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內伸展的柔情(組詩)

土豆的隱私

爐膛里的土豆在烈焰中

越來越失去了硬度

他熱氣騰騰地讓一個饑餓的漢子

屈膝跪在生活旁

在我眾多的經歷中

關于向土豆乞討的細節

我努力地掩蓋著

像原始部落里的人們

用樹葉遮掩著這羞處

其實生活中有許多東西不必遮掩

也不必絞盡腦汁去打聽

就像土豆的隱私

埋在地下，誰都知道

它是個好東西

一群不停爭吵的麻雀

雪，越來越少了

一群麻雀在窗前

爭吵著，它們猖獗的勢頭

讓我的寂寥一天比一天囂張

它們吵著，不停地吵著

除了夜晚，它們的爭吵從沒停止過

我真想問它們

這個世界除了爭吵

你們還會什么?

這是來自文化部門的消息

原諒這些依靠資源生活的人們

少了一點危機感

這可能是惰性

與不學無術無關

但我還是非常喜歡這座城市

上述的兩組數字

都與我無關

從哈爾濱向西北走152公里

從哈爾濱向西北走152公里

就是我生活了近30年的城市

這個因石油而得名的地方

正掀起一場博愛的運動

無論你是坐車去那里

還是步行去旅游

152公里的路

你一定用心去體驗

我坐在一部老式汽車里

面向西北

在301國道上奔跑

一些飛速向前的車子

讓我看到速度

在時下對我們的生活是多么緊迫

我的車速很慢

心卻在狂飆

我知道前面的路還有多長

E城晚報

《E城晚報》的讀者們

像一群蝴蝶在字里行間

尋找著花邊新聞

它們的眼睛被整版的網絡摘抄迷惑著

當第一班公汽駛出站牌時

就有兜售這份報紙的人

他們像傾訴自己的家史一樣

將報上的主要內容向我報道著

我是最先讀到晚報的人

我站江水里，外省的風從對岸吹來

輕輕地抱住我

搖動的心踏實地扎根在風俗里

炊煙在黃昏里升起，

我聞到了兩岸的鍋里

煮著一江魚的芳香

他們讓我魂不守舍

讓我忘記了省籍

東部地區上空的雪

不合時宜的雪

總是在人們快要忘記冬天的時候

突然降臨

這場五十年不遇的雪

讓去省城開會的朋友

擱淺在哈同公路上

在電視上我目睹了朋友的慘狀

全然沒有平日的趾高氣揚

東部地區上空的雪

來得突然

來得讓我的朋友

多了一次生死抉擇的考驗

與我無關的事物

這座城市的胃口真好

每月用在餐館里的費用

飆升到了5000萬

這是來自地稅局統計的數字

原諒這些食用主義者吧

老百姓以食為天條

這是個硬道理

與廚房革命無關

這座城市的市民沒有讀書習慣

每年用在購買書籍的款項中

全年人均不到40元

此刻，躲在酒館里煮酒論英雄的人們

把臉涂成了秋天的顏色

谷子收割了，玉米運回了家

電廠的煙囪滾滾的濃煙向南方飄著

這支戳在秋天的鵝毛大筆

北風握在手里

涂鴉深秋的一些溫暖的事

亞布力

雪偏愛著它的名字

一年里的六個月他都堆積著飛翔的夢

振翅的雙翼

把山頭壓得低低的

在雪面上，我看見了張廣才嶺起伏的身姿

它將冬天劃出一道舞蹈的圖案

樂感極強的向上和歡叫

把山野喊成了春天的樂園

雪中持各種語言的大人，孩子，包括美人

她忘記了季節

一個滑翔的動作就讓你看到速度

在今天是多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