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是黑
夜不是黑,夜不給誰黑。就是那顆火星墜下來,夜照樣能在樟樹的密葉里睡了。
無所不在的光影,或強或弱地包裹著事物流沙。天上的星光和不可見光,包裹著更廣闊的地方。就像先知的眼球,包裹著所有的心跳和流起來很好聽的血液,
黑張開宇宙的膜,包裹一粒細胞裂變的星火。比所有的大更大,比所有的遠更遠。
想找到完全的黑很難,得到一塊純黑更難,誰都回避不了光的粘貼。那些沒有房子卻需要呼吸的生命,包括人、魚、鳥,無法得到純黑。房子里的有些人習慣在夜間活動,看到窗簾被碎風撩開涼涼的空隙,亮閃閃的唇縫張開。露著天外的稀疏小牙,然后又抿了空隙,讓黑灌滿房間,又被室內的雜質稀釋成不黑。
這時候,誰的腳輕叩地面,驚動了灰鳥的羽毛,抖了抖然后收攏得更緊?起自另一條路上的大風,刮倒了許多樟樹,遍地是葉子和齒痕。
黑的神秘鏈
黑,有可能是橢圓,彗星狀,大腳無鞋。好比三千尺飛流,拐幾個彎落下來,進入眼睛、耳朵和嘴巴,進入線狀的秘密孔道,進入皮膚和肌肉的平面,在骨頭和心臟中站起來。愛,在做動作,隨手抓住Po209、Ra226.03、U14.4.2,從懷孕到生產完成放射周期。
一盞沒有方向、處處占有方向的燈,在體內得到了完全的黑。這是靈性做功的過程,很著迷清晰地,微分著無數的顆粒,然后積分著完整的元素,把純黑的螟蛉萃取出來,爬行在一沓白凈的紙上,集合在寬廣的額頭。宛如窗花,飛起來就是鷹爪,劃著馬鞍的維度。
那是電腦思維與熒光無法深入的向度,自由度。那是數字系統無法化合的核心,神秘鏈。具體,實在。無窮氣候的黑。本色,淵博,關聯,樹根吸納一,乳房吸納零。一和零的三種加法等于一瓶墨,可以無限重復。黑的元氣,像態度冷艷的芯片,割斷克隆的手。
黑的混沌外表
夜不是黑,可能有黑的混沌外表,成不了情感中惟一的對象,但擁有理解愛的空穴。黑,是先知放在最近處的美和愛,有時是單純的美鬼,有時是深奧的影子。
黑的質感是淵,黑的性感是亮。光來自黑,把黑照亮。把黑變成亮。后羿的箭,莊子的波。以賽亞的光,波動如女性粒子。最后拿出信心。
從我少年以來,無數個夜所形成的無數語言。凝結成一點點黑。直接或間接被無數學舌者拿去照亮自己。我給予你們一切的同情,可憐你們不理解混沌,直接用了我的黑元素還不知道,不自覺。
狹隘與平庸凝成一團。披著常規的大氅,在蒼茫的云氣中閃亮,在茂盛的樹枝上閃亮,被眾目仰視,當成生命的金果。
黑在感動,在美
無論怎樣的夜,人們得不到黑。人們得到黑的自燃,黑的灰燼:光線、聲音和顏色,味覺的唇舌和觸覺的手腳。
世紀之初。我不是第一人,是惟一的人,透過混沌大幕。感應著黑中運行的螟蛉,產生原本的波、光、粒。誰也拿不走我的黑,夜也不能,夜害怕我,在我的前臺睡了。我不代表黑,我是絕對的自己,流星雨挾著榮譽之美飛過,我不發光,我保守著黑的質量,這是我退到最后的家。
當時光還原為黑,從黑開始新的真實,才會顯示我的氣度。普通,至簡,生活中必須。我是你們最缺少的榮譽,在沉靜之中,在感動,在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