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州詩人詩歌小輯

主持人語：

衢州地處浙西，錢塘江上游，南接福建，西連江西，北鄰安徽，素有“四省通衢”之稱，為擁有一千八百年歷史的江南重鎮。衢州詩歌難以稱興，但自仍有操持手藝的詩人，比如年長一輩有曾參加過《詩歌報》“86詩歌大展”的傅浩和王正云（天目瞳），年輕些的有元象、紫含等，其詩有各自的獨特性，詩寫方式也較多樣化。只是這里的詩人在內部和外部交流上較少，發出的聲音也較為零星。

但從另一個方面看，這也意味著這塊土地上充滿了可能性和潛力，吾輩當重振信心，奮力直追，則來日可待矣。

元象的詩（三首）

時間的相似性似乎更來自于陌生感

我忽然想起你的親切

在夜晚

在膚淺躁動的手指上

想起話語略帶體味的人

久視之后變形的臉

焦慮的氣息

來自生活的隱喻

總有相似的夢

醒來變得冰涼

仿佛書名混亂的叢書

被隨手擱在架子上

地板此刻明亮起來

而時間如此不可靠

夢里的情形和言語一晃而過

我們挨的更近

更親

讓我更依賴于你

微光

1

半夜的旅館，再不指望門

能發出一丁點聲音，

在聲音或者干燥的灰燼里

她安靜的像

最早開始彎曲的花朵

在微光里嘆氣

被踢開的星空里，

沒有完整的風向

花粉四處亂撞

2

一丁點都顯得多余，

在夢里

最驚訝的表情開始之前

早有一整套洗練的動作，

膝蓋疼痛不止

熱的像塊

有缺口的白金

“那大概不是你，

我想不起來了”。

3

始終站在那兒的人

是誰呢？

嶄新的帽子，手指洗得

干干凈凈

漂亮的瓶頸拉得更長了

危險和濫情全掐滅在水里

每次走過去

只是讓椅子放得安穩，

她脫下濕衣服，雨和貓

總是她喜歡的

4

走廊上就說病了

在玻璃之間恍惚的說話

像糖在水里干死，

在鏡子里沉睡

第一次就碰到了

清涼的早晨

上樓的時候

在疲倦里搖晃不已

水面

我們在河邊上談話，看冬天的水鴨

水面和天空一般，

看久了我們認為是倒著的，

順著斑馬線倒退的過去，

在過去的盒子里

被倒出來的小人兒

他們早已變成了木偶。

提線不知道牽在誰的手中。

閃亮的水面像是在呼氣，

安靜地等待

水杉要彎掉的影子

它們以沉默為美，

使大片的水域吸附在

枝條的空隙里。

我們談話，

有時也遠離河岸

等我們再轉回來，

早晨已經落在我們后面。

它像剛吸食過鴉片

立刻把河水與夜晚的火藥

區分開來，

我們的語言因而模糊，

它們仿佛脫身而去，建立了準則，

卻丟掉了立場。

徐福清的詩（五首）

一只蹲在心里的豹子

我必須用森林的寂靜，河流的喧嘩，用

斑馬、野鹿、羚羊顫栗的目光，豢養

這只豹子。在夜里，我要掖好夜的四角，用黑暗中的

黑，點亮它的眼睛與野心。我早已為它準備了

饑餓、葳蕤的傷痛、紛飛的雨箭、月亮的爐火這些食

料……

現在，它就蹲在我的心上

它已放下了它所有鬃毛與喘息。請不要猜疑

就是這只豹子，在某個時辰，它會從我的體內一躍而起

用它決絕的身子，切開整個曠野

一只站在視線上與我對視的鳥

她作出了好多暗示？

譬如，拉開她身體里的抽屜

用剛剛從風中撿來的幾粒冷雨，擦熱

那首歌中的音符。譬如

她抬起頭，眺望著那個叫作遠方的遠方

看看她溺水的愛情

譬如，她用自已的尖喙

將漂亮的羽毛反復梳理得油亮光滑，不讓那些曼舞的

塵埃

靠近她的心，或者一登臨她身體的某一部位就摔倒……

現在，她開始鳴叫著，好象在說：

可以抱緊風，可以用飛翔養活自己的天空

寫在春風上的詩箋

為了這個春天，我聚足了

芳菲與淚水。種子在田里

胎動的模樣，臨摩著

我內心顫栗的情節

天空，漂來了幾句翠鳥的

啁啾。堤上，一群群楊氏的柳

迎風站成

阿娜多姿的唐詩

哦，春風！春風！我想借你一把力

把太陽噴薄的暖，擰得旺些

再旺些，讓所有的桃花和眼睛

斟滿暖流……

那年很甜

那年，沒有奶油糖，或者

巧克力。那年糖酒店里只出售硬糖

那年，姐姐在馬路上

撿到一分錢，沒有交給警察叔叔

她買回來一粒硬糖

好大好大的糖粒

她從書包里取出削筆刀

房檐下，她切下三分之二給我

她自已留下

三分之一

紫含詩歌（兩首）

我多么熱愛秋天

我多么熱愛秋天

我卑微而熱烈的生命只有

在你懷里才閃耀出光亮

一些平淡無奇的貝殼

當年是一次意外的事故留下的

被人傳誦為命運

我多么熱愛你我的大象

當我穿著裁剪合體的衣服站在城市

我知道你正從樹上摘下一片葉子

如果我的夢里總是出現森林

有誰會指出我病了多久？

大象（節選）

一

今天我只為大象寫詩

他正朝我走來，長鼻子叼著森林的花朵

四

我們談論了太久

從春到夏

從開始到結束

我們忘記了經過

大象和森林的花朵一起被傳說

遺留下來的城池沒人能找到

想象的葦草遮住天地

我輕輕呼喚大象大象

你真是大象

我一個人的大象

你住在森林里

我握緊的是你嬉鬧時丟掉的那枚石頭

六

雨一直下，大象涉水而來

該怎樣賦予細節更生動的熱烈

比如更深的紅，一些沒有下文的撫摸

眼簾垂下，手指松散

黑，或者影象

亮，或者幻覺

站立的那個人始終不安

窗簾外整個街道都濕著

春天還在開放

大象停留的地方還沒有找到

七

野花迷漫

野花開到指尖

我所熱愛的姿勢

是一些風、水、還有傾聽的聲音

沒有人去過森林，看見大象

遙遠之處更為寂靜

有不可知的秘密

時光漸漸暗淡

我聽不見他們所說的云水謠

思念、懷想、無休止的影象

記憶弱小到一粒石頭

森林里時光還在老去

大象，你鼻子上的野花讓我落淚

黃荊子的詩（四首）

三月的蘆葦很枯槁地很枯槁地

三月的蘆葦很枯槁地很枯槁地

像陳舊的燙金字——

印在山墩、小徑、田陌中

它沒有訝異腳邊小草的嫩綠

沒有驚蕨油菜遍布的花氣

如果春天的色彩很喧嘩地

它要以沉靜的顏色勾兌

如果春天總會布滿世界

那些……可不可以再回來？

如果三月的蘆葦很枯槁地很枯槁地

燙金字就會在春天老去

四月早天結莢的油菜

四月早天結莢的油菜

在春風里緊緊地閉上眼睛

像一個個愛捉迷藏的孩子

四月早天結莢的油菜

被蝴蝶吻過的愛情

緊緊地閉著——

四月盛開淡黃綠的樹葉

四月的樹葉是細瓷，

那些樹林是細瓷的孩子

仿佛幼嫩的皮膚，忍不住去掐一掐

四月的樹葉是淡黃綠的星星

那些書是星星的孩子

仿佛嗷嗷待哺，我抱起這些孩子

四月盛開淡黃綠的樹葉

這是它和時間的秘密

小三和弦

陪伴你的是小三和弦

一聲又一聲，嘆息

輕輕落在故鄉的云端

直到你的指節磨出音樂的繭

那朵江南的云才落到你的弦上

我看見，皎月下

一朵憂傷的微顫，摔倒露珠

巫少飛的詩（兩首）

純潔的黃昏

我已洗濯盡我骨頭上的塵埃

我不流淚

美麗的散花人是絕塵的女子

月亮

你豐盈的白手臂任何一種撫摸

都使我燃燒

神性的繁星

已放逐了所有的荒涼

我艱辛地活著

純潔的黃昏

我離你不遠

卻永遠走不進

作品1號

你沒聽到我被甩出世界的聲音

我只在深秋的一片葉子上

把信仰交給了流水和時間

我落魄地住在岸邊

放棄了對飛鳥的幻想

而上帝目睹了我這一切

他一聲不吭

淡舟的詩（三首）

在初夏的北極

海水泛著泡沫

鯨魚用鼻孔朝太陽開火

傘狀的水柱

花在海面升起

苔蘚覆蓋冰川的邊緣

海鳥忙著筑巢交尾

北極狐引路

北極狼侍衛

騎著雄壯的北極熊

我是北極的酋長

走在迎親的路上

新娘是一位名叫冰娜的海象

她的眼睛是未被俗化的湖水

水草在湖邊密成睫毛

我向冰娜獻上貝殼的項鏈

冰娜端出銀魚和苔絲的晚餐

我摟著冰娜沖床底的冰山喊一聲：

我—們—睡—不—著

冰山在晃動中融化

雪劇

馴鹿們在雪松下聚集

探討下次的行程

雪鴉開始鼓噪

它們在設想分配凍肉的方案

遷徙是勞累而辛苦的

但可以躲避致命的陷阱

松鼠們睜大眼睛

道路開始延伸

一些狼四處奔突著

雪越下越大

馴鹿們在原地打轉

天色漸暗

妻

在溪口

我是一百條魚的丈夫

一百個妻子，花樣的魚

她們的眼睛，能看透水底的世界

章安君的詩（一首）

梅影中的美人

當你醒在南窗的楣

你的眼晴綣繾

一半是：半閉的星

一半是：半飛的云

陽光在午后

你玉頸上的一顆紅痣

支起了那片陽光柔柔的重量

而你也感到了微顫

你的一捧烏發：

漏過了窗外的幾滴梅影

漏過了蕉葉中幾筆濕意

而那橫陳的梅枝

翻動著你莫名的小詩

翻動著你瘦削的肩膀

閉上眼晴

一小徑往事柳絮輕飛

不是那些薰風會弄出些韻來

而能真正抵達那愛情小墓的

一枝梅花的距離：

就足夠了

曾建明的詩（三首）

江山大事記：2009年10月28日

下午2:30

四都鎮五家嶺

一輛從殯儀館返回的中巴

翻入近100米深山

10人當場死亡

18名傷者送往醫院搶救

其中一人搶救無效

4:30，中央電視臺播放了這則新聞

晚上7:30

市文化廣場，人山人海

中國·江山毛氏文化旅游節

在這里按時開幕

毛新宇領唱的陜北民歌《東方紅》

將晚會的氣氛推向高潮

是日，全國數十家媒體應邀出席了開幕式

廿八都豆腐

豆腐是水做的

題材取自漢樂府

手法為現實主義，形式屬浪漫主義

內容貼近生活

真實。細膩。易碎

與《紅樓夢》相似

用直白的語言

表現最深刻的內涵

廿八都豆腐是什么味道

2009年11月24日中午，在古鎮飯店

廿八都書記毛舒鋒笑著亮出謎底

廿八都豆腐的味道

就是女人的味道

市心街

江南。一個叫江山的小城

三米寬的青天

市心街

是小城的隱私

小城內心最真實的部位

路面有些不平

真正的步行街，是不用命名的

金銀加工

正宗金華酥餅

花圈店里可兌換冥幣

一座醫院在為小城測著血壓

墻角下蹲著鄉下來的小白菜

僅容得下一張小方桌的面街茶室

多少民間煙火才能做出這水墨的包漿

幾粒低眉順眼的小鋪居然玩起了古玩

其實，在市心街

真正值得收藏的

倒是幾間隱于市肆的老屋

進士第門廳

辭官回鄉的徐霈故居

那位秀才是否還在閣樓閉門學書

面目全非的育嬰堂

黃埔軍校同學會

一把胡琴背靠墻壁自得其樂

朱三井，六百年前太祖本家

在古井巷旁剃頭

再過若干年，他將擁有一家百年老店

賴子的詩（兩首）

大表姐

防疫站嗆人的藥水

讓她對疾病高度警惕

卻對生活少了敏感

當她把一箱箱藥水

搬入暗室

她的丈夫把別的女人

搬回家

當表姐把針扎進

病人體內

溫柔說:“痛，就好了。”

她男人扎入女人的體內

這樣的痛使她一生

如同針扎

離異、下崗

她的臉色出現暗斑

那是從心里長出的

她治愈了不少病人

卻看不好自己的病

人們都說

她是一個好醫生

但她被取消當醫生的資格

一個貧農的中產階級生活

應有盡有

別墅，小車，各式精美電器

一個積勞成疾

嘔血致死的老頭

終于一下子過上奢侈生活

辦公桌夠大

鄉長派頭

那老頭夢寐以求

因為他被鄉長呵斥過

他的女兒女婿還嫌不夠

說地下的窮人多

說地下太寂靜

在紙閣樓里又添了些……

因為在他的床上放置

一個或多個嬌娃

他們發生口角

他沉默多年的老伴

像想起什么

“哎，他還沒學會開車”

天目瞳的詩（兩首）

愛的星座

——獻給愛妻R·F

我是該出嫁了

從頭腦的頂端一直延伸到你家的這兩條辮子

鐵軌？

黑油油的

一列列火車從這上面飛馳而過

隨著我奔騰的雙乳的震顫

春天在每一節列車的車窗上探首向你凝望

春天絕不僅僅是季節的稱呼

在我這一張薄透了的底片上

每一個日子都具有強感光能力

北方天空各星的運行

在我二十年靜靜的期待中

刻下了光的濃濃的難以泯滅的弧

我在你規定的軌道上作著自轉運動

你是白羊座燦爛的第一星等或更亮的星

使我既興奮又迷離

現在我有八個活的火山口

數以億計的隕石坑

由冷凝的氨和水晶形成的云包裹著心的沙漠

一點水也沒有

美麗的十字

錄在一卷紙帶上－這只白羽毛的鴿子

順著我更加美麗的長發

一落到你家門口就等待你閱讀的深邃的眼

如果你已百病纏身

不用說一句話

一切都會清楚

因為你愛我我才熱愛百病

哪怕是一萬種疾病的痛楚，一萬種

又怎能與我深深的相思作比？

攀援這兩條辮子吧

只等這歌舞退場

可調節的飲料走來走去

將醉倒世界上每一個觀眾

我們的故事譯成了人間每一語種

在人鄰（動物）世界里廣為流傳

在石頭的朗誦聲中

南方天空的每一顆行星投向北方天空的另一顆恒星

的懷抱

唯一一顆能與你匹配的尚未發芽的紅豆

我，象太陽滑過你家屋頂的天空

我每天穿越你寬闊的胸膛千次萬次

阿瞳，非你不嫁

阿瞳，我非你不嫁

男歡女愛

——向陳子昂致意

前島美步是2006年在H.M.P出道的女優

不喜歡做愛做到一半被打斷

見到男優挑逗就常常忘了看鏡頭

古裝野態只為了爭得古羅馬軍團的花兒紅艷

人困馬乏

后現代主義代表著感性上的快樂主義

不是處女沒有關系

見異思遷或“酒杯間作態胡云”也沒關系

來事不來情并且不來愛我更沒有關系，關鍵是

者來寨人的身世之謎終于被無所事事的人解開

念想女人當初留下的唇邊的溫度

天陰雨濕把衣衫解開

地上霜花把褲帶解開

之江潮落黃渤海暈厥

悠揚的是月宮里的曲終夢回

悠長的是夜色中男歡女愛洶涌的溢洪道

獨身主義的誘惑擺脫了它的故有風格

愴痛因一生不斷的欲念剌激而加深

然諾之信卻被激情主宰

而立之年

涕淚交流

下臺下妝從此走人生的下坡路

小荒的詩（四首）

寫在三十歲

這些年，我經歷了許多感官的放縱

肉體雖然年輕，靈魂卻在衰老

在許多道路上，我丟失了純真、信仰和激情

在一個女人的性欲里，我找到過短暫的安寧

這些年，我目睹了太多的物是人非

那些朋友和情人，他們的面容越來越模糊

詩歌和美酒的日子，屬于青春的狂熱與無知

張揚的表面，難以掩飾內在的羸弱與不安

這些年，我學會了寬容

將贊美留給需要的人，將平庸留給生活

從死者的臉上，我看到寧靜、平和

在年幼的兒子身上，又重逢那股久違的氣息

卑微的人

他跟按摩女談生存

是啊，他們

——兩個同樣卑微的人

他對她坦白自己的履歷

只是隱瞞了身份

——他恥于說出那兩個字：詩人

而她對他，除了不隱藏身份

其他的都是謊言

包括對他的同情，和溢美之詞

對此，他一目了然

卻依然沉浸在她的虛情假意里

并從中感受那片刻的溫馨

啞口無言

——悼念外公

他有很多雙草鞋，適合上山，下田。

一些不聽話的荊棘，將他的腳雕琢

成一件苦難的藝術品，為了不被無知者的

目光褻瀆，他在出遠門時，用惟一的

一雙解放鞋，將它們藏在自信的背后。

進城，需要翻過幾座山，需要從早上

到傍晚。汽車在很多年后，才

隨著旅游團，浩浩蕩蕩地開進山區。

他的旅程總是孤單的，幾十里山路，

陪伴他的只有：一根扁擔，兩只籮筐。

有時也會有我。六歲，十五公斤，

相對另一只籮筐，有些偏重，

他就會放幾塊石頭，用來平衡。

我總是頑皮，會故意在筐里搖晃，

他就雙手伸直，搭在扁擔上，左右協調。

后來我大了，他更老了，我們就像

當年的那對籮筐：我剛長出的胡子，他漸漸

脫落的毛發；我的不耐煩，他喋喋不休的嘮叨。

他反復提起過去，并試圖讓我和他一起，

而我先是容忍，然后躲避，最后遠遠離去。

四天前，我剛從一次愉快的旅行中脫身，

母親在長途電話里低語：你外公走了，三天前。

我一時啞口無言，耳邊盡是一片嘈雜的聲音。

今天是休息日，我一人坐在辦公室，對著

那天接聽母親電話的坐機，我禁不住掩住臉面。

慢

我用孤獨、憂傷和絕望

養育內心的另一個我

他成長得太快，以至開始衰老

相對于這一個我

二十七歲的臉龐在放縱中

呈現出罌粟般誘惑的笑容

都是欺騙，和對另一個的對抗

我帶著另一個我流亡

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

我總在醉，而他一直清醒

我總在抒情，而他沉湎于虛構

我對他說，這一次我要

安定下來。他卻執意離開

時間是奢侈的，道路是模糊的

我們所經歷的只是

我們要經歷中的一小部分

大部分還在不為我們所見的遙遠

我對另一個我說，日子多么慢啊慢

——距離死亡還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