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州公園的鴿子(外二首)

處州公園的鴿子

一只，兩只，三只……

無數只鴿子成為潔白的一群

天上飛

細雨中飛

有時候，它們用撲騰的翅膀

驅逐公園的寧靜

有時候，它們中的某一只突然想起什么

急遽地俯沖下來

停靠我的肩膀

不說話

不張望

只隨我亦步亦趨，直入小徑縱深

我感到了鴿子的體溫

微弱的心跳

應和著遠方的一聲嘮叨

輕柔，美好

它們不像這處州公園的鴿子

它們像畫布上的水流

氣息氤氳

漸漸鋪開……

天上飛，細雨中飛

鴿子在飛

它們在飛

在火車上

時光，像窗外匆匆掠過的田野、河流、村莊

還有星星點點舞動的塵灰

它們一一退去

直至在我的眼前消失

它們，或許仍在原來的地方

只是我，已隨火車不斷前行

來不及道別，隆隆的鐵軌撞擊聲

擊打易碎的容顏

那些閃身而過的小站，不是我停靠的家鄉

火車要去哪里

我要去哪里

終點站就在前方嗎

而我要到達的，依然一片蒼茫的岸

火車越跑越遠

寫詩的時候，我看見遠處的一盞螢光

想為浮塵寫一首詩

想為螞蟻的自不量力寫一首詩

想為手掌心的一滴眼淚寫一首詩

想為被一整個秋天湮沒的悲涼寫一首詩

想為冬天的雨寫一首詩

想為錦江旅館的一夜芬芳寫一首詩

想為遠方的遠方寫一首詩

想為自己或者另一個完全陌生的自己寫一首詩

寫詩的時候，我看見遠處的一盞螢光

螢光下，一座童年狀的島嶼

長滿了荒暮之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