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飛機:與波音\\空客三足鼎立尚需時日

9月8日，香港舉辦的亞洲國際航空展，國產大飛機C919外形樣機正式亮相，這個匯聚全場最多“眼球”的中國造大飛機模型首場秀，引發了外界無限遐想。

空客的首個字母是A，波音的首個字母是B，中國C919的首個字母是C。一個被寄予厚望的全球大飛機“ABC”競爭格局似乎已呼之欲出。

但盤點一下中國航空工業的薄弱現狀，要與波音、空客真正抗衡，C919任重道遠。

萬事開頭難

C919外形樣機香港閃亮登場，被認為是中國航空工業即將崛起的一個標志。按計劃，首架C919飛機將于2016年交付航線使用，隨后開發其長程型飛機、貨運飛機、公務機。

對中國而言，開發“大飛機”似乎并不僅僅是一個單純的商業項目。大飛機將改變中國制造低端、廉價、技術含量低的傳統印象。中國國務院副總理張德江公開發表講話說:“開發大飛機是中國政府發展創新型國家的一項戰略決策?！?/p>

據中國商飛上海飛機設計研究所所長郭博智介紹，C919客機屬中短途商用機，實際總長38米，翼展33米，高度12米，其基本型布局為168座，標準航程為4075公里，經濟壽命達9萬飛行小時。該飛機從去年開始研制，計劃2014年底首飛，2016年取得適航證并交付用戶。在市場定位上，以中國國內為切入點，同時兼顧國外市場，提供多等級、多種航程的產品。

目前世界上只有美國、歐洲4國和俄羅斯制造這種起飛總重超過100噸的運輸類飛機，包括軍用、民用大型運輸機，也包括150座以上的干線客機。而占領國際市場的只有美國的波音和歐洲的空中客車。近20多年來，中國的大型飛機完全依賴外國進口。

由于空客和波音的首字母分別為“A”、“B”，國產大飛機型號定名為“C919”，也昭示著中國商飛要與空客和波音在國際大型客機制造業中形成ABC“三足鼎立”新格局的雄心。本次亞洲航展上，中國商飛的7號展臺位于展館最中間，左邊是空客展臺，右邊緊挨著波音。

大多數業外人士都直觀感覺C919和空客A320、波音737外形相似，不過，曾參與ARJ支線飛機供應商管理工作的廣東昌盛飛機設計有限公司總經理周濟生表示，傳統的機頭是由正面兩塊以及側面4塊擋風玻璃組成，而C919少了側面兩塊擋風玻璃。國產大飛機的機頭更具流線型，能減少阻力，同時駕駛員在駕駛艙的視野也比傳統的機頭更加寬闊。從這一點就可看出，國產大客機將更強調省油和經濟性。

正所謂萬事開頭難，因為按照國際標準300座以上的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型客機。根據我國150座以上為大型飛機標準認定為大型客機的C919，實際上只能算是中大型客機，以此為技術開發的后續機型或許才是名副其實的大型客機。由此可見，C919這個“試驗性龍頭”能否真正為中國的航空工業打下穩固的基礎，將成為決定未來中國航空業命運的關鍵之一。

而且，大客機成功的背后需要強有力的國家力量支撐，據說，在此前20年的時間里，空客總共得到歐盟國家的政府資助和歐洲投資銀行的小額貸款等，補貼高達2050億美元;而波音所接受的各類補貼高達約3050億美元。

如何挑戰波音、空客?

《今日美國》日前載文指出，C919象征著中國正加大努力，試圖挑戰目前壟斷全球客機市場的美國波音公司和歐洲競爭者空中客車公司。這將表明中國不甘于只充當世界低技術消費產品生產者的角色。

中國商飛市場營銷部部長陳進介紹說，C919比起當前其他同樣大小的客機更先進。它將降低12%～15%能耗，從而減少二氧化碳排放。公司還能以低于波音和空客客機5000萬美元檔位的單價，生產出該款客機。

在陳進看來，由于中國的采購成本和制造成本比波音和空客兩家公司低，中國制造的首架大飛機將“肯定會比波音和空客同等機型更便宜”。陳進說，中國國內市場就足以滿足中國大飛機的銷售需求，因此我們不急著開發國外市場，但中國大飛機遲早會進入歐洲和美國航空市場。

不過，美國蒂爾集團的飛機制造業分析家理查德·阿波拉弗說，為實現中國商飛所說的低價且節省成本的目標，制造商必須指望復合材料的研制成功。在設計投資完成后，材料是飛機制造成本的大頭，勞動力成本僅占10%。而且，價格不是航空公司購買客機時惟一考慮的因素。阿波拉弗說，客機的質量、可靠性、維護和備用零部件，以及廠家提供的飛行員和機械師培訓都很重要。

國內許多公司也的確從大飛機項目中分到了一杯羹。然而受制于國內制造能力不足，大飛機的大量制造環節仍需要求助于全球配套，尤其是發動機。

今年1月，中航商用飛機發動機有限責任公司在上海掛牌成立，注冊資本為60億元，這標志著繼通用電氣、羅爾斯·羅伊斯和普惠三大飛機發動機生產商之后，中國企業也開始沖擊大型客機發動機項目。

不過，由于時間所限，中國大飛機項目在開始階段將肯定選用國外發動機。目前，普惠公司、通用電氣和法國斯奈克瑪公司的合資公司CFM與中航集團一起，成為大飛機的發動機及相關動力裝置的供應商候選人。據了解，今年年底前就會敲定最終供應商。

商飛面對多重暗戰

據中國航空工業集團一位資深專家說，早在中國論證大飛機項目時，空客和波音的一些高層就曾明確表示，不希望中國成為民用大飛機制造領域中的“第三極”?？湛汀⒉ㄒ舻膽鹇阅繕撕苊鞔_，空客希望中國變為空客的股東，波音希望中國變為它新項目的風險合作伙伴，這都會使制造的大飛機不是真正屬于中國。

空客近年來在中國大力推行空客320系列飛機，在很大程度上其實是針對中國大飛機項目而來的。事實上，對于空客320系列飛機在天津建總裝線的事，業內向來有不同的意見。國內不少專家認為，空客320的總裝量不到整個飛機工作量的3%，而我國還得提供龐大的流動資金和稅收優惠，空客又把總裝放在毫無大飛機研制能力的天津，從而達到了技術封鎖的目的。空客是不愿意培養出自己的競爭對手的。中國工程院的一位院士認為，空客320總裝，是為了占領中國市場想出來的招，“是公關行動，不是技術行動”。

更讓人擔憂的是，空客、波音近年來都想在我國加快設立研發機構，招聘中國的航空人才。對此業內專家提醒中國商飛說，我們固然可能通過這種方式使我國獲得一些航空技術，培養一些人才，但我國是不可能通過這種方式獲得核心技術的，而且這會使我國寶貴的航空人才被挖走，影響我國大飛機產業的發展。波音就曾在俄羅斯整整用了10年時間建研發中心，吸引了俄國1000多名航空人才，給俄國的航空產業一度造成了巨大的打擊。

中國科學院院士徐冠華近日表示，建立面向市場、具有活力和競爭力的市場運營體制，是中國大飛機項目最終取得成功的核心問題?！耙灾袊F有的資金實力和技術實力而言，造出一架大飛機沒有問題，問題是能否造出有市場競爭力的大型民用飛機。”

一些專家建議，在實踐中我們不妨學學日本的經驗。日本的航空工業是典型的韜光養晦，表面上依附美國為波音搞轉包生產，暗地里卻在發展超音速、復合材料、發動機等關鍵技術，現在日本不少航空工業技術已大大超過了中國。我國搞大飛機，面對兩大巨頭的壓力，也應采取正確的戰略對策，一方面要把自己的飛機關鍵技術搞上去，另一方面，面對于兩大巨頭的市場擠壓要沉著應對，闖出一條生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