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牛論壇

繪圖／老申

最近視點

9月26日，馬來西亞詩巴丹的Reef Dive Resort將一艘17米長的舊船“詩巴丹美人魚號(sipadan Mermaid)”沉入海底，以此建造當地第二個人工珊瑚礁，以吸引更多海洋生物聚居。詩巴丹是世界最迷人、最受歡迎的潛水勝地之一，當地人在發展海洋生態旅游的同時，也在致力于保護水底豐富多樣的生物，詩巴丹是幸運的。

戶外探險觀察員評論

相對于陸地而言，詩巴丹是一處超現實的所在。它是一場不曾發生卻持續良久的氮醉，讓每個人在上岸之后都產生對自己記憶的不信任感。作為世界五大著名潛水點之一，詩巴丹最深的地方達到600米。這意味著當潛水者從船上進入海面之后，將緩慢地墜入一片不見底的深藍，如果你愿意，你甚至可以像《碧海藍天》里面的雅克那樣，追尋一條人魚的歌聲而放任自己……

詩巴丹不是嚴格的海洋保護區，而是海洋活動“限制區”，除了限制在該海域的垂釣以及一切捕魚活動以外，每天進入詩巴丹的人數限定不超過120人。詩巴丹是幸運的，所以才有了今天還能看到的梭魚風暴。而大多數位于東南亞的潛水點卻沒有這樣的幸運，它們已經或者將要被熱愛它們的人親手毀滅。

潛水活動近年在國內的飛速發展讓更多人進入了這片陌生而奇妙的領域?？既ADI開放水域《OW》潛水證是進行休閑潛水的入門檻，即使如此，中國、泰國，菲律賓等東南亞國家的低廉考證費用以及日益縮短的課程時間，包括大量的“包過關”的潛水機構 都讓這個門檻形同虛設，需時一周左右的課程可以縮短為兩天，許多小型的潛水機構因為缺乏獨立游泳池進行技巧訓練而把課程直接放在海里或者簡化技巧培訓過程。正如那些駕校速成出一批“馬路殺手”一樣，這些潛水機構也速成出成批的“珊瑚殺手”。

不合格的潛水者由于無法掌握中性浮力，也就無法在海水里保持安靜懸浮的狀態。因此，他們總會如一枚炸彈一樣砸在海床上，或者總需要狠狠地踢動腳蹼以維持基本平衡。對像豌豆公主一樣脆弱的珊瑚和?？裕@就是一場謀殺。從色彩鮮艷的活珊瑚變成珊瑚墳場，只需要幾年。要重生，要十倍干這個時間。

另外一種常見的“潛水初哥”殺手行徑則是他們的好奇心?！皣乐斢|摸任何海底生物”這個潛水條例，與其說是為了保護潛水者自身的安全，不如說是為了保護相對而言更為脆弱的海洋。觸摸海龜或者海葵會令它們染上從未經歷過的疾病，對人類無害的細菌對它們而言可能是致命的，而對魚群的頻繁騷擾以及探視則會令它們逃離該片海域，改變海域的可觀性，甚至是生物鏈的構成——“如果總有一些龐然大物把手伸進你的客廳里試圖觸摸你，你會不會搬走?”馬來西亞海洋生物學家Khoo Min Hui這樣說。

如今，在所有潛水點都會有規定，不允許潛水者帶走任何海洋生物——無論生死。許多潛水者會錯誤地認為，不許捕捉活的海洋生物，例如珊瑚或者貝殼，但對于那些已經死掉的海洋生物殘骸，為什么不允許帶回家呢?婆羅州海洋研究中心的Ridzwan Abdul Rahman教授解釋說，珊瑚和貝殼、魚類骨骼的殘骸，其實是構建珊瑚島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們就像我們蓋房子的磚瓦，沉積建造出海洋里的珊瑚島。此外，它們也參與了海洋的礦物循環過程，平衡海水的礦物鹽含量。所以，帶走這些死掉的海洋生物事實上是破壞了海洋自身的礦物循環，加上潛水點附近密集的人類活動，眾多潛水者在水底排放的二氧化碳也會加劇局域海水酸化的進程。

先前研究認為酸性海水只出現在深海水域，不會對淺海水域造成威脅。但是2007年5月至6月，美國研究人員展開一次從加拿大中部至墨西哥北部的北美洲西海岸淺海水域巡海調查。他們共選擇13個調查點收集數據，所獲結果令人震驚：深海水域的酸性海水已蔓延至北太平洋美國西海岸大陸架水域，距離海岸不足七公里。酸性海水具有腐蝕性，使一些海洋生物的貝殼和骨骼難以甚至無法繼續生長對蛤類、蚌類、海星等生物構成威脅。此外，酸性海水還對魚卵和海洋植物幼苗構成致命打擊。

為了滿足迅速膨漲的潛水以及其他海洋運動人群，東南亞地區對島嶼的開發進行得熱火朝天，但是過度的，不當的開發無疑是一種掠奪。水母是評判一個海域水質的最簡單生物指標，它們的死亡和集體離去，難道不會讓居住在度假村里的人心生某些內疚嗎——因為熱愛海洋所以必須要占據沙灘，必須要離海最近，必須極度奢侈，舒服。這是生活在陸地的人的想法。那么，那些本來就應該生活在海洋里的生物呢，它們的家呢?其實，只要開發合理，對排污等方面控制得當，度假村的建設反過來也能起一部分的保護海洋生態的作用。在泰國等東南亞國家都不乏這樣的成功案例——旅游開發商通過開發島嶼，把一部分漁民轉化為在度假村或者潛水中心的工作人員，讓他們有更多捕魚以外的工作機會以維持生計。同時通過開發商對承包海域的管理權把海域劃分為恢復區，休閑區、幼魚生長區等區域，讓休閑潛水的人，漁民，海洋生物在不同的區域里尋找自己的安身之所，并且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調整，滿足多方面的要求，達到共贏的生態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