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宋玉江
對于新疆,如果從自然地理的角度來審視,可歸結為廣闊而多樣的地域;而從人文地理的方位來考察,又能深切地感受到聚集著開拓精神與探險情結。
新疆的環境等差懸珠,復雜多變,除了沒有海岸外,聚齊了所有大陸性地貌。對于這樣一個廣大的地域,很難作概括性描述,一個多世紀前,當俄國探險家,地理學家普爾熱瓦爾斯基將新疆的地理結構形象地歸結為“三山夾兩盆”時,立即為國際地理學界所接受,并且一直沿用至今。正是這樣特殊的結構,界定了新疆交通線的基本走向:穿越三山(天山,阿爾泰山、昆侖一喀喇昆侖山),環繞兩盆(塔里木盆地,準噶爾盆地)。后來名揚天下的絲綢之路,就是在這一框架下形成南、北、中三條主道,并確立了新疆交通干線的總體格局。
由于位于亞洲的腹心地帶,又群山環峙,不論是祖國的中原地區,還是中亞,西南亞等周邊國家,都把新疆視為遙遠而難以到達的地段。又因為界于東西兩大版圖之間,在海運暢通之前,這里是貫通亞歐大陸的惟一銜接點。探訪秘境西域,尋找古老的東方,在相當長的一段歷史時期,成為不同國度與地區人們的普遍向往。
張騫不避艱險鑿空西域的壯舉與法顯、玄奘冒死出國求法的執著,是先行者的精神為西行之路做了前導。馬可·波羅橫貫歐亞太陸的遠行與鄂本都東來傳教的游歷,以不同的時代風格,標示了東西方陸路交通漸趨明晰的過程。當然,真正使新疆古代通道形成規模的,是漢唐經營西域的戰略格局,是物品轉運交易中的經濟利益,是不同文明相互碰撞后的交融。
15世紀以后,由于社會歷史的重大變故以及地理環境的巨大變遷,新疆從一個世界文明的中轉站,一步步淪沒為內外不通的閉塞點。羅布泊的干涸預示橫貫塔克拉瑪干的道路全部沒于沙海:車師王國的消亡,造成穿越天山的車師古道人跡罕至,蒙古國的獨立使阿勒泰至烏里雅蘇臺的通路被國境線阻斷;這些典型的標志性事件,對新疆道路的影響意義深遠。
18世紀后,隨著西方列強的擴張與國際東方學的興起,新疆經歷了近二百年被“重新發現”的時期。以普爾熱瓦爾斯基,斯文·赫定,斯坦因等為代表的各國學者,走遍了天山南北的廣大地區,對包括古代交通線在內的西域文明,進行了現代意義的探險考察,在他們身后,一些再現輝煌的古道——如由伊犁翻越天山,穿羅布荒原到樓蘭——因而成為經典。
因德國探險家特林克勒的考察,那條曾用于吐蕃軍隊攻占西域的桑株古道也再次被人們所關注,并在二戰期間的物資轉運、人民軍隊駐防藏北的行動中起到了重要的戰略作用。
當你對新疆的古道有了更為深入的了解,必定認同:新疆保留著神秘卻并不遙遠;也許還深藏一份期待:重走成吉思汗遠征西域、吐爾扈特東歸故里,錫伯族西遷戍邊——那些已是跨國之旅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