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法國大街上可供自由使用的自行車遍布40多個城市。曾被視為危險的交通工具并且被認為是給窮人預備的自行車,現在成為了一種綠色的城市交通方式。讓我們深入巴黎街頭一輛自行車的內心世界,從另一個角度感受這場變革吧。
我的型號是196-652。我出生于2007年11月9日。16點24分,一個名叫拉皮埃爾的第戎人把我從位于伊夫林省的工廠接走了(我80%的身體是在匈牙利制造,其余的部分產于葡萄牙,在伊夫林工廠完成最后組裝)。我把我的第一次車旅獻給了位于巴黎六區的弗羅芒-布雷蓋車站。從那以后,我和我的兩萬輛巴黎老大哥就要在首都的車水馬龍中度過歲月。我載著我的顧客去赴約,不管是關于愛情的、公務的,還是供消遣的。其他那些只有一個主人的自行車總是問我,不斷地更換新騎士是不是很難應付。我回答他們說,正因為這樣才更有趣:在清晨時分,我不會知道今天將會做什么。相對而言,我更喜歡早晨,人們精神飽滿,充滿理智,他們會很紳士地取出你。通常我們在上午7點到10點時十分搶手。昨天中午,一個體態肥碩的太太把我借走去接她的3個孩子,我是從這個冒失鬼邊騎自行車邊給她的女伴打電話時知道的。
在我24.5公里的行程中,我所承載過的客人的重量已經讓我的車胎感覺極其不適。我更偏愛那些體重很輕的年輕人,但他們總讓我偏離自行車道,使我神經極為緊張。每當事故發生時,我們只能順從地等待250家維修機構中的一個來查看我們的狀況。如果情況糟糕,我們會在某個維修中心度過一段時間,有60來個機械師在那里工作。有時,我們會被送到船舶工場,整天在塞納河河道上顛簸。我的兄弟196-670很討厭游泳,當人們給他擦洗擋泥板時,他會感覺暈船。我則不然,我很喜歡。然后,夜晚來臨了。在巴黎1700個自行車站的3萬多個車位的其中之一,我開始幻想偉大的旅行。我們中間的某個甚至一路到過摩洛哥!我則幻想著像我叔叔1-264那樣重回故土——匈牙利。
夜晚的巴黎會變成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不允許有老化的螺絲釘。在黑暗中,一切皆有可能,包括偷盜。我們8000位長者就是受害者。還有某些極其興奮的青年人的瘋狂競技表演,他們試圖騎著我們從蒙馬特爾高地的臺階上沖下來,我們就像是血性的西班牙人那樣被激怒了。自2007年7月15日以來,我的1.6萬輛家庭成員遭受重創。去年,由于死亡數量如此之大,以至于巴黎市要求畫家卡比為我們的大屠殺畫像。我曾親眼目睹一個摔跤運動員使我的一個伙伴下頜脫臼。我還看到過這樣一條標語:“損壞一輛自行車,那是很容易的,它根本就不能防御。”每次我想起它,我的車把都會不由自主地顫動。
我總是自我安慰說,并不是所有人都這么兇殘。在我們中間有些自行車極富想象力,或建議被重新噴漆,或被裝扮得更加藝術。還有一些甚至想象著自己能夠穿上皮大衣。每晚的暢想聚會快要結束時,平斗大卡車會在自行車站間來回穿梭,把那些明天要到別處服務的同志們高高舉起,他們要到蒙馬特爾、彼特-蕭蒙特或者圣盧克去了。
最后,讓我告訴您使用我們時需要遵守的一些規則吧。請注意:騎上我們,您就是自行車手;如果用手推著我們,您就成了行人。這二者在法律意義上有很大的區別。在巴黎,自行車手的違規數量在2004年到2008年間增長了250%。一些懲罰案例警示著那些違章的人:沒有車燈罰款11歐元;騎車帶人、騎車打電話罰款35歐元;逆行、錯誤停車、闖紅燈、闖人行道各罰款135歐元。但這些與醉酒駕車的懲罰——從4500歐到9000歐不等的罰款、2到4年的牢獄或者吊銷駕駛執照相比,只是淺痛而已! [譯自法國《費加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