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公益性原則下圖書館讀者權利的保障

[摘 要] 公益性是圖書館服務的本質屬性，讀者權利的實現要以公益性為前提。公益性和 有 償性具有內在統一性，圖書館服務要正確處理二者的關系，使讀者權益得到保障。 應堅持圖書館的公益性原則，積極開展圖書館法制建設，加大政府對圖書館的投入，探索圖 書館的多元供給方式，不斷改進圖書館服務工作，強化對圖書館有償服務的監管，建立圖書 館公益服務的評價機制。

[關鍵詞]圖書館;公益性;有償性;讀者權利

[中圖分類號]G252[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5-6041(2010)03-0001-03

圖書館讀者權利作為公民的一項基本信息自由權，受到各國憲法及相關法律的確認與保 護。圖書館公益性是讀者權利的根本保障^[1]。自1852年美國波士頓公立圖書館理 事 會提出《 美國公立圖書館原則》(即“1852年報告”)，特別是1876年芝加哥圖書館館長普勒發表《 公共圖書館的起源與管理》以來，“無償性”就成為“公益性”的代名詞，并成為判斷圖書 館服務是否捍衛了公益性理念的標準。但是，國際社會對標準合理性的爭論卻從未停止過， 而 且在實踐層面上也呈現出收費服務的明顯趨勢。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確立與發展， 有償 服務在我國圖書館界逐漸興盛。有償服務在發揮其“利”的同時，其“弊”的影響也 日漸深刻，尤其是對圖書館的公益性形成沖擊，在一定程度上危及和損害了讀者利益。因此 ， 正確處理公益性與有償性的關系，在堅持公益性的前提下彰顯有償性的積極價值，保障讀者 權益就成為值得思考的重要課題。

1 對圖書館公益性與讀者權利關系的認識

1.1公益性是圖書館服務的本質屬性

從1949年到1972年，再到1994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頒布3個不同版本的《公共圖書館宣言 》 都明確宣示了圖書館的公益性原則，即公共圖書館要實行免費服務，建立、建 設公共圖 書館是國家和地方政府的責任。2008年4月，中國圖書館學會在《圖書館服務宣言 》的第1條就指出:圖書館以公益性服務為基本原則。公益性是圖書館的立館之本，也是圖 書館的本質屬性。其一，圖書館作為公共物品，具有非排他性。社會公眾在生產、生活和工 作中需要吸取知識，圖書館適應這種社會需要，它所提供的文獻信息可以無差別地由 社會每個成員共同享用;其二，圖書館作為公共物品，具有非競爭性。一位讀者對圖書館的 利用并不減少其他讀者的利用，多位讀者利用圖書館引起的社會邊際成本為零^[2]。圖書館 的公益性延伸出著兩個重要內容:其一，圖書館由國家投資建設，公眾可以利用圖書館 而不必承擔這項事業發展的責任;其二，圖書館服務不以贏利為目的，即使是有償服務的 收入也全部用來補償相關的成本。

1.2讀者權利的實現以公益性為前提

圖書館公益性的終極意義，在于它通過同等條件免費地向公眾提供文獻信息，使社會成 員參與現代社會生活，參與社會管理，獲取自身生存和發展的各種知識^[1]。這種 對讀者 權 利的保障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其一，保障公民的人權和社會大眾受教育的權利。圖書館為 公眾免費服務，撤除門檻實現普遍平等開放，就是保障人權，就是保障公民人人都能利用 圖書館，人人都可以借助圖書館獲得科學文化知識，接受終身教育，不斷提高素質從而 獲得 更好更多的發展機會;其二，公益性是保障人民基本文化權益的必要措施。黨的十 七大報告指出，要“堅持把發展公益性文化事業作為保障人民基本文化權益的主渠道”，將 公共財政配置重點轉移到為全體人民提供均等的基本公共服務的方向上。比如:中國國家圖 書館 、深圳圖書館、浙江省圖書館等實行的免費服務都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支持。實踐表明，圖 書館免費服務后，讀者數量激增，文獻利用率迅速提高^[3]。目前，我國民眾對圖 書館這種 公共物品的消費水平還很低，而圖書館的一切文獻資源和設施均為國家所有，無償地向公眾 提供服務是理所當然的，堅持圖書館的公益性是符合我國國情并具有現實意義的。

2 公益性和有償服務的關系

2.1圖書館有償服務的理由

從經濟學角度來看，圖書館免費服務要取得最大效益需要滿足兩個條件:其一，圖書館服務 必須是每個人都需要的;其二，圖書館為讀者提供免費服務時，服務的供給和需求能夠達到 平衡 。傳統的文獻外借、閱覽以及簡單的咨詢服務使這兩個條件都得到了滿足，因而免費是合理 的 。但隨著先進設備和技術的不斷出現，靜電復制、電子通訊、聯機檢索、網絡查詢等服務形 式得以 應用于圖書館服務，其中有的服務并非對每個人都有專門的特別意義，而且免費服務也達不 到需求和供給 的平衡^[4]。在這種情況下，有償服務自然就有了存在的空間。圖書館有償服務的 理由通常 包括補償服務成本，緩解財政壓力，尊重知識產權，保障自身權益和維護市場機制，等 等。

2.2圖書館服務的有償趨勢

國際范圍內圖書館有償服務的觀點興起于20世紀60年代中期。贊同有償服務的學者認為，只 有實行等價、有償的原則，才能體現出服務的價值和重要性。圖書館的服務能夠給利用者帶 來個人利益，因此圖書館研究的不是收不收費的問題，而是怎樣收費的問題。在這種 背景下，部分國家的圖書館服務政策有了變化。比如，1979年英國還在批判圖書館有償服務 ，而到了1987年，英國文化部部長卻公開表示“承認公立圖書館具有對追加性的特別服務的 收 費 權”。現在，免費原則已經從全面、嚴格的適用轉變為向個人提供“基本的服務”層面上的 適用^[5]。據報道，英國國家圖書館的有償服務收入以每年20—25% 的速度遞增，荷蘭鹿特丹 市圖書館有償服務收入每年達20萬荷蘭盾^[6]。另據調查，在數字技術條件下，我 國圖書館讀者服務的有償化率為100%^[7]。

2.3公益性并不否定有償性

人們在理解圖書館公益性原則時，總是把它與辦館形式或者服務的經濟模式聯系在一起，認 為要貫徹公益性原則就不能越“雷池”一步。國內外圖書館現今發展的事實表明，圖書館無 論是由政府投資，還是實行有償服務或者產業化運作，都可以帶有公益性^[8]。公 益性 和收費 并 不矛盾，甚至從某種角度考慮，有償性可以促進圖書館更好地履行社會職能，更好地發揮其 公益性。按照1993年歐盟《出租權指令》的規定，圖書館服務收費只要不超過其管理成本 ，就不屬于贏利。按照2000年澳大利亞《著作權法修正案》的規定，圖書館以電子形式傳遞 文獻可以收費，但需通過“商業供應檢驗法”的評估，防止存在贏利問題。我國《信息網絡 傳播權保護條例》第7條規定，圖書館合理使用數字版權不得有“直接或者間接的經濟利益 ”，這并非是對圖書館收費權的否定，而是指不以贏利為目的。

2.4公益性與有償性的統一

圖書館的公益性決定了圖書館服務如果以贏利為目的，必然會帶來社會福利的損失。但是， 現 階段在公共物品不斷推向市場的情況下，圖書館又確實面臨著種種壓力。這時，圖書館人更 應 該保持一種謹慎的態度，冷靜把握自己的定位^[9]。人們總是認為圖書館不能講物 質功利價 值，不能講經濟效率價值，從而把公益性和效率價值取向對立起來，這不符合圖書館發展的 歷史和未來走向^[8]。其實，公益性和效率價值取向具有一致性，雙方并不矛盾 。實行有償 服務的圖書館，其公益性并沒有喪失，反而因此改善了辦館條件，使廣大讀者得到了更多的 實惠。另一方面，對圖書館某些服務項目和服務范圍的收費，是圖書館對效益和成本的權衡 ，可以避免因過度消費而造成資源浪費，降低效率損失。

3 有償服務中圖書館公益性原則的維護

3.1堅持公益性服務原則不動搖

公益是一種開放性的福利環境，能使人輕松獲得來自文明社會的自然權利。過度和放任的有 償服務必然使這種環境受到破壞，損害圖書館的公益目的，侵犯讀者享受公益的權利^{[ 10]}。 另一方面，對政府來講，公益性是制定圖書館發展目標、財政投入、政策的重要依據，是衡 量圖書館政策對于人民基本文化權益保障的重要標準，是推進圖書館改革必須堅持的方向^[9]。所以，在圖書館服務要進一步強化公益理念，把公益性放在第一位，以 切實保 護讀者合法權益為原則。

3.2積極開展圖書館法制建設

通過立法防止圖書館公益性的異化極其重要。其一，由于圖書館的公益性是一個容易被歧解 的概念，應該以立法方式對“圖書館的公益性”予以界定，并給予法律保護^[10]; 其二，通 過立法明確公益性前提下圖書館有償服務的政策，化解免費服務和有償服務之間的矛盾，解 決有償服務的無序狀態;其三，通過立法保證各級政府對圖書館的投入，滿足圖書館保證 公眾自由、平等獲取文獻信息權利的基本需要。這是根本，是對讀者和圖書館權利提供的 保障^[1]。

3.3加大政府對圖書館的投入

1987年2月，文化部、財政部等部門聯合推出《文化事業單位開展有償服務和經營活動的暫 行辦法》，肯定了有償服務的積極作用。同年10月，中宣部、文化部、國家教委等部門在《 關于改進和加強圖書館工作的報告》中再一次強調了圖書館有償服務的必要性。但是，十六 大以后 的文化事業單位改革，開始著手糾正一些地區圖書館服務的過度市場化，強調政府加大對圖 書館的投入^[11]。比如，浙江省圖書館免費開放服務后得到省財政每年120萬的專 項 經費支持 ;中國國家圖書館免費服務試點經費從2006年的3500萬元增加到2007年的5000萬元，2007年 底國 家財政又增加投入9300萬元^[3]。政府加大對圖書館的投入，對于弱化有償服務、 保障讀者權益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3.4探索圖書館供給的多元方式

圖書館這種公共物品需要政府供給，但是鑒于政府的財力問題，完全由政府供給可能無法維 持供 給與需求之間的平衡，于是需要在政府供給之外，由市場供給來補償政府供給的不足^{[ 12]}。 市場供給要按經濟規律辦事，形成競爭格局。為此，應打破各級圖書館與生俱來的壟斷地位 ，在各圖書館之間，在某些項目上，建立競爭機制，促進圖書館降低服務成本，縮小有償服 務的范圍和收費力度，提高服務質量。

3.5不斷改進圖書館服務工作

保障讀者權利，圖書館應從服務時間、服務環境、服務人員、服務設施以及服務態度等方 面給讀者提供最滿意、最周到、最有效的服務。加強信息技術的應用和數字化資源 的建 設，以技術應用推動服務，以服務促進技術發展和技術應用;在提供基礎服務的同 時，圖書館逐步開拓代檢代查、定題跟蹤、課題咨詢、綜述撰寫、調研報告等服務項目， 使服務向廣度和深度發展，滿足不同層次、不同類型讀者的需要。

3.6強化對有償服務的監管

圖書館有償服務屬于公益性有償服務，其服務價格應受到國家物價部門的控制，收入的使用 和管理要受到有關部門的監督和審計。其一，圖書館服務定價的所有資料必須經過相關職能 部門的審核批準;其二，支持讀者參與圖書館服務價格與收費的管理工作;其三，國家物價 行政管理部門要對圖書館開展價格公共服務，幫助圖書館建立和健全價格制定、成本核算、 價 格臺賬、內部監督、投訴善后等一系列內部價格管理制度;其四，圖書館要增加服務定價和 收費管理的透明度;其五，對圖書館在有償服務中的違規、違法行為要堅決查處和糾正。

3.7建立公益服務評價機制

圖書館公益性服務應通過完善的評價機制進行考核。其方法包括:從讀者的滿意度考核評估 ，從文獻資源利用效益考核評估，從人力資源利用效益考核評估，從資金利用效益考核評估 ，從圖書館提供給讀者的特殊服務效益考核評估，等等^[13]。在評估中要逐步建立 標準化機制、責任機制、激勵機制，確保圖書館公益性主體性質不被異化、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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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時間]2009-10-12

[作者簡介] 嚴 真(1964—)，男，副研究館員，本科，河南省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