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7年,梵.高的向日葵(外二首)

砍下的頭顱

瘋狂、蜷曲的葉子，也是火焰

阿爾的太陽

隨著你旋轉的頭顱

一說出黑子

暴烈的赫茲——

就持著秋風的鋼刀

取下誰的首級

瘋狂的火焰

繞著一地的頭顱翩翩起舞

舔舐噴濺的血

世界呵

這樣滾落的頭顱——

還少么

也中了光的魔了

——莫奈·魯昂大教堂

玩過麥草垛的光戥子

又令魯昂大教堂高燒不已

像杰克遜的

“戰栗”、戀童癖

一次次把它玩成

燦爛潰瘍、一邊打擺子的魔鏡

毋寧說神的白日夢

把光不停地

烙上，又取走

自正午、黎明、晨霧，至垂暮——

光與色癲狂咬噬、

搏殺、交媾

欲死欲仙

棕紅之后

灰色、粉紅、緋紅

冷霧光的閃爍、熔巖的幻夢

色不異空——

一次被焚燒已足夠

瘦身為崩塌的瓦礫墜石

于天堂煉獄之間游走

連叫魂，也沒回音

此刻，莫奈卻從

一本《CLAUDE 克勞德·莫奈》

的畫冊里脫穎而出

噴出虛無的烈焰

又被鏡光凍結

這畫冊

也中了光的魔了

光戥子

——莫奈·麥草垛

這么多的麥草垛

莫奈，夏末正午光中

陰影下的青草

你的呼吸

落日的麥草垛，于黑暗消失

像一個個光戥子

升落

天平的那一頭

黃昏融雪的

與黃昏積雪的麥草垛，那么脆弱

減去或加上雪的光

散落在世界，仍在翹首——

這么多呼吸

的光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