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袋:胳膊上的投資品

在數百年的演進史之中，手袋完成了從單一功能到一般配飾，到品味體現，再到投資品的躍進升級。盡管其本身的價值受品牌溢價的影響頗多，無法與真金白銀的珠寶相媲美，而且既沒有系統的歷史數據統計，也沒有價格指數可供參考，但在許多癡迷于手袋的女性眼中，它們早已成為了珠寶黃金之外又一項頗具吸引力的“逃離資產”。

每到換季時分，林林總總的時尚雜志上充斥著本季最值得投資的手袋專題，從款式到質地再到品牌，逐一分析不同產品之間的優劣高下。對許多女性而言，“最值得投資”這幾個字意味著符合最新潮流、提升個人魅力且經典耐用，如果一定要與經濟學上的“投資”概念扯上關系，大概只有出色的性價比這一條勉強適用。當長達數年的經濟繁榮畫上句點，經濟危機不期而至時，“投資”這個詞越來越頻繁地被設計師與品牌公關提及，以此來鼓勵消費者繼續大方地用信用卡為時尚埋單。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不管是愛馬仕長達5年的等候購買名單，Gucci與佳士得聯手推出的網站，又或是經濟不景氣時依然屢創新高的拍賣成交價，還是前兩年引起頗多爭議的《把Birkin帶回家》（Bringing Home the Birkin）一書，都在一定程度上提供了佐證，把“投資”這個詞附加在手袋上或許并非純粹的無稽之談。盡管其本身的價值受品牌溢價的影響頗多，無法與真金白銀的珠寶相媲美，但在許多癡迷于手袋的女性眼中，它們早已成為了傳統的珠寶黃金之外又一項頗具吸引力的“逃離資產”。

從實用單品到時尚投資品

今天早已成為女性搭配“圣品”之一的手袋有相當漫長的歷史可供探索。根據歐洲人編寫的時尚史，手袋最早出現在14世紀埃及人的文獻之中，而“手袋”一詞的英文原形Handbag卻在20世紀初方才投入使用。不過，彼時手袋多指男士用的皮質提包，直到上世紀20年代，為女性使用、現代意義上的手袋才真正出現。不管是男用還是女用，那個年代的手袋以功能性為重，多是為了攜帶隨身物品，不太講求與穿著的相得益彰，更不用說突出個性。

從上世紀50年代開始，伴隨著眾多流傳至今的經典款的面市，手袋的時尚功能開始逐漸發揚光大。在愛馬仕Kelly和香奈爾2.55等“先輩”的引路之下，到上世紀80年代，IT包的魅力開始大放異彩。手袋于女性而言，已經不僅僅是一個裝有手提電腦、電話、文件的小型移動辦公室，容納各種讓女性散發光彩的美容工具的私囊，更是女性身份和個性的充分顯現。時尚媒體因此給手袋冠以“胳膊上的蜜糖（Arm Candy）”之稱，足見其日益突出的時尚地位。

與此同時，隨著專賣店里熱賣款式的等候名單越來越長，市場上“盜版”越來越多，跟隨明星名媛們臺前幕后曝光的頻率越來越高，手袋的身影已經不僅僅局限在秀場、專賣店、時尚雜志或是電影電視中，也開始在拍賣行里登堂入室。

過去12年，法國第二大拍賣行Artcurial每年都會舉行兩場愛馬仕品牌產品專場拍賣，其中聞名遐邇的愛馬仕手袋自然是重頭戲。從3年前開始，該拍賣行更是每年聯系一位當紅明星捐出一款私家珍藏，以此籌集善款。而佳士得和蘇富比每年由專門的時裝部門組織的拍賣中，也總少不了大牌手袋的壓陣。2007-2009年，盡管遭受了金融危機的打擊，但佳士得拍賣的手袋從數量到平均成交價都呈明顯的遞增趨勢，手袋拍賣數量在3年內從138件增加到444件，占整場拍賣物品數量的比例也從20.5%提高到60.7%（圖1）；而從成交價來看，不管是總額還是平均價都未受到金融危機的拖累，整體保持上揚趨勢，只是2009年的平均成交價增幅從2008年的22%下滑到6%，抗跌能力由此可見一斑（圖2）。

虎年伊始，佳士得與Gucci聯手推出的“佳士得呈獻：Gucci 收藏家”上線，試圖為Gucci古董手袋打造一個官方的、令人信賴的交易平臺。通過這個網站，用戶可以上傳自己擁有的古董Gucci手袋照片，追溯手袋的歷史淵源，并提交一份價格評估的申請。2-4周后，用戶就能收到由佳士得拍賣行時尚與紡織品總監及其專業團隊給出的拍賣估價的權威評估報告，同時附帶告知該手袋是否適合佳士得即將舉辦的拍賣會，或者Gucci品牌本身或是佳士得有興趣將其收入囊中。

拍賣行與手袋品牌商之間合作的加深，盡管有各自商業上的考量，但客觀上看，無疑為手袋投資品身份的提升寫下了濃重的一筆。起碼，購入品牌手袋的行為有了更正當、更冠冕的理由，而不再是一味的揮霍和膚淺的虛榮。

愛馬仕領銜藍籌

在數百年的演進史之中，手袋完成了從單一功能到一般配飾，到品味體現，再到投資品的躍進升級。但在風水輪流轉的時尚界，并非所有品牌、所有款式的手袋都能成功晉身為粉絲爭相擁有的長青樹，夠得上“投資品”高度的手袋更是少之又少。

LV的Speedy系列經久不衰，不斷推陳出新，算得上經典卻難入拍賣行的法眼；熱賣一時的Neverfull由于款式簡潔、價格較低而被無數人爭搶，但已經成為街包的事實也注定了它無法被冠以“投資品”的稱號。香奈爾的2.55系列、Chloe的鎖頭包（Paddington）、Fendi的法棍包（Baguette），還有近幾年風生水起的巴黎世家（Balanciaga）的機車包等，都經歷了時間的考驗而停留在一代代包迷的購物單上，然而在拍賣行里卻幾乎難覓其身影。

這也印證了投資領域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物以稀為貴”，當一切唾手可得時，其身價也就失去了上漲的動力。在美國《商業周刊》推出的全球最有價值百強排行榜上，LV、Gucci和香奈爾等品牌雖然長期領先于愛馬仕（表1），但大牌手袋僅僅意味著材質、工藝和品牌溢價上的保障，品牌的價值只是其手袋能否進入投資級別的必要而非充分條件。

縱觀出入拍賣行的手袋品牌，除了新晉的Gucci，愛馬仕、LV、登喜路都是常客。它們的共同特征，除了品牌知名度高之外，愛馬仕和LV都誕生于19世紀中葉，歷史頗為悠久，有大把的故事可以講；另一個共性則是，這些品牌商都以皮具、箱包起家，有一定數量的古董包流傳于世。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出現在拍賣行里的LV皮具以古舊的旅行箱為主。而相對年輕的Gucci新近與佳士得聯手，也不外乎是為了營造氛圍，挖掘出那些具有投資價值的古董包，通過亮相拍賣行達到提升品牌價值的目的。

不過，如果從出場率來判斷，愛馬仕卻當仁不讓地坐享頭把交椅，并且也是唯一擁有拍賣專場的奢侈品牌。在一級市場，愛馬仕的高昂定價有目共睹，一般皮質的35厘米尺寸的Birkin售價在7000-15000美元之間，鑲鉆鎖扣的鱷魚皮Birkin手袋售價更可以高達15萬美元（詳見本刊2009年2月號《愛馬仕的“高端哲學》）。而其巴黎工作室每周僅手工打造5只、客戶需要等上5年時間才能攬入懷中的矜貴與稀缺感，也成就了愛馬仕在二級市場的投資價值。

近年來，在佳士得和Artcurial的手袋拍賣中，以摩納哥王妃格蕾絲·凱莉（Grace Kelly）命名的Kelly和受法國女星簡·貝金（Jane Birkin）啟發而誕生的Birkin這兩款愛馬仕手袋當仁不讓地占據著重要份額。佳士得最近3年舉行的包含愛馬仕手袋在內的五場拍賣中，Kelly和Birkin手袋之和占全部拍賣手袋數量的比例都超過了30%，在2008年11月以來的3場拍賣中更是突破了40%（圖3）。而從流拍率來看，二者的成交率都普遍高于同類平均水平（圖4） 。

2007年，Birkin的最初原形、為簡·貝金所擁有的手袋以74352歐元價格成交。而到了2008年，格蕾絲·凱莉本人所擁有、印有其本人頭像的Kelly手袋也拍出了52000歐元的高價。特殊的歷史意義加上獨一無二，使得這兩只手袋的成交價非普通零售價可以比擬。佳士得歷史上成交價格最高的10只愛馬仕手袋全部超過最高估值約30%，而最高紀錄保持者是一只2004年出品、55cm長的超大黑色鱷魚皮Birkin手袋，拍賣價格達46250美元，是最高估值33000美元的1.4倍。

縱使金融危機讓愛馬仕專賣店里出現Kelly和Birkin手袋的概率提高，但其等候購買者名單依舊是見長不見短，尤其是對鱷魚、駝鳥等珍稀皮革和罕見顏色的需求長盛不衰，而拍賣行里藏家對愛馬仕的熱情也同樣未受到經濟寒冬的影響。2009年底，Artcurial舉行的愛馬仕品牌專場拍賣中，一款棕色鱷魚皮的Birkin以1.5萬歐元起價，最終落槌的價格超出最高估值5000歐元，把市場零售價遠遠甩在了身后。

二手交易推波助瀾

與拍賣行數量有限的成交量相比，更多的手袋在二手市場通過個人或私人機構進行流通。雖然其中真正具有投資價值的手袋屈指可數，并且與拍賣行相比，真假好壞也更難鑒別，但更大的交易量卻為手袋投資市場創造了充足的流動性，而二手市場的活躍交易又反過來助長著人們購買手袋的熱情，從而維持著投資級別手袋所營造的永遠緊張的供求關系。

《把Birkin帶回家》一書的作者邁克·特內羅（Michael Tonello）顯然對個中玄機了如指掌。從通過eBay轉手愛馬仕絲巾成功套現得到啟發，他意識到Birkin手袋等候名單的價值。在此后長達10年時間里，邁克游走于各大洲，把從個人和拍賣行買來的Birkin通過eBay轉手賣給那些愿意為現貨支付高價的客戶。由于認清了“許多女性不僅單純地視愛馬仕為潮流代表，而意味著對未來社會地位投資”的心理，他既創造過短短1年時間成交額高達160萬美元的“輝煌”，也有在3個月內購進140只Birkin的“壯舉”。

邁克·特內羅的行為并非個案。在蘇黎世、巴黎兩地經營實體店，同時也在網絡上銷售二手手袋的彼得·尼茲（Peter Nitz）也曾以高出零售價40%的價格轉手一只顏色罕見的Birkin。

而近年來大量涌現、迅猛發展的“巴黎站”、“米蘭站”等以經營二手手袋起家的商店，更是為手袋打造了更方便的流通渠道。這些商店最初只是出售從顧客手中收購而來的二手手袋，或者讓顧客“寄賣”手袋從中抽取10-15%的傭金。不過，隨著連鎖規模的日益擴大，以及客戶群和業務規模的同步增長，柜臺上也越來越多地出現全新手袋。當然，在櫥窗的最顯眼處往往擺著的不是Kelly就是Birkin，而它們的標價通常也要高于專賣店。

心情回報>金錢回報

美劇《欲望都市》中的女主角凱莉即使擁有一整柜單價超過400美元的Manolo Blahnik高跟鞋也不能套現付房租，挽救自己被房東掃地出門的命運。以此類推，維多利亞·貝克漢姆擁有超過100個總價高達200萬美元的愛馬仕手袋也未必就能發揮“救命稻草”的作用。

不管是凱莉的Manolo Blahnik，還是維多利亞的愛馬仕，畢竟都不是硬通貨。更何況，如同新車上路就開始貶值一樣，手袋從開封使用的一刻起就需要將折舊計算其中，哪怕是Kelly或者Birkin也難逃此命運。拍賣行里高價成交的手袋不僅皮質稀有、顏色罕見，并且不少都具有特殊的歷史意義。因此，對大多數女性來說，購買或者說投資手袋更為看重的應該還是心理上的愉悅。

在手袋投資市場上，既沒有系統的歷史數據統計，也沒有價格指數作為參照，但因眾多女性對時尚和美好事物永無止境的追求，促生了稀有手袋永遠緊張的供求關系，也使原本以實用性和時尚性為主的手袋多添了幾分投資的趣味。只要等候購買名單一直存在，投資手袋的機會也會伴之而生。即使最終的回報率難以用數字來衡量，或是轉手手袋獲得的收入僅能貼補下一個手袋的一部分花銷，但對大多數女性而言，挽著心愛的手袋走在眾人之中的那份自信與滿足自然已經值回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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