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宜居地
云南大理雙廊鎮
雙廊在洱海的東岸,背靠雞足,西望蒼山。白族人的傳說中有這樣一段話:“神說,這樣的雙廊還不夠美麗。于是,清澈的洱海水在雙廊轉一個彎,再轉一個彎,蘿蒔曲和蓮花曲就像兩條走廊,將蒼洱間最美的風光蜿蜒到極致。玉璣島和小金梭島,像一雙巨大而美麗的鹿角,娉婷地伸進蓮花曲,將洱海隔出一個天然的港灣。”雙島雙曲的美景,讓雙廊這個名字,充滿了令人遐想的意味。
適宜人群
本主崇拜是大理白族特有的一種宗教形式。正月初四這天,是紅山本主的誕辰。在雙廊、大建旁、島依旁,康海和天生營這四個村子都要輪流接本主。當本主像行進到雙廊玉璣島時,村里跑出來很多穿夾克T恤牛仔褲的人,他們雖然打扮不像當地人,但卻跑在最前面,很激動地接上本主,拉著木輪車往村里跑,一路上嘻嘻哈哈地高興得不得了。其實你不用奇怪,這是一群定居在雙廊的藝術家們。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分屬不同的藝術門類,有不同的藝術主張,但是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被雙廊所吸引,留在這塊美麗的土地上,長久不愿離開。村里的人早就習慣了這群人的存在,和他們一起拉著本主高高興興地進了村。
來雙廊的藝術家很多很多,因為雙廊實在是太美了,有錢的藝術家就在雙廊買別墅,或者自己蓋別墅,比如趙青,比如楊麗萍,沒有錢的藝術家就在雙廊租房子住,住在地道的白族人家,像當地人那樣生活。漸漸的,這些藝術家也許依然前衛,骨子里卻變得“很雙廊”了。
對旅行者來說,大理雙廊是遺落在洱海邊的一個夢。對生活在雙廊的白族人來說,這里是他們生活了千百年不曾改變的美麗家園。即使旅游熱潮的席卷,也沒有改變雙廊生活的本質——游客是游客,生活是生活。任何人都可以做雙廊的客人,也可以在雙廊自由生活。
宜居理由
雙廊鎮的街道順著洱海美麗的海岸線彎彎曲曲地延伸,在清涼的海風中繞出美麗的弧線。街道上錯落有致的大青樹下,是一個又一個的小攤,干凈整齊、手腳麻利、親切隨和的白族大媽或大嬸,擺瓶瓶罐罐的賣涼粉,支油鍋的賣煎魚,放冰塊的賣木瓜水,還有很多煮菱角,泡梅子、炸乳扇之類的小零食。七八月間的清晨,也賣雞樅、牛肝菌等各種山珍。
生煎洱海魚是這里每天都會上演的美食連續劇,每天黃昏的時候,附近村子里的大叔們就劃著船出海了,他們伴著夕陽的余暉,悠悠地把網撒到深藍色的洱海里,然后再悠悠地回家吃晚飯,有時候,他們會帶回些海菜,或者菱角,也會提前捕獲幾尾黃殼魚。我在桌子前坐下來,擺出吃魚的架勢,賣煎魚的白族大嬸就將巴掌大的新鮮活魚迅速去鱗、挖腮,破腸,沖洗干凈,放到锃亮的白鐵皮油鍋上。油鍋發出“茲”的一聲巨響,魚在鍋上跳了兩跳,安靜地將自己變成金黃。
做乳扇也是雙廊白族人家普通的功課之一。天氣晴朗的早晨,我們被溫柔的陽光和小鳥喚醒,大媽已經提著剛擠的牛奶回來了,牛奶里似乎還飄著清晨露珠的清香。大媽把牛奶倒進大鍋,然后加入酸漿,用一根木棍不停地攪拌。慢慢地,牛奶越來越稠,最后變成了膠狀的半固體奶酪,大媽把奶酪倒進木桶,提到院子里。院子里有一排豎著的木桿,只見大媽手法靈巧地將奶酪拉成扇形,繞在木桿上晾曬。一根木桿上可以曬好幾片乳扇,不一會兒,院子里的木桿上便掛滿了奶黃色的乳扇,奶香味飄出了整個庭院。陽光透過乳扇射在庭院里,變成了暖暖的金色,院子里白色的照壁上,那個圓潤飽滿的“福”字寧靜安詳。
吃生皮一定要趕在中午以前。勤勞的白族人民,一樣是大清早就起來殺豬,殺好之后,他們就地取材,用點燃的干稻草褪豬毛。稻草噼啪地響著,黑黑的豬毛瞬間就化成灰燼,連帶豬皮和豬皮下面一層薄薄的肉也被烤得有七八分熟了。手腳麻利的大叔們迅速將燒過的豬刮洗干凈,肢解成幾大塊。豬后腿上的皮最是脆嫩,用手一撕,“唰”的一聲,整個豬后腿的皮就應聲而落,皮與肉分離得干凈利落。撕下來的豬皮切成細絲,拌上醬油、鹽巴,辣椒、蘿卜絲,芫荽等配料,一碗美味無比的生皮就做成了。爽朗的白族人甚至不用拌作料,直接切了生皮就拿來下酒,脆嫩綿軟耐嚼,叫人怎么舍得離開。
鮮魚、乳扇、生皮,這些在雙廊人看來再普通不過的東西,卻象征我們今天已經失落太久的鄉土生活。所以,那么多的人來到雙廊,來到青磚白墻的白族院落,看藍天白云,看潮起潮落,看屋檐上的荒草,看墻角燦爛的野花。
帶桂林的朋友來雙廊,在這里住了十天后,他戀戀不舍地說,我最初的家園在雙廊,我笑他,他說,最為傳統的鄉村生活,不就是縈繞在男耕女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尋常漁耕里嗎?如此說來,我們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心靈的故鄉,這個故鄉,也許就是如雙廊一般寧靜和諧的田園。
朋友是位畫家,提到雙廊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話:“那一次我到雙廊,那里的向日葵開得太美了,我在那住了一個月,天天去畫同一棵向日葵,從它開花,一直畫到它凋謝。”朋友是個單純的人,單純而天真。也許只有這樣的人,才會不停地尋找美,尋找心靈的故鄉,尋找安放靈魂的地方。雙廊就是這樣一個讓人到了就想住下來,住下來就會愛上它的地方。
著名的白族青年畫家趙青最早在現在的南詔風情島上建了一座房子,當時的南詔風情島還是一座荒島。他將這幢房子命名為“虛設之城”,還在自己的詩集里寫下這樣的句子,“虛設之城完成虛設之城的使命,我是虛設之城的民。”別墅建在小島邊緣的一大片沙灘上,是就地取材,順地勢而建的有白族民居風格的建筑。島上的陽光很好,趙青將泉水引到院子里,在院子里做了些水塘和溝渠,適當地保留和移植了一些植株,于是整個宅院就有了漁家村舍的味道。
后趙青在大理洱海的玉璣島上,又耗時三年,以中國最傳統的風水五行布局,因勢而起,先用青石造出一堆虛擬的歷史遺跡,再用鋼構,玻璃搭造出后現代感的“夢想之屋”,這就是青廬。畫家趙青在用青廬傳遞一種新的生活方式。整個青廬坐南朝北,面水靠石,對應的是蒼山洱海的風水。青廬最出位的是觀海的玻璃長廊,全鋼架構,全玻璃,十余米的長廊,無論風吹,日曬,雨淋皆可俯仰天地。青廬最有玄機的,是它的庭院,它建在一塊大礁石上,石頭中間的罅隙灌了水,成為最天然的魚池,夾雜在石頭中的大塊或小塊的土地,種上了精心選擇的中國意味的植物。這個庭院,是整個洱海的風水縮影。在花園里進餐,一艘古船靜臥在一角,白族姑娘優雅從容地手托著傳統云南手工打制的紫銅器皿,將一道道云南風味的素菜放在面前;夜深了,床頭還有一塊干凈的蠟染布,可以裹在身上裸睡;清晨睜開眼,枕著數百年歲月剝蝕的老船木做的床架,透過紗幕,可看見洱海萬傾水波奔涌而來,蒼山在云海里虛無縹緲。這里的生活理念是清靜,緩慢、優雅的。玉璣島趙青的房子邊上,還有著名舞蹈家楊麗萍的別墅,作為大理人,作為和畫家一樣追尋美和創造美的人,楊麗萍也將自己深深的鄉愁和對美的理解,構筑在這雙廊的蒼洱間。還有音樂家三寶,還有其他很多很多人,他們都是如此眷戀雙廊。
我們沒有別墅可住,但這并不需要擔心,熱情好客的白族人家很歡迎有人到他們的家里做客,只要付很少的錢,我們就可以過地道的雙廊人家的生活。如果有足夠的時間,不需要花太多的錢,我們就可以在雙廊住三五個月,像真正的雙廊人那樣生活。
攜琴蕭、茶,爐、香、經書,攜藕花,黃菊,日落前便趕到了玉璣島。
島上漁家的屋后飄出縷縷炊煙,石屋里也正是明燈初上。走到屋外長廊上,洱海在暮色里靜謐得似一匹沉睡的綢緞,微風里帶著微微海味,夾著細細的雨粒飄過來。
回頭看看,屋里溫暖的燈光下,一餐熱騰騰的晚餐早已上桌。我一早就讓管家的阿嬸采購回了新鮮菜蔬,大鍋的海魚,海菜就出自洱海,青菜、土豆,南瓜也是島上人家自種的“體己菜”,林林總總擺滿了一張原木大條桌,熱鬧得好像普羅旺斯的一場鄉村盛宴。餐畢,一行人興致勃勃地去夜踏海島,我正好悄悄來伺弄茶席。
游島的人三三兩兩回來了,起香,煮水。茶席初開,因臨水而飲,先低溫泡了一壺煎茶,這青茶湯帶著些微海草味,卻有一分春日淺草般的清涼。車旅勞頓了一天,用這淡淡的茶湯先溫和地喚醒五臟六腹,如初春的和煦漫蓋住了冬的孤寒。
“明月出天山,蒼茫云海間。”琴起,這源自漢樂府的音律吟哦盤旋,縈繞。玄默的青磚間。曲罷,一時四下靜空,無人言語,不知秋思落誰家。想必,都還沉浸在方才的關山飛渡水云間。
茶,剛剛好,執壺出湯,竟聽得見水聲淅瀝,偌大一間屋中,這茶水聲清晰而惟一。吳涯兄嘆如此清晰水聲,也在如此地方才聽得見,平日里都是人聲鼎沸,從來未留意過這水聲。或許,留意了也聽不到。于此造屋,一磚一瓦,三歲乃成。然尚不能就此辭去江湖事,與這石屋日日守望洱海。
江湖兒女們在玉璣島云聚星散,得三兩日閑暇,正是“江涵秋影雁初飛,與客攜壺上翠微,塵世難逢開口笑,菊花須插滿頭歸”。
戶外探險提示
抵達雙廊有三種方式:一是從下關沿大麗公路北行,過大理古城、喜洲、周城、從江尾岔至雙廊。這一路行來,從喧囂漸入寧靜,從現代漸入古老,從城市漸入鄉村、穿越繁華、就能回到我們最初的家園。第二種方式是從下關沿洱海東岸的環海公路北行,左邊臨海,右邊靠山 山光水色之間是錯落有致的村寨,青瓦白墻里面隱藏了千年的白族生活,每一幢房子下面都有一個故事。過海東,過挖色,在最美的地方停下來,那就是雙廊了。第三種方式是從下關坐船直達雙廊碼頭,雖然是小巧精致的高原湖卻一樣有煙波浩淼的壯闊。看漁帆點點,夕陽的金光酒滿碧波,有眩目的夢幻美。
居民說
“蒼山、洱海/一座遠在塵世外的玉磯島/一個旅途中的家/推開門/我看見春天的書/和溫暖的等候/修竹、天光、青磚瓦/一卷書一盞茶/蜜果、夏荷/一種慵懶、一卷笑忘/誰的掌紋里/烙著/轉角處或許得相遇/誰在長廊上/記住了/人世間的彩虹……/家園/是藍天下的思念/在洱海的暮色里/逶迤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