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語中的婦女哀怨

舊社會，我國絕大多數婦女地位低下，她們的婚姻必須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自由戀愛。她們中的許多人被嫁作填房，有的成了童養媳，還有的被迫與小男童結為夫妻。

俗語說:男人最怕入錯行，女人最怕嫁錯郎。一則粽子謎就是一個生動的寫照:珍珠玉粒女，嫁了窮夫竹葉郎。今晚投河吊頸死，明朝解去入衙(牙)門。謎面傾訴了婦女們對不幸婚姻的憂忿。

另有一道草鞋謎講述的則是婦女對被遺棄的無奈:少時青青老來黃，敲敲打打配成雙。陪君千里無情義，棄舊憐新拋路旁。

由于社會制度不合理，好些婦女們即使不被遺棄，日子也不好過，有一道“鎖謎”就是少婦在訴說內心的哀怨:奴家舍身護家門，丈夫出外跟主人。君子見儂便退去，只怕小人壞奴身。舊時婦女一旦“壞身”，她一輩子就得泡在責罵的苦海中。用魯迅先生的話說，有這種不幸遭遇的婦女就是自殺了也不得進本地的“烈女”、“貞婦”傳。

也許是封建禮教的束縛實在太令人恐慌，上述的幾道謎語中的婦女形象都是哀怨而不敢憤怒。但有一道竹篙謎卻多少透出一點反抗的心聲，道出了婦女婚前婚后的變化:在娘家青竹綠葉，到婆家面黃肌瘦。不提起倒也罷了，一提起淚灑江湖。

另有一道竹篙謎描述得更加生動:想當年，綠鬢婆娑。自歸郎手，青少黃多。受盡了多少折磨，歷盡了幾多風波。腳小步難行，一步一拖。莫提起，猶且可，提起來，珠淚灑江河!

竹篙是一種撐船工具，此謎用擬人體形象生動地勾勒竹篙的特征，淺顯貼切，趣味盎然，可謂別具一格。

在民間，流傳著不少婦女哀怨的謎語故事。相傳，從前有個姑娘，為了追求愛情幸福，不顧家庭的反對和父母的打罵，毅然與意中人遠走高飛。婚后，姑娘侍奉夫君，日夜操勞，逐漸變得神形憔悴。孰料，夫君迎新棄舊。姑娘十分悲傷，含淚寫了一首《棄女怨》，敘述自己的不幸遭遇:少年青，老來黃，百般拷打始成雙。伴君千里隨，為君瘦損竟遭棄。這首小詩既道出了姑娘的不幸，又能夠成為一道“草鞋”謎語。

還有這樣一道形象生動的“草鞋”謎語，也寫出了舊時婦女的愛情悲劇:少時青青老來黃，千樞萬結得成雙。甫能打就同心結，又被旁人說短長。云雨事，我承當，不曾移步到蘭房。有朝一日肝腸斷，棄舊憐新撇路旁。

草鞋成鞋時要經過拷打，才能使之柔軟，以免梗腳。磨損后更換新鞋時，舊的總是被拋棄路邊。謎文記敘了舊社會婦女人老珠黃，被薄情郎拋棄的不幸遭遇。

筷子是人們最熟悉不過的餐具，民間流傳的筷子謎語也注入了舊時婦女的哀怨，如:姐妹兩人一樣長，廚房進出總成雙。千般辛辣酸甜味，總讓她們第一嘗。身體瘦小長不高，竹家村里是家鄉。吃進多少辛酸味，終身不得見爹娘。這類筷子謎語形象逼真，詼諧有趣。

有一道“墨謎”借用舊時妓女的口吻，用擬人化手法作謎面:記當初，剔銀燈重把眉兒描，那其間似漆投膠。可憐自落煙花套，這磨折多應是奴命招。全軀恐難保，香肌越消耗，看看捱過今年，捱不過明年，寄語兒曹，好把芳魂紙上描。這道墨謎含蓄又貼切地描繪了墨的原料組成、生產過程和功用，是一道很難得的事物謎，其謎面更反映了舊社會婦女為生活所迫，淪落煙花的悲慘命運。

許多詩賦體的謎語不但富有故事性、欣賞性，而且抒情感人，生動有趣。可喜的是，現代婦女終于擺脫了封建禮教的束縛，獲得了思想解放和婚姻自由，婦女的社會地位日益提高。

題 圖:余和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