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越邊境的神秘黑衣壯

黑色，是一種淳樸，一種自然，一種簡單，也是一種神秘……

在中越邊境的廣西那坡縣聚居著一個“以黑為美“神秘的族群——黑衣壯，是壯族的一個支系。他們的服飾無論男女老少，統一著黑色。男子黑色頭巾、黑色前蓋大襟上衣、黑色寬腳褲，黑得精神抖擻：女子黑色火棱狀頭巾、黑色右蓋大襟圓領上衣、黑色寬腳褲，黑色大圍裙，黑得容光煥發。

黑衣壯位于廣西那坡縣城廂鎮龍華村吞力屯，離縣城約14公里，四面群山環抱。在村口不遠的地方有一座石頭寨門，建在兩座險峻大山之間的山谷里。相傳寨門是很久以前用來抵御外族入侵的。黑衣壯的每一座山寨石門都記載著一段神奇悲壯的歷史，他們的祖先憑借堅固的石門抗擊外敵，保護家園。據屯里的老人介紹，早在北宋年間，他們的祖先就遷居此地。

吞力在壯語中是“堅硬的石頭”的意思，它是城廂鎮龍華村的一個自然屯，居住有57戶黑衣壯人家，由于世代過著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所以他們的生活習俗和生產方式至今保存著古老的遺俗風貌。

走進吞力屯，古老的干欄式房屋前，一群穿著傳統服飾的黑衣壯人，捧著自腌的臘肉、五色糯米飯，端著自釀的玉米酒，唱著古老的山歌歡迎我們…黑衣壯淳樸而獨具魅力的熱情體現在歌里。酒里，我們剛進入寨子就感覺微醉了。走進78歲的楊盛春老人家里，他正在屋里釀酒，滿屋酒香彌漫，他身體硬朗，精神矍鑠，見我們到來甚是熱情，用竹筒舀起剛釀出來的玉米酒招待我們。楊大爺告訴我們，他們那里家境貧寒，酒是招待客人最好的禮物。因為竹筒的底部是尖的，如果不喝完酒就無法放下，也是對主人的不尊重。于是，我們每人喝了一竹筒玉米酒，感受到了黑衣壯人家淳樸，好客的熱情。

楊大爺指著屋前面那一片綠色的草木植物告訴我們，那是藍靛，又名蓼藍，枝葉可做染料，根可入藥。黑衣壯人做衣服用的黑布都是這些藍靛汁液染制的。在傳統的藍靛染織業已銷聲匿跡的今天，那坡黑衣壯地區還保持著古老的染織技術。黑衣壯寨家家戶戶有藍靛染缸，曬臺上晾曬著用藍靛染制的黑布，村寨里散發著濃郁的藍靛香味，令人感受到濃烈的藍靛染織文化氛圍。有一首《捶布歌》歌詞大意是： ”黑布寬黑布長，黑布鋪在石板上，阿哥阿妹捶黑布，聲聲山歌滿山崗。黑布寬黑布長，木棰飛舞人心爽，捶得黑布黑又亮，收起新布做衣裳。”她們在勞作中苦中作樂，用歌聲表達對生活的熱愛。

在黑衣壯寨走家串戶，領略了現代文明中依然留存的古老的傳統民間手工藝。來到寬敞的曬坪上，黑衣壯人為我們獻上一場原汁原味的民族歌舞表演。男女青年或兒童雙手執著與藏族的哈達相類似的、象征著平安吉祥的“盤良”，在鼓點的伴奏下，站成一排，一步一躬地舞向尊貴的客人，直到將紅綢披掛在客人的單邊肩頭上。黑衣壯人真誠而固執地認為：這條短短的紅綢一定能帶給他們的客人幸福和平安。黑衣壯人有手拿棕櫚葉跳舞的習俗，第一輪舞圍成一個圓圈，表示團圓，第二輪舞形成一個“8”字，表示興旺發達。好客的黑衣壯人表演到高潮時，情不自禁地拉著客人加入隊伍之中，圍成圓圈，跳起歡樂的團結舞。黑衣壯最具特色的舞蹈是“黑槍舞”，他們的槍法獨特，舞姿雄健，步伐深沉，神情嚴肅。黑槍撞擊發出的陣陣高亢的聲音在山谷問回蕩。

黑衣壯最擅長唱山歌，用山歌唱響了神州大地，讓山歌飄向了五湖四海。世代聚居在大石山里，山歌成了他們對平安和諧的渴望，音樂體現了他們對人生的追求和對自然的熱愛。他們善于以歌代言，以歌傳情，或在農閑時節，或在勞作之余，或屯中操辦喜事，男女老少便集在村頭寨尾，唱歌取樂。每年農歷五月五是黑衣壯的歌坡節，由各村屯推選出來的歌王聚在一起，一比高低，那挾著泥巴味的山歌飄著天籟般的律動，清新明麗，具有獨特的“山野風味”。他們的歌聲是多聲部的，無任何伴奏下也一樣嘹亮動聽。黑衣壯的一曲《尼的呀》山歌，如天籟之音飄蕩在第三屆南寧國際民歌藝術節上，不僅讓現場觀眾陶醉，更讓中國的音樂家們欣喜若狂——黑衣壯的無伴奏多聲部結合唱法，推翻了西方音樂界“中國無多聲部音樂”的“結論”。《尼的呀》壯族山歌被列為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尼的呀，青山不老歌不斷，山歌年年唱春光……”我們離開黑衣壯時，他們端來醇香的玉米酒，唱起了《尼的呀》山歌，嘹亮的歌聲回蕩在廣袤的群山中經久不息，伴著徐徐清風，伴著幽幽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