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流”影響中國國內青少年時,“美流”同樣在影響著韓國人。在廣播、歌曲、電影電視界,美國越來越強勢。人們對所謂的“無國界文化時代到來”表現出憂慮。
因網絡和電纜而縮短的文化時差
從文化層面上看,韓國與美國之間的時差正在不斷縮短。人氣沖天的美劇在韓國實時播出,美國電臺制作的紀實節目隨著電波傳至韓國,美國最流行的音樂單曲也在韓國同步發行……當然,美國文化在韓國取得支配地位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自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美國化”就漸漸從歐洲傳至韓國。
進入21世紀以來,美國經濟和政治上的霸權逐漸減弱,但大眾文化的領導權反而更顯強大。起碼在家家戶戶都進入了電纜和衛星廣播時代的韓國,美國大眾文化的強勢是顯而易見的。如今,美國文化正順著電纜和網絡傳向世界各地。
打開韓國有線電視頻道,最常見的字樣便是“實時播放”。從《邪惡力量》《犯罪心理》到《越獄》,雖然比美國當地的播出時間晚3-4周,但與過去相比已大大縮短。現在,韓國tvN頻道從周一到周四每天都播出人氣美劇。
或許不是美國,而更應該說是英語獲得了勝利。網絡成為了美國文化的傳教士。隨著全球互聯網普及的到來,美國文化就像插上了翅膀一樣。姜明錫教授指出:“美國文化供不應求,但通過網絡,供給的通道就大大拓寬了。”著名的韓國電視節目剪輯人白銀河在此基礎上補充道:“如今是即使沒有提供者,用戶們也能相互交流形成全球共享的時代。”英語搶占了世界通用語的位置,是美國文化擴散的基礎。姜明錫教授說:“隨著像丹尼爾·赫尼這樣的混血兒于4、5年前首次在韓國登臺,具有西洋味道的男性開始大受歡迎。當時正是《欲望都市》紅火的時候,也是帕麗斯·希爾頓成為家喻戶曉的話題的時候。”漸漸地,連韓國視頻服務的中心也開始轉向了美國視頻網站Youtube。
美劇受寵的理由
美劇不僅在美國,在韓國也迎來了它的黃金期。只要打開有線電視,不管在哪個頻道都能發現美劇在播出,它們扭轉了固化的傳統,不斷發展,并且超越了善與惡的層面,蘊含人生哲理,因此倍受歡迎。
美劇因何而受寵?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與以保守的家庭主義為基調的韓劇相比,美劇包容同性戀、離婚、未婚生子等等多種多樣的生活,它反映了鮮為人知的少數派生活,展示還沒有到來的未來。越來越多的韓國女性,尤其是未婚女性通過美劇獲得安慰。
《緋聞女孩》展示了就讀美國私立學校的上流社會10多歲少年的生活,《實習醫生格蕾》講述了既不想錯過工作也不想錯過愛情的20多歲青年們彷徨于醫院里的生活……而最具里程碑意義的是《欲望都市》的出現。夢想幸福婚姻生活的夏洛特、希望過著能滿足欲望生活的薩曼莎……《欲望都市》里,每個人都只是在過著各自的生活,任何人的生活里都沒有標準答案。《巴黎戀人》的作者姜恩貞說:“《欲望都市》不僅僅局限于進入觀看者的小家庭,更從整體上改變了韓國人的生活趨勢和戀愛方式。”
成為全球成熟單身女性生活教科書的《欲望都市》里,出現了主人公凱莉的男同性戀朋友史丹佛,頓時,想成為凱莉的女性也都表示“要是自己也能有一個男同性戀朋友就好了”,這種新潮的想法悄悄地在韓國蔓延。在有各種各樣家庭成員出場的《摩登家庭》中,有一對收養了越南小孩的男同性戀伴侶。從中,我們似乎看到了韓國少
數人群要求得到的家庭建構權的未來。
混合文化的形成
那么,美國風是否已全面占據了韓國大眾文化市場呢?也不是。美國風跨越太平洋會發生一點變化,而以“韓流”為自豪的韓國人的文化演變能力也不容小看。如今,更多出現的是韓美混合的文化類型。
tvN頻道組組長李德載介紹說,2009年,受美國遴選節目《美國偶像》影響制作的《超級明星K》取得了6%的收視率,創造了有線電視史上的最高紀錄。《超級明星K》是在普通人中選出能成為明星的人才,通過觀眾投票決定勝負,這在大體框架上與《美國偶像》很相似。節目在全國不同的地區進行遴選,塑造一些搞笑的人物并搜集話題;評委由3人組成,其中一人為女性;選手們得接受犀利的點評,還會被要求翻唱經典歌曲。與《美國偶像》相比,《超級明星K》的不同在于加入了部分韓國文化元素——把選手們艱辛的過去制作成催人淚下的“人間劇場”。
除了《超級明星K》外,tvN頻道還模仿美國現實生存節目《天橋驕子》制作了《韓國天橋驕子》,取得了2%的收視率。雖然曾經有評論稱,美國生存現實節目充滿競爭、勝利者獨吞獎金以及揭露丑聞等環節,不符合韓國人的情感,習慣于假裝斯文的韓國演出者忌諱赤裸裸的表現方式,觀眾們也表示抗拒。但在不知不覺間,世界變了。《韓國天橋驕子》就展示了一番與以前不同的景象。從預告片開始就能看到演出者們互相詆毀的模樣,甚至還有種多人孤立一人的氣氛。制作人李相浩說:“20多歲的人很率直,留過學的人更是如此。”美國化的影響力已經超出了個別節目的層面。
電影界里,好萊塢的影響改變了韓國大片的發展趨勢。姜明錫教授指出,從《太極旗飄揚》《實尾島》到《王的男人》,回顧過去可以發現,韓國大片具有很強的社會、歷史脈絡,然而2009年人氣作品《海云臺》和《國家代表》以及與此類似的韓國大片跟以前相比少了很多社會方面的演繹。電影評論家南多恩認為,這是由于電影結合了人們不把電影看做思考的對象,而只視其為觀看對象的現象,像好萊塢電影一樣,人們可以理解熟悉的話題,卻無法原諒粗糙的技術,這種觀看風氣正在韓國日漸增強。
[編譯自韓國《同胞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