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

東方男人通常不喜歡將“我愛你”成天掛在嘴邊，不像西方人。

先莫說中國人含蓄，羞于將“我愛你”掛在嘴邊，這三個字沉甸甸的含義，也讓人難以出口。一旦出口，就是承諾，如成日掛在嘴邊像唱山歌一樣，會令人懷疑承諾的誠意。

不過，女人一世，如若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在她耳邊低聲說出這三個字，不能不說是個遺憾。

女人是喜歡談戀愛的，對“我愛你”百聽不厭，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拷問男人“你愛我嗎”，千方百計地要“威逼”他講出這三個字。女人不是不懂“好曲不聽三遍”的道理，只是，不時提點他要記住自己的承諾。女人天真地以為，在男人那里得到那三個字以后，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向他提要求：我要結婚，不要生孩子，工資全部上交……乃至某某牌車、房產證上寫上她的名字。

男人分分鐘要準備接受這樣的精神挾持，但反復如此就一點不刺激，“人質”一旦橫了心，疲憊了，那就麻煩了。女人要明白，不是男人的每一個“我愛你”都是愛的信號。在床上說的這三個字通常最靠不住。有時，這三個字是在做了很對不起她的事時為求原諒的一根救命稻草。有時是男人決定與她分手時的外交辭令，如：“我愛你，但是…”有時候，是為她套上婚戒時，或是產房里陪她一起迎接新生命到來時。還有，在她病很重時，他怕她再沒機會聽到了……個聰明的女人，不但會“聽”這三個字，更會看和感覺這三個字，因此，不會太計較這三個字在男人口中出現的頻率。

猶記得魯迅《祝福》里的祥林嫂，老實憨厚的賀老六只是實篤篤一句：“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就修合了祥林嫂絕望破碎的心。

筆者幫襯了十幾年的小理發室，位于一幢老洋房底層的汽車間，收拾得干凈雅致。老板是有名的“白玫瑰美發廳”辭職出來的資深師傅。記得那是盛夏的正午時分，我們～面做頭發一面吹冷氣修指甲，冰鎮可樂聊著天，需知這是女人最舒心的時刻，就如男人泡酒吧一樣。突然，玻璃窗掠過一個老男人的臉——給當空烈日曬得紅彤彤的，原來是一位女顧客的先生，因為他太太整個頭幾乎都罩在大吹風筒里，所以沒有發覺丈夫找上門來。老男人像隨著一股逼人熱浪跌進來似的，待一眼掃到罩在大吹風筒里閉目養神的老婆，才松了口氣：“哎呦，老太婆，到處都找過你了，怎么也不打個電話回來關照一聲。”然后向大家抱怨著：“一早七點鐘講去公園與朋友喝茶，到現在正午時間都不見人影……”大家哄笑了：“你老太婆一把年紀了，沒有人會動她腦子，有啥不放心?”老男人認真地回答：“就因為現在沒有人動她腦子，才不放心，天這么熱，誰知會出什么意外?年輕時一天到夜野在外面都不用擔心，自然有大把男人呵護照顧。現在年紀大了，也只有我這個老頭子才在乎她，不放心她!”

細辨老男人這番話，層層疊疊都是“我愛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