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最初的計劃是從桑龍西山谷接近央莫龍山峰并從東側攀登。但進入桑
龍西山谷后,惡劣的天氣擋住了我們的腳步,此時我們有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是取
消行程返回成都擇日再戰j第二個選擇是從沖壩山谷進入攀登,但是那樣我們只能到達央莫龍南面。
央莫龍南壁難度非常大,并且可能沒有一條可行的路線登頂。最終我們選擇第二方案——在沖壩山谷徒步兩天后,我們
到達亞莫根錯湖邊設立了大本營。從這里開始攀登將由兩部分組成:從央莫龍峰南壁嘗試登頂未果,繼而轉登黨結真拉峰。
嘗試央莫龍南壁
10月21日,阿蘇,Tim Boelter和曾山爬過冰磧,越過很多陡峭的松巖石,到達海拔5200米的一個陡峭山脊。這里俯瞰著央莫龍山的南面,他們在這里觀察到一條有可能但卻不保險的路線。第二天早上,我們分類打包了所有人的裝備,并請了一個當地的藏民幫我們看守大本營。然后,我們徒步大概四個小時,在海拔5065米的冰磧石上搭起帳篷,并將ABC設在了這里。該營地位于央莫龍南面正下方一個冰川的邊緣。
從帳篷往外看到的景色令人印象深刻。一座高達600-700米,由冰,雪,巖融成一體的山墻聳然矗立在我們和頂峰之間,還有一條巨大的懸冰川在整個山脈中間延伸。計劃的攀登路線在這座山墻左側:從一個大概200米高,六七十度的巖石陡坡向上,陡坡連向懸冰川,這條線路還包括了50米長的攀冰路線;然后在患冰川上方的冰雪坡上向右橫切,路線往前延伸至一個大概200米高、40—60度的冰坡,之后就能到達頂峰。從營地看,頂峰好像一個巨大的屋檐懸掛在我們選擇的路線之上。
從ABC出發,我們走了大概半個小時才到達既定路線的起點。10月23日早上,康華,阿蘇,曾山和11m開始按計劃行進。他們觀察到山體一側有明顯的坍塌痕跡,山腳下全是碎石。曾山一直走在最前面,突然間,一塊巖石從他頭頂50米高處落下,隨即砸成無數碎片并發出巨大的聲響。曾山迅速躲在一個懸掛的漂礫下才躲過一劫。
不到20分鐘,又一塊比拳頭大兩倍的石頭滑下來落在既定路線上。此時,太陽開始直射到山南面的上方,隊員頭頂上400米高的山崖部分已經開始變得不穩固,情況非常危險。帶著失望的情緒,隊員們開始下撤,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條路線并不安全,強行突破是不可行的。而且,如果大伙兒選擇在夜間繼續攀登的話,即使夜晚的低溫保證一切都凍實了,但由于該路線大部分都是暴露在極高懸崖下,隊員將面臨寸步難行的困境并且很有可能死路一條。為了安全,我們放棄了這條線路。
回到線路起點的冰川后,曾山迅速選擇另外一條路線——在那座山墻中間的一條裂縫。白天早些時候我們已經注意到這條線,但是當時沒有仔細考慮,因為冰層看起來很薄。曾山和康華當時還開玩笑說如果這條線全被冰覆蓋的話攀登起來將會很有趣,但是沒想到,現在這條裂縫居然會成為我們登頂央莫龍最后的一絲希望。
這是我們從南壁攀登的惟一可能,但即使是這條路線也給我們提出了全新的要求,曾山和阿蘇使用繩子從那條裂縫中延伸出來的一個45度雪椎的頂點開始向上攀登,曾山幾乎是從一塊垂直向上混雜著巖石和冰層的地方往上,之后是一條很長的30度的斜坡通道,然后曾山到達了一個中空的冰層,冰層下面甚至還有水流。此時,天色漸晚,曾山和阿蘇只得繞繩下降,在天黑后回到了ABC.
第二天一早,我們仔細討論如何攀爬路線,最后決定向上移動營地前先登高觀察,曾山,阿蘇,Tim,康華沿著固定繩索爬上去。第一個繩距中,曾山站在一個冰臺階上,他整個身體重量都放在冰臺階上面。一大塊冰突然掉下來狠狠砸在Tim手上,他帶著腫脹流血,有可能骨折的手仍然頑強地順著繩子爬了上來。當我們掛在僅僅由一個冰錐和兩只巖釘做成的保護站上,還沒來得及喘氣,又飛下來一塊小石頭,從離Tim的臉不到一米的地方劃過。幾分鐘后,頭頂又掉下來一大片冰塊。我們上面是垂直而又支離破碎的冰壁。但我們都不想輕易放棄,曾山又領攀了一段破碎的蘑菇狀冰雪線路,但他放置冰錐的地方都是松動和破碎的,冰況非常差,冰層非常薄而又融化得很快,兩邊巖石也非常破碎,根本無法保護。曾山最終退了下來,康華又繼續上去嘗試,但是最后也退了回來。在我們上方至少有垂直150米的距離未知,也可能比我們已經遇到的情況更糟糕。
在對余下的路線狀況一無所知,以及沒有足夠保護條件的情況下繼續攀登,不但會面臨極端危險,而且很可能會失敗。在這種境況下,我們無奈接受了現實:攀登央莫龍已經不可能了。我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并且也冒了一點風險,我們已經攀登到海拔5400米,最后只能下撤。
登頂黨結真拉
雖然不能從南面登頂央莫龍,但這并不意味著此次攀登已經結束。第二天早上也就是10月25日,曾山,阿蘇。Tim徒步走到連接黨結真拉和央莫龍的中峰(海拔6033米)下那條大冰川上。我們從冰川中間往上爬,發現全是裂縫。所有的裂縫都很明顯,所以他們沒有結組,只能迂回越過一個又一個裂縫。這樣的路況耗費了相當長的時間,大家終于走出迷宮一樣的裂縫區,在沒有使用繩索的情況下爬過一百多米高的70度冰坡,到達介于黨結真拉和中央峰之間的海拔5554米的緩臺階。趕在太陽落山前終于支起一個帳篷。我們相信,2002年春天那支日本首登團隊支起帳篷的地方比我們矮了100米,他們在海拔5335米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8:30,隊員們開始出發沖頂。大家用了兩條60米長的繩子拴在一起,曾山走在最前面,他回頭看了一下,在他身后大概60米是Tim,Tim 60米之后緊接著是阿蘇。到達山腳下,曾山詢問阿蘇想爬哪條路線,阿蘇指著東邊的一條路。于是他們開始沿著黨結真拉西南開始攀登,他們直接向上登上一個大概150到200米高,坡度70度的冰壁。然后到達東南山脊,此時曾山越來越接近頂峰。這座山最陡的地方大概有80度左右,隊員們用行進保護的方法繼續攀登。行進保護使得所有成員行動持續一致。它的效率很高但是卻要求所有成員針對既定的路線擁有相似的攀爬能力,在一個成員滑到或跌落時,整個團隊也有受傷的潛在風險。接近頂峰時,曾山停下來做好保護,等著Tim和阿蘇上來。下午一點,三名隊員成功登頂黨結真拉。頂峰上陽光普照,但風很大所以很冷。央莫龍壯觀的頂峰比想像中更具挑戰性。隊員們還能看見地平線邊的珠峰以及南迦巴瓦峰的西面。這是繼2002年日本登山隊首登和2007年英國登山隊次登之后,第三支成功登頂的隊伍。隊員蘇榮欽則成為登頂此山的第一位中國人!本次KAILAS刃脊登山隊攀登路線為南坡直上轉東北山脊登頂,然后從南壁直下返回。根據資料,英國登山隊是從北坡開始攀登,與KAILAS刃脊登山隊的路線完全不一致,故可以首先確認與英國登山隊的登頂路線不同。
比較麻煩的是與首登的日本登山隊的比較。從日本登山隊的登頂報告中,我們感覺他們的攀登方向和此次KAILAS刃脊登山隊的攀登方向是一致的。因此,需對具體選擇的登頂路線進行再分析。根據他們的報告,日本隊的攀登路線是沿KAILAS刃脊登山隊南坡直上紅線的右側向上行進到中間埡口,然后在山的北坡橫切了一段,最后攀爬一段500米高的陡峭冰面登頂。這與KAILAS刃脊登山隊的路線是不相同的。
下撤過程中,隊員們使用繩子進行了560米下降。到達帳篷時已接近下午4點。他們迅速收好帳篷,結組從冰墻上下滑,接著從這座冰川的西邊往下走,不幸的是,他們沒能在天黑前從這座冰川上下來,這座冰川的下面部分滿是裂縫和冰洞。由于融化不均衡,冰層上布滿了很多微小的石筍狀的東西不斷繞住繩子。因此在黑暗中,他們花了接近四個小時才艱難找到從這短短的冰川底部下山的道路。曾山發現了一些過去登山者們留下的舊路繩和冰錐。半夜,三名隊員筋疲力盡地回到了大本營。
次日早上,我們步行到坐落在亞莫根錯邊劉喜男的紀念碑。劉喜男在2007年攀登黨結真拉峰時逝世,每個人都在心里向這位志同道合的朋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劉喜男是中國最有天賦的登山者之一,他擁有一顆對登山真誠而純潔的心。我們為他豎起了祈禱的大旗,點燃了香火,在以他名字命名的瑪尼堆前添加一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