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突破島鏈的鑰匙

編者按：2009年堪稱中國海軍年，中國海軍艦隊不僅成功完成了在遠赴索馬里的護航任務，更在4月23日的海上大閱兵中向全世界展示了自己的實力和決心。西方媒體由此普遍認為，中國海上力量走向遠洋已經只是個時間問題了。美國國際戰略評估中心研究員，賓州大學國際關系學教授阿瑟·沃德倫從地緣的角度分析了中國海軍面臨的戰略困境，并指出臺灣是中國海軍突破美國島鏈封鎖的關鍵所在。本刊刊發此文并不代表同意其觀點，亦非證實其內容，僅供有興趣的讀者參考。本文在編輯過程中有刪節，標題和節標題為編者所加。

中國海軍的海上戰略是走向藍水，但從南到北所有進入海洋的通道都被其鄰國及鄰國控制的島嶼阻斷。從朝鮮半島和濟州島，到日本本土與沖繩及延伸至距臺灣島60英里的逆島，再到臺灣島本身與菲律賓，所有這些地方構成了阻礙中國海軍進入藍水的南北屏障，而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和新加坡則構成了東西屏障。為了進入藍水，中國軍艦就必須通過一些在其他勢力掌控之下的戰略咽喉：俄羅斯與北海道之間的拉彼魯茲海峽、本州與北海道之間的津輕海峽、臺灣與菲律賓之間的巴士海峽，或是南海通向大洋的出口一一巽他海峽或馬六甲海峽。

這便是中國海軍面臨的地緣戰略困境。

合適的戰略支點在哪里?

中國希望打造一支配備先進潛艇與航母的海上力量，但這一地理環境卻意味著其無法為海軍找到地理位置良好的基地一一因為所有可能作為基地的地方都受到附近島嶼或陸地的約束。因此，如果中國選擇在廣東、青島建造海軍基地，那么這個基地就會受到來自韓國(韓國正在建造宙斯盾級驅逐艦、配備有性能優良的潛艇，空中力量強大)與日本(日本擁有世界一流的海軍力量)的制約。一旦爆發沖突，中國的關鍵海上航道將會被陸基飛機或導彈控制，冒險出戰的軍艦很可能會繼英國皇家海軍“反擊”號與“威爾士親王”號的后塵(英國皇家海軍派遣這兩艘軍艦保衛新加坡，卻在1941年12月10日被日本駐越南西貢的飛機擊沉)。

如果解放軍選擇將其海軍基地建在上海，其艦隊冒險東行將會被日本九州島阻斷。如果這時其調頭南行，那么這支艦隊就會撞上沖繩島。再往南一些，其將遭遇日本的小型島嶼，然后便是臺灣島。即便是中國在其他地方建海軍基地，其命運也大同小異。中國在公海地區沒有海軍基地。

中國最終選定海南島建立海軍基地，這座島嶼位于中國大陸的最南端，比臺灣島小300平方英里。最近中國正因美國船只對該島的監視頗為煩惱。這些美國船只雖然屬于民用船只，但卻攜帶著能夠用來監視中國新建的大型地下潛艇基地的先進聲納及其他設備。將潛艇放在這里是中國在無可奈何中作出的最佳選擇一一要從海南島進入藍水，就需要沿越南沿海抵達馬六甲海峽，就算這一方法是可行的，但潛艇只能從海面上通過該海峽。中國之所以因海南島而頭痛，不只是因為其潛艇基地在那里，還因為中國對自己只能在條件如此惡劣的地方建基地而深感遺憾。

確實，海南島基地的海軍力量所能發揮的唯一作用就是控制中國南?！袊c其鄰國在該海域存在主權糾紛。然而，中國南海的面積也委實太小，距離周圍其他處于陸基空中力量控制之下的陸地也太近，這讓中國頗為被動。

撕破島鏈的關鍵——臺灣

那么，中國海軍在哪里建立海軍基地最為理想呢?選擇之一是新加坡。當然，新加坡是一個獨立的國家，所以兩國之間必須就此簽署協議，但兩國最多可能會就軍艦港口訪問達成共識。當然，新加坡不會為中國海軍提供通往藍水的通道。然而，這卻會讓中國在馬六甲海峽地區占據主導地位。

另外一個建立海軍基地的理想地便是臺灣島。臺灣島東部沿?！_灣地區已經在臺灣島建立了新的海軍基地——就是一個非常理想的地方：這里水位較深，有利于潛艇行動。而且，解放軍軍艦能夠從這里進入藍水：從附近的花蓮或臺東，解放軍軍艦能夠暢通無阻的進入夏威夷及夏威夷以后的海域。這樣一來，解放軍軍艦就能夠擺脫日本的挾制：事實上，解放軍軍艦能夠從這里包圍整個日本列島。不過，就像伊索寓言里的葡萄一樣，現在看來這塊福地還遠遠不是中國能夠擁有的地方。

值得注意的是，最近中國南海海域的對峙局面引發了人們對臺灣島未來的新一輪討論。從根本上看，問題仍舊是未來臺灣能否成為一個獨立的國家。畢竟，在過去的半個世紀里，這個問題一直是政策討論中的主題，尤其是在1971年以后的38年時間里，當時美國總統尼克松與國務卿亨利?基辛格試圖“犧牲”作為盟友的臺灣地區，拉攏中國大陸共同對抗蘇聯。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臺海兩岸局勢一度非常緊張，但新任臺灣領導人馬英九上臺后，這種情況發生了變化：馬英九對大陸實行陽光政策，迅速的緩解了臺海兩岸的緊張局勢，改善了兩岸關系，建立了直接聯系(從臺灣地區可直飛大陸20個城市，而從大陸則可直飛臺灣地區8個城市)，馬英九的這些政策使一些人認為臺灣地區與中國大陸可能會在某種程度上實現政治一體化。

如果這成為現實的話，那么美國為臺灣提供軍事支持和安全保護的傳統角色就將受到質疑。同時，另外一個棘手的問題也會浮現出來：如果海峽兩岸關系的密切程度足以使后者政策向中國大陸傾斜的話，就會傷害美國及其盟國(尤其是日本)的利益。毫無疑問，這時中國海軍就能夠在臺灣島建立基地——而這不只是日本的噩夢。

對臺灣島的“明爭暗奪”

2009年3月5日，美國喬治城大學外交學院教授羅伯特·沙特在華府智庫“國際戰略研究中心”的太平洋論壇發表《兩岸關系緩和與美國——調整政策的必要(Cross-Strait Moderation andthe United States－Policy AdjustmentsNeeded)》一文，對美臺與臺海關系的細微差別進行了分析。正是這篇文章引發了人們對臺灣問題的新一輪討論，因為與其他人不同，沙特對中國大陸與臺灣之間的新關系并不樂觀。

沙特的觀點招來了理查德·布什與艾倫·龍貝格的指責。理查德與艾倫都是退休官員，退休之前曾長期從事臺海兩岸關系研究的工作，他們在《兩岸關系緩和與美國——回應羅伯特·沙特》一文章中反駁了沙特的觀點。討論的問題延伸到美國的利益是在于平衡臺灣地區與大陸(如沙特所稱)，還是在于繼續鼓勵臺海兩岸和解政策，以避免臺獨觸怒北京。理查德與艾倫稱，考慮到自身原因，北京不會把臺灣地區推得太遠，所以其對美國平衡作用的需要降低了。

這兩篇文章都是在美國現行政策框架內所寫，沒有一篇預見到臺海關系會發生什么重大改變。他指出，在討論臺灣問題時，應該考慮到地理及日本因素。對于美日同盟來說，臺灣地區親近大陸就會帶來麻煩。這樣的發展趨勢會使日本感到威脅，后者會發動一切軍事力量來處理這種情況(正如其在過去曾經做過的那樣)。

在看待臺海問題時，首先要明確的問題是臺灣的基本問題目前尚未解決，盡管中國大多數作者都假設該問題已得以解決。然而，在臺灣問題上，大陸政府的作法得到了美國的默許——而美國之所以這樣做，只是為了避免同北京政府發生爭執，并非是其已承認臺灣問題得到了解決。這些跡象表明，華盛頓政府內部已經達成了臺灣不可能實際獨立的共識。

很明顯，中國海軍在探索進入公海的途經中遇到了挫折。中國很清楚臺灣是其建立海軍基地的最佳選擇，但中國卻無法利用這個島嶼，即便是臺灣新任領導人將中國大陸與臺灣的關系視為重中之重，這種情況也不會發生改變。與此同時，由于臺灣地區也需要自衛，所以其將繼續進行軍事現代化，為臺灣島打造一支高科技軍隊，并列裝更多的導彈，配備威力更強大的彈頭，以維持其對中國大陸的威懾力。

臺灣獨立的需求也不會從政治舞臺上退出。現在的臺灣領導人馬英九出身于當年跟隨蔣介石一起逃到臺灣的軍人家庭，他可能是最后一個有中國情結的臺灣領導人。然而，目前無論是國民黨還是民進黨，都是在土生土長的臺灣人，他們在尋求“國家利益”時，不會考慮到中國。在馬英九之后的下一代臺灣人中，不會出現親華的臺灣人。絕大多數臺灣人有強烈的自我認同感。所以，如果中國想要解決這個問題，他們就不得不在未來四至八年的時間，趁馬英九依然在位的時候，做出一系列重大的妥協。然而，這看似不可能。中國對馬英九最初的姿態反應冷淡，表現出其一貫的強硬姿態。

在這種情況下，容易被解放軍海軍突破島鏈封鎖的唯一一環——臺灣地區看起來仍完整無缺。馬英九對華搖擺不定的態度平靜下來之后，美國會怎么做仍有待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