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博會詩歌小輯

編者按：上海世博盛會之際，浙江詩人為之振奮，酬唱之間，輯錄成集，聊為恭祝！

在浦東，面向大海

◎程蔚東

我今天來到的這個地方，很多人來過

通往天上的海洋一層層，一層層地記得

以至我不敢猜想一丁半點的如果

如果，一百年前我們就擁有“世博”

在這一片土地的深處

先人的姿態是一艘跨湖橋船舶

用8000年的時空告示天下

面向大海，是一個民族的基本性格

以啟航的儀式開始塑造歷史的強者

是的，強者從來不對歷史說，如果

可我清數著先行者的腳窩

我無法控制呵，在一片晴朗里淚雨滂沱

我們曾經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僅僅成了君王們消失的笑渦

長安的門客如云洛陽的花開花落

臨安的絲竹盤山大都的弓膽箭魄

曾幾何時呵，是康熙的海禁

還是清庭的沿海300里拋荒

連同這里的蒺藜和塵砂一同進入沉默

中華民族美麗的海岸線啊

竟成了一根軟不拉幾的皮筋

任由西方列強肆意拉扯

1851年在倫敦橫空出世第一屆“世博”

這里的土地呵正馱著

鴉片戰爭的烈火燒焦了的中國

面對著一枚小小的世博會金質獎章

我們興許有過一些易碎的興奮

也有過一絲薄如蟬翼的歡樂

可湖州織里的一卷白白的絹絲啊

實在承載不了一個民族的負托

是的，我們曾經，我們曾經有過

航海界至今仍在驚異的鄭和

包括關于戚繼光鄭成功在海上的傳說

可為什么，為什么呵

只剩下了一只易碎的瓷瓶

和一片薄薄的絲帛

上海，這個讓我們感慨萬千的名字

最初的讓世人熟知

是《南京條約》上的兩點灰暗的焦墨

我們，點燃過人類文明的星火

被開墾的土地上到處都有東方的碩果

黃河長江是炎黃子孫不竭的奔流

面向大海，我們沒有停止過艱難跋涉

腳印在云水逶迤間深深淺淺

有菜市口的血花也有甲午年間的彈殼

勘探隊以孫中山的名義

在這里丈量過東方大港的輪廓

蘇中游擊隊和抗日鋤奸隊的鋼刀

在這里撕裂過入侵者的很多假設

共和國的春風有著排山倒海的溫暖

終于催開了這里的遍地花朵

我們還有過，春寒里峭巖般的焦灼

和激浪奔涌里關于石頭上的摸索

當歲月的塵煙變成海天一色

我們用發展的造型去擁抱今天的遼闊

于是，改革開放的驚雷在這里等待著歷史

歷史在這里等待著又一回“世博”

現在，是一個晚風拂揚的平靜時刻

我匍伏在浦東的土地上淚流滿面

輕輕地呼喚著，呼喚著我的祖國

淚眼迷離中的燈火閃閃爍爍

中國紅是今夜沉醉的顏色

這是我們捧出的一杯美酒呵

和今天一起逐浪揚波

平展展的無邊無垠是交給明天的胸懷

異彩紛呈的建筑是挺拔向上的骨骼

世界在這里博覽傳奇

天下大愛在這里一個勁地姿影婆娑

我們如此地面向大海呵，在浦東

這是跨湖橋船舶的子孫今天的姿態

這是和平崛起的中國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