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英博弈
60多年后的今天,回過頭來看這段歷史,不得不說凱恩斯與懷特這兩人的較量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最重大的政治較量之一,盡管這個較量被掩埋在金融問題的文件之中。這場較量的結果,是以凱恩斯(即英方)的大妥協收場。
英國的妥協是美英國家實力(包括政治、經濟、軍事、人才、文化等諸多方面)對比發生逆轉的必然結果。光就談判團隊來講,以凱恩斯為靈魂人物的英方應該是略勝一籌的。對于凱恩斯,我們可以想像到他當時在經濟學界的教父般地位。一戰后的《和平的經濟后果》已使他聲名鵲起,之后《就業、貨幣與利息通論》更使他地位如日中天,羅斯福新政與凱恩斯擴張政策的主張相吻合,并對美國擺脫大蕭條產生了積極效果,英美兩國的凱恩斯主義信徒大量增加,實際上羅斯福政府里就有不少官員深受凱恩斯經濟思想的影響。而凱恩斯本人,又是有著極強個人魅力的人,羅賓斯(羅賓斯為凱恩斯談判團隊中凱恩斯最重要的副手)評價說,“我常常想,凱恩斯一定是最了不起的人物之一——邏輯思路敏捷,有老鷹撲食的那種直覺、生動的想象力、寬廣的視野,而最重要的是他用詞的精確,所以這些素質的結合使他比普通人要高出一籌。美國人坐在那里,對這位神仙一般的來訪者的歌唱如癡如醉,仿佛他周身都是金色的光環?!毕啾容^而言,懷特的名氣自然無法與凱恩斯相比。凱恩斯稱懷特是“一個政治上的高級拉比”(拉比是猶太教的智者,并有一定的宗教地位。懷特是猶太人)。
當然,“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英國采取堅決不合作的態度,協議也無法達成。事實上,在當時英國的決策圈中,是有兩種傾向的,即“美國傾向”和“帝國傾向”(“帝國傾向”是指將英帝國及其附屬國建成一個單一的經濟實體),凱恩斯處于兩者之間,但比較傾向“美國傾向”。在與美國進行了數次爭斗之后,凱恩斯的一個關鍵的信念是(這實際就是一個約束條件),新大陸在戰后必須同舊大陸緊緊地聯系在一起,這是舊大陸享受長期和平和繁榮的根本保障。英國的長遠利益要求英國做出這樣一種安排,即使意味著有時必須承受一定的屈辱。這并不是英國精英一致同意的觀點,但也取得了很多人的支持。這也許能夠解釋英國在戰時和戰后屈從于美國要求的那種讓人不可理喻的做法。筆者認為,凱恩斯認為“必須讓美國建設性地步入歐洲生活”的判斷是正確的,如果英美兩國在租借協定第七條款上談判破裂,并且在1944~1945年間兩國關系嚴重惡化,誰都不能設想在美國政府內部的政治力量消長會發生什么情況,誰都不能設想出某個國家在利用英美爭吵中會找到什么樣的機會,從而影響第二次世界大戰盟軍勝利的進程。
最終協定的達成
1944年7月22日,來自44個國家的代表經過22天的緊張工作終于簽署了《協定》?!秴f定》是以美國的懷特計劃為框架修訂而成。若將《協定》與懷特計劃、凱恩斯計劃進行對比,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美英兩國各自放棄的是哪些內容。
標題
《協定》將要成立的國際機構命名為“國際貨幣基金”(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與懷特計劃“國際穩定基金”有一詞之差,而“貨幣”這個詞,正是按凱恩斯的提議修改的。但“國際貨幣基金”的設計思路無疑還是按懷特的設想來構建的。
份額
《協定》規定IMF的總份額為88億美元,這雖然與凱恩斯計劃中的260億美元相去甚遠,但已比懷特計劃中原來設定的50億美元有所增加,這是英國爭取的結果。
關于份額的計算公式,《協定》文本中并沒有說明,只是把44個國家的份額明確列了出來(《協定》Schedule
A.),但實際是根據五個變量賦予一定權重計算得來。這五個變量包括:國民收入,該國的黃金、外匯儲備持有量,經常賬戶支出,經常賬戶收入的波動性和經常賬戶收入占國民收入的比重(IMF,2006)。用公式表達為:
Q=(0.01Y+0.025R+0.05P+0.2276VC)(1+C/Y)
其中Q=某國的份額;Y=國民收入;R=該國的黃金、外匯儲備;
P=最近五年經常賬戶支出的平均值;VC=最近13年經常賬戶收入的波動性;
C=最近五年經常收入的平均值。
從以上公式可以看出,份額的計算是按懷特計劃設計的。
在份額的繳納上,《協定》同懷特計劃設計的一樣,是要求成員國全額繳納其份額,只是在黃金繳納的比例上有所放寬?!秴f定》規定,成員繳納黃金的比例取以下兩者的較小者:(1)其份額的25%;(2)其黃金和美元外匯持有量的10%。(《協定》Article
Ⅲ.Sec.3)應該說,盡量少地繳納黃金,這也是英國所爭取到的。
治理機制
《協定》規定,IMF由理事會(Board of Governors)、執行董事會(Exective Directors)、執行總裁(Managing Director)和工作人員(Staff)組成。理事會由所有成員國派代表組成(每個成員國任命一名理事及一名副理事),是IMF的最高管理部門,理事會通常每年召開一次會議。理事會決定主要的政策問題,但日常決策賦予執行董事會。執行董事會應由不少于12人組成,執行董事不一定是理事,其中必須有5名是由份額最大的5個國家指派。執行總裁由執行董事會任命。(《協定》Article Ⅻ.Sec.1. --4.)在投票權方面,《協定》規定,每個成員國擁有250個基本投票權,在此基礎上,根據它們在IMF的份額,每擁有10萬美元則增加一個投票權。(《協定》Article Ⅻ.Sec.5.)
以上治理機制主要是按懷特計劃的設計規定的。
匯率
《協定》規定,各成員國貨幣的法定幣值應用黃金或1944年7月1日的所用成色重量之美元來表示。(《協定》Article Ⅳ.Sec.1.)初始匯率根據各成員國正式簽訂《協定》生效前60天的匯率來確定(《協定》Article
ⅩⅩ.Sec.4.)。《協定》的這一條規定即我們通常所說的“雙掛鉤”,成員國貨幣的法定幣值可以由美元來表示,而美元與黃金的兌換比例固定在35美元/盎司。在今天看來,這一條可謂是《協定》的核心,它規定了這個新體制的主導貨幣——美元,對未來國際貨幣體系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這一條款究竟是如何達成的,我們還將在下文中具體分析。
關于匯率的調整,《協定》規定,各會員國的匯價只有在面臨重大不平衡時才能調整,但需要事先向IMF提出申請并與IMF進行磋商,一般情況下,調整幅度如果不超過10%,IMF不應予以否定。此規定與懷特原來的計劃相比,要寬泛一些,這也是英國爭取的結果。
貸款機制和對逆(順)差國的約束機制
《協定》的貸款機制基本按懷特原來的方案規定,對逆差國的約束機制也如懷特計劃一樣主要靠容納份額來規定,而所謂的對順差國的約束機制也就是關于稀缺貨幣條款的規定,但只是道義上的、缺乏有效手段的。凱恩斯所提倡的對順差國、逆差國都施加調整義務的設想自然無從談起。
通過以上將《協定》與懷特計劃、凱恩斯計劃相比較,可以明顯看出,《協定》反映的是懷特的思想而不是凱恩斯的思想,反映的是美國財政部而不是英國財政部的觀念。英國只是爭取到了美國有限的讓步,比如小幅度增加了基金的資本總額,比較少的黃金繳納比例、在貶值貨幣上的自由權以及對資本進行某種管制的權力等。英國的最終貢獻在于某些條款被廢除、推遲和補充了一些例外條款而已。
對兩個關鍵問題——“實現雙掛鉤”和“放棄世界貨幣”的解釋
筆者在對凱恩斯計劃、懷特計劃與《協定》的對比過程中,一直對兩個問題備感困惑。第一個問題:關于各國貨幣法定幣值的表示方法上何以在三個月的時間內實現重大改變?即:1944年4月的《專家申明》上還是規定各國貨幣法定幣值應由黃金來表示,而1944年7月的《協定》上卻規定各國貨幣的法定幣值可以以美元來表示,從而實現了國際貨幣體系的“雙掛鉤”,這一協定何以在布雷頓森林達成?是美國的故意操縱嗎?
第二個問題:懷特計劃中原來是有關于世界貨幣“尤尼他”的設計的,后來為什么放棄了?而這兩個問題是那么關鍵,對1945年后國際貨幣體系的影響是那么深遠,設想一下,如果沒有以法定的形式將美元推向那么關鍵的地位(雖然當時美元已取得事實上的關鍵地位),如果當時就產生了世界貨幣,現在的國際金融格局很可能將改寫。這促使筆者不得不查閱各種文獻,企圖找到令人信服的解釋。由于文獻來源的有限,筆者只能根據掌握的信息做一些推測,可能并不完全令人信服,權當一個待解的謎,待日后學習研究中逐步解開吧。
關于第一個問題,筆者沒有看到任何文獻專門討論這一問題,只能通過一些線索做一些推測。筆者認為,“雙掛鉤”的達成很可能與美國刻意的會議安排和凱恩斯在會議期間健康狀況惡化有關。在布雷頓森林會上,會議主辦方美國成立了三個委員會,第一委員會解決貨幣基金問題,第二委員會討論世界銀行問題,第三委員會討論國際合作的其他手段。懷特任第一委員會主席,而凱恩斯主持第二委員會?!皯烟刈寗P恩斯當世界銀行委員會的主席是為了鉗制他的作用,他十分清楚凱恩斯的身體在走下坡路,如果把他栓在銀行問題上,他就沒有精力或時間來過問貨幣基金的事情”。而英國這邊,“英國對這次會議的組織安排并非理想,其派出的代表團雖然質量很高,但人手太少,在技術、法律和行政方面的人數不夠,所以大家都超負荷運載”,凱恩斯甚至寫信給財政大臣抱怨說“我們所有人,從上到下都累倒下了”,而凱恩斯個人的身體狀況急劇惡化,他的心臟病屢次發作,羅賓斯在日記中寫到:“凱恩斯的健康處在危險的邊緣。在大西洋城曾發作過一次,在這里(指布雷頓森林)的第一周發作了兩次,這個星期三次。我現在能感到他在疲憊和結束會議之間賽跑?!庇捎谏眢w的不堪重負,凱恩斯難免在會議中處理細節上出現操之過急的情況,比如摩根索就宣稱他“一生中從來沒有收到這么多對凱恩斯作為銀行委員會主席的表現所做的抱怨”。而如果我們還原一下當時布雷頓森林會議的場景,44個國家的代表,不同的語言,令人費解的法律詞匯,就像一個“瘋人院”(凱恩斯的夫人如是稱),而“懷特想要的正是這么一個被控制的瘋人院,這更加容易迫使各國接受既成事實”。美國的一名代表曾描述凱恩斯在會議上壟斷會議進程的過程,“當有人提到15節C條時,他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而屋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它為何物。因此在你還沒有機會回到15節C條去看看他在說些什么之前,他會說‘我沒有聽到對此條的反對意見’,于是該條款就通過了。當時,每個人都還在尋找15節C條在哪里,他卻說,我們現在討論26節D條。然后人人又開始在文件中亂翻,還沒等你找到,那一條又通過了”。我們有理由相信,這一幕也會發生在懷特主導的第一委員會的討論會上,可能有過而無不及。正是在這樣的嘈雜環境下——“1944年7月8日的全會上,在批準了英美在匯率規則上達成的協議后,全會還通過了一個沒有得到人們多少注意的修正條款,該條款允許成員國在將本國貨幣與黃金掛鉤還是美元掛鉤的問題上有自主權,這就使得美元成為唯一與黃金自由兌換的貨幣,也是這個新體制唯一的主導貨幣。”
關于第二個問題——《協定》為什么放棄了世界貨幣的設計,蒙代爾曾提到過,“當英國代表團到布雷頓森林開會時,他們沒有忘記提出建立世界貨幣的計劃,但美國卻有了二心,對建立世界貨幣保持沉默。因此,學術界的國際主義、理想主義者成為經濟民族主義、國家利益的犧牲品。結果,清醒過來的超級大國不僅從凱恩斯的‘班柯計劃’退縮,而且也從自己的‘尤尼他計劃’退縮?!?943年9月至10月的美英雙邊談判非常艱辛,幾乎要無果而終,而《專家聯合申明》一直拖到1944年4月才得以發表,這半年中,雙方爭執不下的焦點問題之一即是關于“尤尼他”的。凱恩斯此時也知道談判的最終方案不得不按美國的意愿設定,但他希望達到次優方案,努力使最終方案只是穿上懷特計劃的“外衣”,而把清算同盟的實質裝進去,而這中間最核心的,就是要把世界貨幣真正地貨幣化,使其不僅僅是一個記賬單位。凱恩斯做了這樣的嘗試:1943年9月21日,他提交給懷特一個備忘錄,提議賦予“尤尼他”一些信貸的職能,具體是:各成員國認購的份額被封存起來,不可轉讓給其他的成員國,而各成員國支取的時候,將收到尤尼他的信貸,即——各國繳納黃金和本國貨幣,得到的卻是世界貨幣。但這一方案遭到了美國的否決,美國為什么會否決,可能有兩點原因,一是在懷特計劃中,“尤尼他”只是個記賬單位,可有可無,意義不大(前文中已經分析過);第二可能是一些心理上的原因,“凱恩斯的那種敏銳的頭腦既讓懷特感到佩服,也讓他感到有必要加以抵制,因為憑凱恩斯的智力足以設下種種陷阱,一不小心就會掉進去,凡是讀過凱恩斯《和平的經濟后果》一書的美國人總是擔心他們會上英國人的當”(斯基德爾斯基《凱恩斯轉》,2003),也許正是在這種心態下,越是凱恩斯要堅持的,懷特越要反對,以免上英國人的當。在1943年11月懷特重新啟動談判時,凱恩斯甚至起草了兩個版本的草案,一個有尤尼他,一個沒有尤尼他,可見當時斗爭的激烈程度。1944年1月英國駐美大使有過一次勸懷特接受有“尤尼他”版本的草案的行動,但被懷特以“國會不可能通過”為由而拒絕。在懷特看來,“美元不以黃金來標價,而以一個美國無法掌控的世界貨幣來標價,這是犧牲了國家主權,國會斷不會通過”(Horsefield,1969)。此后雙方又僵持了兩個月(除尤尼他問題,還有其他的爭執難點),在美方的不斷施壓下,英國最終于4月中旬同意簽署《專家聯合申明》,而這一版本中,已將世界貨幣徹底拋棄。
人類往往就是這樣,既有理想主義的、向善的傾向,推動歷史進程向好的、清新的方向發展,具體到本文要討論的內容,則是凱恩斯、懷特等人為避免“一代人經歷兩次世界大戰”的悲劇而做出的種種努力;然而人類又有自私、經常做錯事的劣根性,推動歷史進程向不好的、自私的方向發展,具體到本文要討論的內容,則是二戰后英美博弈中掩藏在冠冕堂皇的口號下的狹隘民族主義,甚至是已消散在歷史時空中的不為人知的陰暗心理抑或是桌下骯臟交易。因此,歷史演進的路線只能在內外之間,亦即希望與現實之中的弧形路線中螺旋前行,半出于我們的意愿,半由于其他條件推演而成。國際貨幣體系的發展,也遵循這樣的規律,但我們相信,貨幣體系的存在,其本質是要便利商品交換,使交易雙方均從中獲益的,人類將在永不停歇中尋找更能適應和促進人類文明前行的新秩序。
(作者單位:中國人民銀行)
附錄:懷特與凱恩斯簡介
懷特是美國第二代移民,原籍立陶宛,猶太人,生于1892年。
懷特小時候在父親的小五金店工作,參加過第一次世界大戰,直至29歲才開始正規的大學教育,先后在哥倫比亞大學、斯坦福大學、哈佛大學取得學士、碩士、博士學位,之后在哈佛大學等學校教書。1934年加入財政部(已42歲),1936年任研究與統計部副主任(Assistant Director of the Division of Research and Statistics),1938年3月任貨幣研究部主任(Director of the Division of Monetary Research),1941年8月任財長摩根索的助理(Assistant to the Secretary),1945年1月任助理財長(Assistant Secretary),1946年5月任美國駐IMF執董,但1947年由于身體狀況惡化而離任。從1945年11月開始,美國聯邦調查局(FBI)就開始秘密調查一項關于懷特將重大國家機密泄露給蘇聯的指控,他在布雷頓森林會議期間與蘇聯官方的會面被看作是間諜活動,他起草的試圖限制戰后德國再工業化的計劃被認為是在歐洲制造經濟真空從而有利于蘇聯控制歐洲。1948年7月這項指控被提交給眾議院非美活動委員會(House Un-American Activities Committee),這使懷特的個人的名望遭到無可挽回的損害。
1948年8月13日,懷特在非美活動委員會做辯護,否認自己是共產黨員,并闡述他對美國及其價值的忠誠。3天之后,懷特卒于心臟病,時年55歲。
懷特在他生命的大多數歲月中都處于幕后,他的功績,“很少被人們提起,也不會被人們長期記憶”。然而,他自然也有他“十五分鐘的名望”。1953年11月,即在他逝世后的五年多之后,他的肖像被印在了《時代》周刊的封面;他的名字被世界各地的報紙載于頭版頭條和專欄內。
凱恩斯生于1883年,自小接受英國精英教育,14歲以獎學金入伊頓公學,后入劍橋大學國王學院,師從馬歇爾和庇古攻讀經濟學。23歲時以第二名成績通過英國文官考試入選駐印度事務部。1908年回劍橋任經濟學講師至1915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不久,即應征入英國財政部,主管外匯管制、美國貸款等對外財務工作。1919年初作為英國財政部首席代表出席巴黎和會。同年6月,因對賠償委員會有關德國戰敗賠償及其疆界方面的建議憤然不平,辭去和會代表職務,復歸劍橋大學任教。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后,凱恩斯重回財政部,出任財政部顧問,參與戰時各項財政金融問題的決策。1946年3月當選為世界銀行第一任總裁。返回英國不久,因心臟病突發于1946年4月21日逝世,時年63歲。
凱恩斯是享譽世界的經濟學家。他在1920年出版的《和平的經濟后果》一書中深刻分析了凡爾賽合約可能造成的經濟后果,而一戰后的國際關系,果然始終受賠款問題和戰爭債務問題毒化,希特勒極權政府的上臺更印證了凱恩斯的先見之明。1936年《就業、利息和貨幣通論》出版,開創了經濟學的“凱恩斯革命”。因學術造詣深厚,凱恩斯曾長期擔任《經濟學雜志》主編和英國皇家經濟學會會長,1929年被選為英國科學院院士,1942年晉封為勛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