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鍵詞】北京市;房山區;長陽1號地;漢墓
【摘要】2009年6月,北京市文物研究所為配合北京市土地整理儲備中心房山區分中心住宅項目工程建設,對發現的3座古墓葬進行了搶救性發掘,出土了陶器、銅器、銅錢等隨葬品。根據墓葬形制、隨葬器物分析,墓葬時代為東漢晚期。
長陽1號地工程位于北京市房山區東北部,距長陽鎮2.5公里,西為京石高速(圖一)。為配合北京市土地整理儲備中心房山區分中心住宅項目(1號地)工程建設,2009年6月,北京市文物研究所對占地區域進行了搶救性考古發掘,清理漢代墓葬3座,編號為M1~M3,現將發掘情況簡報如下。
一、墓葬形制
M1位于發掘區的西南部,南與M2相距1.5米。墓口距地表深5.5米。方向為85°。是由墓道、墓門、前室、南北后室、東西側室、墜室組成的磚券多室墓。券頂已被破壞,僅殘留墓室周壁券磚。土壙東西長9.26米,南北寬6.57米,墓底距墓口深1.73~2.53米(圖二)。
墓道位于前室的東端。平面呈長方形,東西長2.78米,南北寬0.8米。兩壁整齊,底為斜坡狀,坡長2.9米,坡度為15°。內填黃褐色花土,土質疏松。
墓門位于墓道與前室之間,面闊0.8米,進深0.3米。券頂已不存,僅殘留下部。殘留部分用青磚一順一丁疊壓砌制封堵,殘高1米。
前室位于墓道的西部,平面略呈正方形,南北長2.88米,東西寬2.76米。破壞嚴重,僅殘留周壁部分壁磚,殘留部分用青磚二順一丁疊壓砌制,殘高0.17~1.26米。墓底未見鋪地磚。在前室的東南部發現骨架1具,僅殘存頭骨和少量肢骨,頭向東,葬具不明。
南后室位于前室的西部偏南,平面呈長方形,東西長1.86米,南北寬1米,殘高0.74~1.24米。室門面寬0.42米,殘高0.6~0.76米。券頂部分已殘缺,周壁殘留部分用青磚二順一丁疊壓砌制而成。墓底未見鋪地磚。在室內東南部發現骨架1具,僅存頭骨和少量肢骨,頭向東,仰身直肢,葬具不明。
北后室位于前室的西部偏北,平面呈長方形,東西長2.56米,南北寬1.14米。頂部被破壞,僅存周壁部分壁磚,殘存部分用青磚二順一丁疊壓砌制,殘高0.6~0.76米。前室和北后室之間有甬道相通,甬道面寬0.42米,進深0.64 米;兩壁用青磚二順一丁疊壓平砌而成,頂部殘缺,壁殘高0.6米。墓底鋪地磚殘留部分用青磚縱橫平鋪。
東側室位于前室的北部偏東,平面呈長方形,南北長2米,東西寬1.1米。券頂殘缺,僅存周壁墻磚,殘存部分用青磚二順一丁疊壓砌制,殘高0.98米。前室和東側室之間有甬道相通,甬道面寬0.54米,進深0.82米;兩壁用青磚二順一丁疊壓砌制,券頂已殘,殘留部分為拱形券,殘高0.98米。墓底未見鋪地磚。在室內東南部發現頭骨1個,頭向南,葬具不明。
西側室位于前室的北部偏西,平面呈長方形,南北長2米,東西寬1.1米。券頂已被破壞,僅殘存周壁墻磚,殘存部分用青磚二順一丁疊壓砌制,殘高1.08米。前室和西側室之間有甬道相通,甬道面寬0.68米,進深0.85米;券頂已殘缺,兩壁用青磚二順一丁疊壓砌制,殘高0.76米。墓底未見鋪地磚。在室內西部發現零亂骨架1具,頭向南,仰身直肢,葬具不明。
墜室位于前室的東部、墓道的北部,平面呈長方形,東西長1.7米,南北寬1.16米。券頂已被破壞,僅殘留周壁墻磚,殘存部分用青磚二順一丁疊壓砌制,殘高0.58~0.82米。前室和墜室之間有甬道相通,甬道面寬0.56米,進深0.8米;券頂殘缺,兩壁殘留部分用青磚二順一丁疊壓砌制,殘高0.72~0.84米。墓底未見鋪地磚。在室內北部發現零亂骨架1具,頭向西,面向南,仰身直肢,葬具不明。
M2位于發掘區的西南部,北鄰M1。墓口距地表深5.5米。方向85°。由墓道、甬道、前室、雙后室、雙側室組成的磚券多室墓。券頂已被破壞,僅殘留墓室周壁券磚及部分鋪地磚。土壙東西長10.84米,南北寬8.01米,墓底距墓口深1.51~2.4米(圖三)。
墓道位于甬道的東部,東西長1.9米,南北寬0.7~0.84米,東窄西寬,平面呈梯形。墓壁整齊,底呈斜坡狀,底坡長2.1米,坡度為24.5°。內填黃褐色花土,土質疏松。
甬道位于墓道與前室之間,平面近長方形。券頂已殘缺,兩壁用青磚疊壓錯縫平砌而成,面寬0.9米,進深1.28米,殘高0.8米。
前室位于甬道的西部,平面呈長方形,東西長3.36米,南北寬2.66米,殘高0.2~0.3米。券頂被破壞,僅殘留周壁部分壁磚,殘存部分用青磚二順一丁疊壓砌制。底部未見鋪地磚。
南后室位于前室的西部偏南,平面呈長方形,東西長2.78米,南北寬2.05米。頂部已被破壞,僅殘留周壁部分墻磚,殘留部分用青磚一順一丁疊壓砌制,殘高0.6~1.2米。前室和南后室之間有甬道相通,甬道面寬0.54米,進深1.24米;券頂已殘缺,兩壁用青磚一順一丁疊壓砌制,殘高0.2米。墓底未見鋪地磚。
北后室位于前室的西部偏北,平面呈長方形,東西長2.4米,南北寬1.6米。頂部已已被破壞,北、西、南三壁用青磚一順一丁疊壓砌制,東壁用青磚二順一丁疊壓砌制,磚壁殘高1.82米;周壁砌至1.62米開始起券,券殘存高0.2米。前室和北后室之間有甬道相通,甬道面寬0.8米,進深0.56米;兩壁殘留部分用青磚二順一丁疊壓砌制,殘高0.4~0.98米。墓底用青磚并列錯縫橫鋪。
東側室位于前室的南部偏東,平面呈長方形,南北長2.7米,東西寬2.3米。頂部殘缺,周壁用青磚二順一丁疊壓砌制,殘高1.3米。前室與東側室之間有甬道相通,甬道面寬1.12米,進深1.34米;券頂及東壁已殘缺,僅殘留西壁,殘留部分用青磚二順一丁疊壓砌制,殘高0.26米。墓底用青磚并列錯縫橫鋪。
西側室位于前室的南部偏西,平面呈長方形,南北長2.7米,東西寬1.6米。頂部殘缺,周壁殘存部分用青磚二順一丁疊壓砌制,殘高1.36米。前室和西側室之間有甬道相通,甬道面寬1.04米,進深1.3米;頂部已殘缺,兩壁用青磚二順一丁疊壓砌制,殘高0.26~0.8米。墓底用青磚并列錯縫橫鋪。室內葬置2人,骨架保存較好,均頭北足南,仰身直肢,葬具不明。
M3位于發掘區的東北部,西南與M1相距16米,與M2相距20米。墓口距地表深6米。方向為190°。是由墓道、墓室兩部分組成的“凸”字形豎穴土壙磚券單室墓。券頂已被破壞,僅殘留部分墓室周壁券磚及鋪地磚。土壙南北長7.6米,東西寬2.76米,墓底距墓口深1.79~1.94米(圖四)。
墓道南窄北寬,平面略呈梯形,南北長2.8米,東西寬1.4~1.56米。墓壁整齊,墓底較平,墓底距墓口深1.79米,內填黃褐色花土,土質疏松。
墓室平面呈長方形,南北長4.2米,東西寬2.16米。破壞較嚴重,僅存周壁部分墻磚及鋪地磚。墓壁殘存部分用青、紅磚一順一丁疊壓砌制,殘高0.18~0.64米;墓底殘留部分用青、紅磚縱橫側立平鋪。室內北部距北壁0.74~0.84米處有一隔墻,連接東西兩壁,用青磚疊壓錯縫平砌5層。隔墻內葬置骨架2具,保存較差,僅存頭骨和少量肢骨,頭向東,仰身直肢,葬具不明。
二、隨葬器物
此次發掘的3座墓葬因破壞嚴重,僅出土有陶器、銅器23件,銅錢15枚,分別介紹如下。
1、陶器
耳杯3件。平面呈橢圓形,敞口,兩側新月形雙耳略上揚,淺腹略弧,餅足較淺。泥質灰陶,火候高,手、輪兼制。標本M3∶7,口徑長11.2厘米,寬9.2厘米,底徑長7.7厘米,寬4厘米,高3.9厘米(圖五,1)。
魁 1件。M3∶8,敞口,斜腹,平底,口部一側黏貼扳手已殘,整體平面呈梯形。泥質灰陶,火候高,手、輪兼制,器表遺留有刮胎痕跡。口徑長20厘米,寬17.5厘米,底徑長13.5厘米,寬11厘米,高7.4厘米(圖五,2)。
釜1件。M1∶2,敞口,平沿,方唇,淺斜腹,圜平底。口部遺留有刮胎痕跡,內壁飾一周篦點紋。泥質灰陶,火候高,手、輪兼制。口徑7厘米,底徑2厘米,高3厘米(圖五,3)。
井1件。M1∶1,直口,深腹,平底外展。泥質灰陶,輪制,火候高。口徑14.8厘米,底徑16.8厘米,高8.6厘米(圖五,4)。
雞2件。作站立狀,翅、羽不清,翹尾,末端下垂略殘,雙足呈圓托狀。泥質灰陶,火候高,手制。標本M3∶11,尖喙,圓目。殘長8.6厘米,殘高7.4厘米(圖五,5)。
豬1件。M3∶9,圓嘴,鼻上揚,眉目不清,兩耳聳立,尾巴上卷搭于臀部,身軀肥壯,前肢作站立狀,后肢半蜷曲。泥質灰陶,火候高,手制。通長12.7厘米,高5厘米(圖五,6)。
奩2件。敞口,深腹下折收,圜底,腹部飾兩周凹弦紋。泥質灰陶,火候高,輪制。M3∶3,口徑35.5厘米,高15.6厘米(圖五,7)。M3∶4,內壁飾弦紋。口徑32.8厘米,高14.8厘米(圖五,9)。
罐1件。M3∶2,斂口,平沿,尖圓唇,短頸,溜肩,鼓腹斜弧收,平底內凹。肩部壓印一周籃紋和“五”字形紋,腹部飾一周戳印紋,下腹飾細繩紋,底飾交錯繩紋。泥質灰陶,火候高,手、輪兼制。口徑20.7厘米,腹徑39.6厘米,底徑17.6厘米,高28厘米(圖五,8)。
器蓋3件。標本M3∶1,弧形頂,頂部突起呈圓珠狀,圍頂一周飾凸弦紋,下刻飾三周凸起三角形紋,層層疊起呈花蕾狀,蓋沿略折。泥質灰陶,火候高,手、輪兼制,蓋口遺留有刮胎痕,內壁有捏制痕跡。口徑17.2厘米,高4.8厘米(圖五,10)。
2、銅器
銅鏡3件。圓形,面微鼓,背內區下凹,緣略寬,沿邊呈鋒刃狀,模制。M1∶3,半圓四葉形鈕座與八角連弧紋之間有一周凸起的寬弦紋帶,緣內側有一周凹面圈帶,沿邊略上翹,鈕座四葉之間篆書“長宜子孫”四字銘文。直徑12.9厘米(圖六,1)。M2∶1,圓鈕,圓座,座外篆書“長宜子孫”四字銘文,蝠形四葉與連弧紋之間為夔龍形紋飾,緣內側有一周凹面圈帶。直徑14.5厘米(圖六,2)。M2∶2,圓鈕,圓座,座外蝠形四葉之間篆書“長宜子孫”四字銘文,八角連弧紋與鏡緣之間有一周凹面圈帶。直徑11厘米(圖六,3)。
銅環5件。圓環狀。標本M2∶4、M2∶6,環體略薄,銹蝕嚴重。環徑2厘米(圖六,4、6)。標本M2∶5,環體略厚。環徑2.2厘米(圖六,5)。
3、銅錢
五銖13枚。標本M1∶4-1,方穿圓錢,錢體較輕。正面篆書“五銖”二字,對讀。“五”字兩股交筆彎曲,上下橫筆內出頭。“銖”字金旁上部呈等腰三角形,下四點豎筆方形;朱字上部方折,下垂圓折。錢背內外有郭,外郭較窄。錢徑2.6厘米,穿徑0.97厘米,肉厚0.15厘米(圖七,1)。標本M2∶3-7,方穿圓錢,剪邊,正面篆書“五銖”二字,對讀,僅剩“五”一半,“銖”只留“朱”旁。錢背外郭不存,內郭較高。錢徑1.8厘米,穿徑0.92厘米,肉厚0.06厘米(圖七,2)。
半兩1枚。M2∶3-6,方穿圓錢,正面篆書“半兩”二字,對讀。“半”字頭為撇捺,上橫筆兩端均折筆向上,與下橫筆齊平;“兩”字為“十字兩”。錢體輕薄,面無內外郭,背平夷。錢徑2.27厘米,穿徑0.88厘米,肉厚0.08厘米(圖七,3)。
貨泉1枚。M2∶3-8,方穿圓錢,正面篆書“貨泉”二字,對讀。“泉”字中豎中斷,正面內郭重好,錢背內外有郭。錢徑2.32厘米,穿徑0.69厘米,肉厚0.12厘米(圖七,4)。
三、結語
此次發掘的3座墓葬均為豎穴土壙磚室墓,其中M1、M2為多室墓,M3為“凸”字形單室墓。
1、M1、M2形制與洛陽燒溝漢墓第五型[1]、北京三臺山東漢墓[2]等在營建方面雖有差別,但整體券制構造大同小異。隨葬陶器如井、釜等都是東漢時期墓葬常見器形。“長宜子孫”八角連弧紋銅鏡M1∶3、M2∶2與長安連弧紋凹面圈帶鏡[3]、燒溝漢墓第八型第二式銅鏡[4]特點相同;M2∶1與燒溝漢墓第十型銅鏡特點相同,變形四葉紋發展為“蝙蝠”形的階段,已經到了東漢晚期。兩座墓葬出土銅錢較雜,有半兩、貨泉、磨郭五銖、剪邊五銖及記號錢,也具有燒溝漢墓四、五型錢幣的特點,其中M2∶3-4與《中國古錢幣》[5]東漢中后期銅錢(圖2-97)相同,M2∶3-7與東漢桓帝以后的對文五銖(圖2-101)相同。綜上推斷,M1、M2應為東漢晚期墓葬。此外,M1、M2均為結構復雜、多人合葬的多室磚墓,墓葬規格相對較高,墓主人或許為有著較高社會地位的莊園地主階層。
2、M3為“凸”字形磚券單室墓,其形制與北京近年來發掘的漢墓,如大興亦莊79號地M38[6]等墓葬形制相近。隨葬器物如陶耳杯與河北肖家營M3[7]、北京房山南正遺址M5[8]等墓葬出土者形制相近,陶魁與肖家營M3∶33器形相近,陶奩與燒溝漢墓Ⅱ型二式[9]、亦莊79號地M37∶5、博興路M6∶44[10]形制相近。出土的“五銖”錢金旁三角形略大,下四點豎筆較長,朱旁上下部均圓折,以及錢體較輕、做工粗糙等,均是東漢中后期銅錢的典型特征。綜上推斷,M3年代應為東漢晚期。
長陽鎮位于北廣陽城西南,此前的考古調查中曾在其附近發現過漢廣陽城殘存遺址[11],距此次發掘漢墓的區域較近。因此,長陽1號地漢墓的發掘,不僅為北京地區漢墓的考古學研究增添了新的實物資料,同時也為尋找漢廣陽故城遺址提供了重要線索。
執筆:張智勇、韓鴻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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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洛陽燒溝漢墓》,科學出版社,1959年。
[2] 北京市文物工作隊:《北京南郊三臺山東漢墓發掘簡報》,載《北京文物與考古》第一輯,北京燕山出版社,1983年。
[3]程林泉、韓國河:《長安漢鏡》,陜西人民出版社,2002年。
[5]唐石父:《中國古錢幣》,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
[6][10]北京市文物研究所:《北京亦莊考古發掘報告(2003~2005年)》,科學出版社,2009年。
[7]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石家莊市文物研究所:《河北石家莊肖家營漢墓發掘報告》,載《河北省考古文集》(三),科學出版社,2007年。
[8]北京市文物研究所:《房山南正遺址—拒馬河流域戰國以降時期發掘報告》,科學出版社,2008年。
[11]北京市文物工作隊:《北京房山縣考古調查簡報》,《考古》1963年3期。
〔責任編輯:張金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