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媽媽懷舊

我跟著媽媽懷舊去了。站在一個很舊的樓前，灰色的樓房只有三層，走廊的欄桿已經破舊不堪，樓齡至少有四十年了。天空是灰蒙蒙的，樹也是灰蒙蒙的，墻上的石灰已經掉光了，裸露出紅紅的磚瓦。樓前有一根木制電線桿子，已經腐朽了。空氣里漂浮著鋼鐵的味道，這是鋼廠的生活區。這里有媽媽很多的故事，因為這里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

敲開破舊不堪的門，迎接我們的是一個熱情好客的老奶奶。三十多年過去了，這房間布局還像當年一樣。媽媽深有感觸。

從前做飯并不是用煤氣灶，而是用蜂窩煤。由于常年受到煤氣的“熏陶”，墻壁早已沾上厚厚的一層油漬，變得黑漆漆的。蜂窩煤散發出的煤氣并不是誰都受得了的，像我姥爺爺，就被煤氣熏暈了好幾次。

第一個房間就是媽媽的，從前媽媽床位是靠窗邊的，天氣冷了，媽媽怕起不來床，就在手指上綁一條線，線的另一頭丟在窗外，讓早起的同學叫她。她那時是個書蟲，在晚上可以借著走廊的燈光看《劉胡蘭傳》等，又不敢開燈，怕把隔壁房間的哥哥弟弟吵醒了，結果眼睛近視了。媽媽小時候的想法，現在聽起來可是頗為新鮮，這些在我們現在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媽媽小時候時常在電線桿兒下玩耍。夜晚的燈光下有許多飛來的小蟲，有金殼郎、屎殼郎……偶爾在燈下撿到一個金殼郎是小朋友最開心的事了。除了捉蟲外，媽媽最開心的就是吹柳笛了。折下一根柳樹枝，將它的內部挖空，再弄一些小孔，就制成柳笛了。媽媽說，那時候吹著柳笛走在街上，可開心了。不像我們現在，什么都有賣的，再無需用柳樹枝做柳笛了，長笛、竹笛……各種名貴的笛子早已替代了落伍的柳笛。媽媽她們最平常的游戲就是將泥巴做成一個小窩的形狀，在里面吐一口口水，狠狠地摔在地上，發出“啪”的聲響。這些對于我來說，根本是聞所未聞的故事。

科技產品日新月異，根本不需要在手指上綁線來叫醒，也不需要在夜晚借著路燈捉蟲子。但我整天泡在毛絨玩具里的時候，卻感受不到媽媽兒時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