卻很瘋狂的事,很多年以后才懊惱,不過那沒關系,凡是戀愛的人,都有權瘋狂一下,反正閑著也閑著—
“什么歪理。”老婆說,”明天要不要我給你們送便當?”
喔,那個女孩前兩天還我書,里面夾了張紙條,上面只兩個字:拜拜。
倒是可惜了,男孩始終不肯來見面,那也沒辦法,戀愛自由嘛。同時,戀愛,藏進肚皮里一個人慢慢愛,是種方式;直接去試試看,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方式?
別整天趴在床上
Michael Flocker* 活躍于紐約的生活風格大師,曾居柏林、洛杉磯。2001年開始撰寫《完全型男手冊》。曾于2004年入選最討厭的50位紐約客,并引以為傲。
毫無疑問,渾身疙瘩肉、大力水手般的肉型男已經out了,健康、抽條的身形時下最in。
都會型男的大熱健身偶像
瘦而緊實的男人新形象在時尚熱潮里就看出來:松松垮垮的衣服款式已經被精神的、修身西裝替代。這不過又一輪冷飯熱炒:現如今是上世紀1960年代早期——肯尼迪總統、詹姆斯·邦德、甲克蟲盛行那個“朝代”的變體。
這幫男人都能把自己塞到窄身褲和修身西裝里,你還做不到?
瘦男 如果你天生瘦,真是恭喜你,潮流時裝簡直就是為你設計的。然而,如果你不是天生的經典v形身材,還需要些型款。另外,天生瘦并不等于沒肚子,不等于肌肉結實,特別是身體中段這塊兒。即使能巧妙掩飾蓋,身邊人也總能看出來。所以,你需要:
#8226; 投資一雙啞鈴,為你的雙肩、胸部和胳膊收緊肌肉線條,推舉、托舉都能為收緊上身肌肉線條帶來快速且看得見的效果。/#8226; 蹬腿和下蹲動作可防止你看上去像只上身大、下身小的老母雞。/#8226; 多吃蛋白質食品。
肥男 不用多說,先減掉碳水化合物的攝入。緊實肌肉與減肥可以同時進行,一箭雙雕。
#8226; 有氧運動是燃燒脂肪的關鍵。找些喜歡的方式驅動你,像伴隨音樂健走、慢跑。/#8226; 多喝水,除了排毒,還能騙過胃口。/#8226; 結合桑拿蒸汽浴。
三個最重要的部位
不管你哪種身形,三個部位最凸顯男性氣概。
肩膀和胸 肌肉形狀能透過襯衫浮現出來,特別是被玉手輕攏慢捻時。
肚子 六塊腹肌不是必需品,但平坦的小腹最理想。小腰圍能襯出上身的倒三角形,而且讓人穿所有衣服、尤其是褲子時特別好看。
屁股 別否認了,每個人都會注意屁股。結實緊翹的屁股能幫你獲得最大關注,得到優渥回報。
花錢的、租用的、實惠的運動方式
提起滑雪、高爾夫、網球,人們聯想到鄉村俱樂部、私人度假村,普通人被拒于千里之外。那么,別忘了那些公共設施,只要你想運動,沒啥能擋著你……最多馬球吧。休假或宅在家,查查以下list里面有想玩兒的沒有:
滑雪/ 網球/ 高爾夫/水上摩托艇/水上滑翔傘/皮劃艇/騎車/ 攀巖/ 潛水/沖浪/徒步/輪滑/ 慢跑/游泳/瑜伽/籃球/沙灘排球/做愛
以靜制動
靈魂的,內心的平靜在喧囂浮躁的當下尤顯珍貴,以下方法可以幫你完成內心洗禮。
瑜伽和普拉提/武術 :柔道、跆拳道/spa
提籃挈筐永相隨
王世襄*我國著名文物學家、文物鑒賞家、收藏家。王世襄對古代家具,尤其是明式家具的研究頗深,他撰寫的《明式家具珍賞》、《明式家具研究》奠定了這門學科的研究基礎,被海外學者稱為明式家具研究的“圣經”。
王世襄于11月28日辭世,享年95歲。除了家具,他對中國古代漆器、竹刻、書畫、雕塑以及建筑藝術等的研究也上升到學術理論的高度。就連養鴿子、斗蛐蛐、懷鳴蟲、繪葫蘆、架大鷹、訓獾狗以及品嘗美味佳肴,他也玩出了“世紀絕學”,使市井的“雕蟲小技”登上了“大雅之堂”。
王世襄先生走了,對于一生如此豁達的他來說,又未嘗不是一種圓滿。
王先生的太太袁荃猷從事古琴研究,多年風風雨雨,夫妻二人感情甚篤,2003年,袁先生因病仙逝。當時,王先生在懷念亡妻《告荃猷》的詩中,曾表明過這樣的心跡:“提筐雙彎梁,并行各挈一。待置兩穴間,生死永相匹。”假使人有靈魂的話,先生一定會在愛妻的古琴雅音之中,用心聆聽著古城碧空中白鴿的哨聲與青青芳草中蟋蟀的低鳴。(文*趙文俠)
混血上海
影子*上海人,六歲正式登臺演唱,九歲起在上海兒藝任兒童劇演員,本科畢業于上海外國語大學,后留學美國,在芝加哥表演藝術學院獲得音樂舞臺劇表演碩士學位。回國后致力于中國音樂劇事業,2005年首演音樂劇《金沙》于北京保利劇院;2009年主演一個人的音樂劇《我曾有夢》于北京人藝首都劇場。她在北京798國際藝術區創立的“影子的戲院”成為中國唯一的音樂劇機構和音樂劇劇場。
音樂劇《我曾有夢》的故事開始于紐約百老匯一個空空的面試舞臺上。觀眾席里的美國導演嫌這個前來面試音樂劇《花木蘭》的中國女孩兒“不夠中國”,他說,雖然你的各項表現都不錯,但對我來說,你長得“不夠中國”,像你這樣身高、長腿、大骨架、五官突出的女孩,并不像是一個中國人,中國女孩兒的外形應該是柔美的,纖細的、骨架小的、單眼皮的、直頭發、小嘴巴、平胸的……
但凡認識我的人當然都曉得這段戲正是在拿我的“形兒”說事,因為在下就有這么一副全然“不夠中國”的長相,而劇里的美國導演顯然也沒有到過上海,要不然他會說,你“不夠中國”,但“很上海”。
真實的世界里,《我曾有夢》的故事開始于我九歲時的面試舞臺上,臺下的少年宮老師問我:你的夢想是什么?我問,什么叫夢想?她說,就是這輩子你最想做的是什么?立在臺上唱歌跳舞講故事,我斬釘截鐵地回答。結果我被瞬間錄取了,他們說這個小人怎么這么喜歡表現自己,但長得還真挺洋氣。
2008年年底在歐洲旅行演出,見到了Laura Fygi和Secret Garden等一班歐洲藝人。當時聊天興奮地提起很多關于上海的創作念頭,比如為世博會作一首中英文雙語的歌,同Laura二重唱,弄一部故事發生在上海的音樂劇,由Secret Garden作曲等等,主題么,也許就是如上海這般洋氣的城市、城市里頭像我來自的混血家庭、以及在精神上高度融合的上海人所永遠會面對的一個問題,我是誰,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我們指的當然不僅僅是上海的外表,她有一個中國的母親,和一個西方的父親。樂意承認與否都不重要,也無法改變事實,這座城市的混血面貌如同她的混血底色一起流淌在城市命運的最深處。很難說清這面貌與底色的長成于何時,就像事實上也沒有幾個上海人真是“上海人”一樣,但那股混血的味道確確實實分分鐘存在那里,彌散在城市的每寸空氣中,并且我知道,絕不同于英國之于香港,法國之于西貢,與上海對應的是整個西方世界。這個充滿嘈雜和活力、沖突和融合的城市,就像一條魚,一見有任何機會,一定會不顧一切游回大海去。時局或格局,大概無論什么也不能磨平她的這種本能。就像張愛玲講起自己的祖先,他們愛我但并不干涉我,只靜靜地躺在我的血液中,在我死的時候再死一次。
又捱到一年年尾,盤點一下那些所有關于上海的念頭幾乎都沒有實現。現今的上海更愿意被看作是個很好很強大的中心,而不計較是否被當成一座很美很浪漫的城市。打造強大么?用奇特夸張的大型建筑、領先超級的市政設施就足以張揚了,浪漫這東西則是藝術家想要費心表達的,浪漫是什么,是味道?是情調?是至今還要反復被拙劣再現的百樂門場景?是《上海快車》里的美國冒險者,穿著亞麻布的淺色西裝,手里晃蕩著錚亮的手杖去同上海小姐喝咖啡,留一段三十年代的浪漫往事?說不清楚,很難被說得好。
我知道任何觸及上海混血身份的討論都是敏感的,它不但觸動了上海人脆弱的神經,其中也畢竟包括了我本人和我的家庭,也勢必會觸動其余中國人憤怒的神經。像所有的混血兒一樣,盡管上海也一定在私下里充滿著對自身的焦慮和迷茫,甚至使痛苦和掙扎,這種混雜著自卑與自傲的復雜情感主導著一個世紀以來上海和其他中國人不能不說的緊張關系,也使自己長期以來止于表達對自己最真實的想法。我一直想,即將到來的2010年世博會是不是一個讓這個混血兒走出情感的陰影,輕裝走向未來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