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蘇關系在惡化中出現緩和跡象
從1958年起,中蘇之間發生了一系列導致關系惡化的事件。1958年7月,赫魯曉夫通過蘇聯駐華大使尤金向毛澤東提出建立“共同艦隊”的建議,引起毛澤東、中共中央的堅決抵制。毛澤東指出,赫魯曉夫“舊病復發”,又想控制中國了。7月底,赫魯曉夫來華向毛澤東解釋。12月以后,赫魯曉夫對中國“大躍進”和人民公社化運動從“沉默”、公開評論發展為公開批評。1959年9月,蘇聯政府就中印邊境沖突事件發表聲明,偏袒印度,譴責中國,向全世界公開了中蘇分歧。10月,赫魯曉夫懷著洋洋得意的心情來華訪問并參加新中國成立十周年大慶。其間,赫魯曉夫在慶祝宴會上講話,教訓中國不要用武力試探資本主義的穩固性,并在中蘇兩黨領導人會談中粗暴地攻擊中國的內外政策,以致雙方發生了激烈爭論,赫魯曉夫提前結束訪華回國。
赫魯曉夫離開中國后,對中共領導人的強硬態度一直耿耿于懷。10月6日,他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參崴)發表訪華歸來后的公開講話中影射攻擊中共領導人“像好斗的公雞”。12月1月,他在匈牙利社會主義工人黨第七次代表大會的講話中提出了“對表論”,不指名地批評中共領導人開始驕傲起來,這就會符合敵人的利益。
1960年,中蘇兩黨、兩國在各個領域的關系開始急劇惡化,雙方的分歧也被帶到社會主義陣營的其他場合。
1960年2月4日,在赫魯曉夫主導下,華沙條約締約國在莫斯科召開政治協商會議。中共中央派康生等人作為中國觀察員參加了會議。在蘇聯政府舉行的宴會上,赫魯曉夫不指名地攻擊中共,說有人主張以蘇聯為首是假的,有人對人民不負責任,好戰,影射攻擊毛澤東是“老套鞋”等。2月5日,蘇共中央派人向康生等宣讀了口頭聲明,給中共戴了許多帽子,攻擊中國在中印邊界問題上的立場是狹隘民族主義、制造國際緊張局勢等。
4月,我們以《紅旗》雜志編輯部名義發表了《列寧主義萬歲——紀念列寧誕生九十周年》、以《人民日報》編輯部名義發表了《沿著偉大列寧的道路前進》和中宣部部長陸定一在列寧誕辰90周年紀念大會上的講話《在列寧的革命旗幟下團結起來》三篇文章。這三篇文章集中對美帝國主義的本性進行揭露,對南斯拉夫進行批判,沒有直接提到蘇聯及赫魯曉夫,但文章中很多地方明顯是有所指的,實際上是批判蘇共的一系列觀點和對外政策。
1960年6月初,世界工聯理事會第11次會議在北京舉行。會議期間,中蘇工會代表團圍繞會議報告和決議發生了激烈爭論。中共領導人在同參加會議的一些國家工會代表中的兄弟黨黨員座談中批評了蘇共的觀點。這就給赫魯曉夫和蘇共在國際共產主義運動范圍內組織對中共的“圍剿”提供了機會。
1960年夏,赫魯曉夫利用羅馬尼亞工人黨第三次代表大會的機會召開布加勒斯特會議,精心策劃了對中共的突然襲擊,動員幾十個國家的共產黨、工人黨代表圍攻中共代表團,對中共的內外政策、對毛澤東進行了激烈攻擊。對此,中共代表團進行了有力反駁,揭露了赫魯曉夫破壞中蘇關系的錯誤,譴責了赫魯曉夫極端粗暴地把自己的意見強加于人的大國沙文主義、老子黨的行為。
布加勒斯特會議后,赫魯曉夫采取了一系列嚴重破壞中蘇關系的措施,并把兩黨之間的意識形態分歧擴大到國家關系上。7月16日,蘇聯政府通知中國政府,決定在9月1日前召回在華工作的專家。不久又單方面撕毀中蘇兩國政府簽訂的12個協議,343個專家合同和合同補充書,廢除了257個科技合作項目。
1960年9月,在越南黨領導人胡志明的勸和下,中蘇兩黨在莫斯科舉行了會談。會談涉及到許多問題,如關于布加勒斯特會議,關于中印邊境事件,關于赫魯曉夫美化帝國主義,關于蘇聯將思想分歧擴大到國家關系領域等。由于兩黨之間的分歧太大,會談無果而終。
11月至12月,81國共產黨工人黨代表會議在莫斯科舉行。針對當時的局勢,毛澤東、中共中央多次開會,分析形勢,研究對策。毛澤東提出,赫魯曉夫現在代表資產階級修正主義路線,在社會主義陣營和共產主義運動中,向無產階級馬列主義路線進攻。這是兩條路線的斗爭。中蘇分歧是原則性的,但從整個中蘇關系和世界斗爭的全局來說仍然是局部性質的,存在著克服分歧的積極因素。我們的目的是從團結的愿望出發,經過恰當的批評,在新的基礎上達到更好更堅固的團結。根據毛澤東的這些指示,由劉少奇、鄧小平率中共代表團前往莫斯科赴會。雙方最終達成一致,會議在通過宣言、呼吁書后結束。
劉少奇對蘇聯進行國事訪問
1960年12月2日,劉少奇在出席81國共產黨工人黨代表會議后,率中國黨政代表團對蘇聯進行了正式訪問。因為蘇聯最高蘇維埃主席團主席伏羅希洛夫1957年4月訪問過中國,作為國家關系,我們應該有一個回訪。雖然毛澤東主席在1957年11月去過蘇聯,但他主要是去參加社會主義國家共產黨工人黨代表會議和64個共產黨工人黨代表會議,沒有以國家主席身份正式訪問。以后兩黨兩國關系日益惡化,回訪一事也一拖再拖。為了維護團結大局,改善兩國關系,中蘇兩黨商定,81國共產黨工人黨代表會議結束后,劉少奇以中國國家主席身份,對蘇聯進行國事訪問,作為對伏羅希洛夫訪華的回訪。陪同劉少奇訪問的有李井泉、陸定一、楊尚昆、劉曉、劉寧一。部分顧問吳冷西、喬冠華、熊復、浦壽昌以及俄文翻譯李越然和我隨行。
1960年12月2日起,劉少奇在蘇聯最高蘇維埃主席勃列日涅夫陪同下,先后訪問了列寧格勒、明斯克、莫斯科和伊爾庫茨克。當時蘇聯群眾由于聽了很多反華宣傳,對劉少奇訪問一開始反應比較冷談,只是禮節性接待。12月3日,劉少奇在列寧格勒參觀基洛夫工廠。廠里舉行群眾歡迎大會,劉少奇發表了即席講話。他說:為了尋求革命真理,我1921年第一次來到蘇聯,在莫斯科上學、入黨,雖然那時蘇聯正處在革命后最困難的時期,但人們覺悟很高,熱情幫助我們;從那時起,我就為發展中蘇兩國人民的友誼而努力。這個講話受到熱烈歡迎,氣氛一下子變了,群眾變得熱情了。這以后,劉少奇和中國代表團走到哪里都受到夾道歡迎,群眾反應非常熱烈。12月7日,在莫斯科舉行的歡迎中國代表團的群眾大會上,劉少奇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當他講到團結就是生命,團結就是勝利,帝國主義像看不到太陽從西邊出來一樣,永遠看不到中蘇分離時,會場上響起暴風雨般的掌聲。以劉少奇為首的中國代表團于12月9日回到北京。離開莫斯科前,劉少奇到赫魯曉夫官邸向因病休息的赫魯曉夫辭行。我隨同前往。劉少奇對赫魯曉夫說,這次訪問蘇聯各地看到廣大蘇聯人民熱烈擁護中蘇兩黨兩國的友誼團結。劉少奇語重心長地勸告赫魯曉夫,一切以中蘇團結為重,不利于團結的事不做,不利于團結的話不說。赫魯曉夫表示同意。
赫魯曉夫為毛澤東祝壽
1960年12月26日,是毛澤東67歲的生日。這天,蘇聯駐華大使契爾沃年科請求毛澤東接見他。毛澤東表示同意接見。中方陪同接見的有楊尚昆,蘇方有使館參贊蘇達利科夫和羅滿寧。我與朱瑞真擔任翻譯和記錄。
契爾沃年科大使以蘇共中央和赫魯曉夫個人的名義,向毛澤東主席67歲壽辰表示祝賀,祝毛主席健康長壽,工作卓有成效,并獻上了大型鮮花花籃。
毛澤東說,在他的生日能收到如此高貴的祝賀,是他的榮耀。他對赫魯曉夫以及蘇共中央主席團的同志們表示謝意,祝他們身體健康,工作取得更大的成就。在和契爾沃年科大使談話中,毛澤東側重談了他“退居二線”的情況。他說,中國黨的領導人目前工作都很忙。而他自己比過去輕松多了,“我一天最多工作八小時,有時多一點,精力大不如從前了”。毛澤東接著說,他閱讀材料的效率也似乎差了,送給他看的材料都得印成大字。毛澤東說,這是所有上了年紀的人的一般規律,他們在工作效率方面已無法同年輕人相比了。毛澤東說,他辭去國家主席,減輕了參加國務活動的負擔。他說,當他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只有中央政治局委員們支持他,而很多中央委員都反對。至于普通黨員,反對的就更多了。但現在大家都支持這項決定了。
毛澤東說,一些年來,他都沒有主持中央政治局會議。他說,從1956年起,一直是劉少奇主持中央政治局的日常工作,而他自己只是有時參加一些會議而已。他個人大多數情況下是同中央政治局常委一起討論、研究問題,有時也專門請一些人參加常委會議。毛澤東接著說,在某些情況下,他也出席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這些會議常常有地方黨政領導人,例如大區中央局的書記和副書記、各省的省委書記等參加。毛澤東說,實際上他現在已不在中央全會上講話,甚至在黨的代表大會上,他也只是致一個簡短的開幕詞。他不再擔任國家主席之后,也就不再過問最高國務會議的工作。盡管如此,他還是系統地研究和閱讀黨、國家和最重要會議的文件。
對此,契爾沃年科說,盡管毛主席已經把相當多的責權分給了中共中央的其他領導人,但是在整個黨和國家的領導核心中仍然負有重大責任。毛澤東表示同意契爾沃年科的意見。他說,他還不得不經常工作到深夜,主要的工作是閱讀大量的文件和材料。“每隔一天他們就給我送來兩大摞有關國內和國際問題的材料。這些材料當然都是必須盡快讀完的,不然就要落伍嘛!”
毛澤東說,81國共產黨工人黨代表會議開得很成功。會議經過了周密的準備,包括26國黨代表在內的起草委員會的工作是富有成效的。一些外國黨的代表常常感到疑惑,問為什么會議要開這么長?毛澤東說,他們顯然不完全理解,花10多天時間聽取81國黨的代表發表意見是怎樣一回事。“在會議上發生爭論和進行討論,是非常好的事情,而不是壞事”。毛澤東說,81國共產黨工人黨代表會議的文件在西方帝國主義陣營內部造成了很大的混亂。中共中央將準備召開全會,聽取參加81國共產黨工人黨代表會議的中共代表團同志的報告,并將通過一個簡短的決議,表明對會議決議的支持。此外,全會還將討論1961年度的經濟計劃。毛澤東對每年的年度計劃要拖到當年第二季度才能通過表示不滿,說“這主要是缺乏足夠的經驗”。
毛澤東在這次談話中已涉及到調整國民經濟的問題。他說,中國還存在相當的困難,制定長遠計劃難度很大。中共中央目前特別重視農業問題。為了更強調農業,我們甚至考慮在某種程度上壓縮工業戰線。在一定程度上減少對工業生產投資規模,包括減少對重工業某些部門的投資,基本建設的投資也將被削減。毛澤東強調,對農業、輕工業發展不給以充分注意,要滿足人民衣食及消費品的需要是不可能的。毛澤東說,“種莊稼、養牲口,要比生產那些無生命的產品如金屬、礦石和煤困難得多”。他說,“死的東西跑不了”。
在談話中毛澤東多次強調,中國革命勝利之后,人民的物質需求不斷增長,中國共產黨必須千方百計去解決這些問題,尋找克服困難的辦法。當然,問題不僅如此。當我們取得成就的時候,新問題和新任務也就同時出現了。他說,甚至三四百年之后,新問題也總是會不斷出現,需要人們加以解決。“沒有困難,也就不會有發展。”
對于以劉少奇為首的中國黨政代表團對蘇聯的訪問,毛澤東說,在中國,人們對這次訪問感到高興,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我們兩國的人民都期望這次訪問,我們兩黨中央作了這樣的決定,滿足了兩國人民的愿望。契爾沃年科說,蘇聯的許多加盟共和國對中國代表團不滿意,因為他們沒有能夠到那里去訪問。毛澤東笑著說,這個抗議應該交給代表團團員,比如在座的楊尚昆,因為中央政治局對代表團延長訪問并沒有反對。契爾沃年科說,還是中國朋友繳了那些不滿意的蘇聯同志們的“械”,他們告訴蘇聯同志,他們會再來。毛澤東笑著說,這一下他們可欠了你們的債。契爾沃年科說,在中國代表團訪蘇期間,蘇聯人民多次要求轉達對您的良好祝愿,希望您也能在方便的時候訪問蘇聯,到不同的城市、企業和集體農莊做客,特別是到那些您上次訪問未能去的加盟共和國去走一走。毛澤東很高興地答應了這件事,說他“一定抽出時間做這樣一次訪問”。
毛澤東說,在中國,他也受到一些邊遠地區領導人的批評,因為他沒有到過新疆、貴州、西藏、太原、包頭、西安、蘭州等地區和城市,延安后來也沒去過,那里的人們不高興。他說,這些人常常稱他是“半個共和國的主席”。當他辭去國家主席的時候,人們又稱他是“半個國家的中央主席”。
在談話最后,毛澤東又回到他提出的從黨和國家領導崗位上退下來的問題。他說,現在他就等著這樣一個時刻的到來,讓他僅僅做一名政治局的普通委員。他說,關于這件事,他還沒有同黨內任何一個同志談過,甚至在座的楊尚昆還不知道。毛澤東說,你是得知我這個“陰謀”的第一人。契爾沃年科說,中國共產黨黨員將不會同意您的這個打算的。毛澤東開玩笑地說,那我就等著,直到大家都認識到這是必要的時候,“多少年之后,他們會理解我的。”
契爾沃年科在寫給蘇共中央關于這次會見的報告中提到,“談話是在意想不到的極為誠摯、友好的氣氛中持續了兩個多小時。談話結束后,毛澤東一直把我們送到汽車旁。他一邊熱情地與我們告別,一邊再次要求轉達他對赫魯曉夫同志和蘇共中央主席團成員們的衷心問候,和對蘇聯同志為他生日的祝福表示真誠的謝意。”
蘇聯愿借糧食和糖給中國
81國共產黨工人黨代表會議后,中蘇關系出現了一個短暫的緩和期。1961年1月14日至18日,黨的八屆九中全會肯定了81國共產黨工人黨代表會議的成果。毛澤東在會議結束時說,我們現在在黨內要講團結,在國際上跟蘇聯要講團結,跟社會主義國家要講團結,跟兄弟黨要講團結。在81國共產黨工人黨代表會議上罵過我們的黨,我們也要同他們講團結。我們應該有耐心等待他們的覺悟。全會決定對蘇聯采取緩和的方針停止論戰,把力量集中在國內經濟調整工作上。幾乎同時,蘇共也召開中央全會,科茲洛夫在會上提出今后對待中共應繼續執行加強友誼的方針,最好同中國政府就涉及共同利益的重大國際問題進行協商,互通情報,一如既往地給予中國物資技術援助。
2月27日,劉少奇接見蘇聯駐華大使契爾沃年科。契爾沃年科交來2月27日赫魯曉夫給毛澤東的信。信中表示,蘇聯愿意借給中國100萬噸糧食和50萬噸蔗糖,幫助中國渡過困難時期。我們翻譯組在翻譯這份電報時譯錯了一個字“ BЗАИМО-ОБРАЗНО”,即“借”字,我們理解為“貸款方式”,譯成“以貸款方式給中國提供100萬噸糧食和50萬噸蔗糖”,也就是將來要以貨幣償還,以致中央領導無法準確理解蘇方的原意。
3月8日,周恩來接見蘇聯駐華大使契爾沃年科。周恩來對他說,當我們面臨糧食供應的暫時困難的時候,我們首先動員自己的內部力量,其次利用當前的國際條件,爭取以延期付款的形式從國際市場再多進口一些糧食,從而把蘇聯建議提供的糧食留做后備。只在從國際市場進口糧食發生困難的情況下,才向蘇聯提出糧食貸款的要求。至于以貸款方式轉口50萬噸古巴糖的問題,如果蘇聯國內市場不甚急需,我們擬同意接受這批援助。
兩天以后,周恩來總理派對外貿易部副部長周化民前往莫斯科商談以貸款方式提供50萬噸糖的具體事宜。又過了幾天,周總理秘書馬列打電話問我們,當時赫魯曉夫的信是怎樣講的?我們照實說了,信上用的是“BЗАИМО-ОБРАЗНО”。馬列告訴我們:周化民在莫斯科談判時發現,你們把蘇方信中的“BЗАИМО-ОБРАЗНО”譯錯了,不是以“貸款方式”,而是“借給”。我們聽后感到有些緊張,把這樣一個關鍵詞譯錯了,深感愧疚。馬列沒有責怪我們,反而一再安慰說:你們不要緊張,翻譯錯了,以后吸取教訓就是了。此事對我們觸動很大,再次體會到外事工作中翻譯無小事,任何一個詞譯不準都會造成意想不到的嚴重后果。
1961年4月,中蘇兩國經濟、科技代表團在莫斯科舉行了談判。談判進展得相當順利,雙方達成了協議。蘇方主動提出中國在1960年之前的10億元貿易欠款可以在5年內分期償還。中方借用的50萬噸蔗糖的欠款,可以在1967年以前償還。這兩筆欠款均不計利息。
1961年上半年,在解決老撾問題的日內瓦會議上,中蘇兩國代表團也配合得很好,體現了雙方商定的協商一致的原則。
不過,好景不長。1961年10月,赫魯曉夫在蘇共二十二大上公開指名攻擊阿爾巴尼亞,這實際上是針對中國的。中共代表團團長周恩來沒等大會結束,便提前回國。從1961年底起,中蘇之間的論爭復燃,中蘇關系再度緊張起來。
(責任編輯劉榮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