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早上的那個電話

睡夢中突然被手機鈴聲驚醒，抓起一看，是老爸打來的。這么早，該不會有什么急事吧。急忙接聽，老爸氣喘吁吁地說：“給你媽說，今天別買菜了，我剛到菜市買了，中午下班就帶回來。”還沒回過神來，電話已斷。老爸怎么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有點大男子思想一年到頭難得做幾回家務的他怎么說轉變就轉變了?

老媽說蛋殼扔房頂

接下來我怎么也睡不著了，時間差一刻才七點。聽見早起的老媽在廚房忙碌。

早餐沒有吃雞蛋的習慣，老媽卻端來兩個胖乎乎的雞蛋說：“今天是你生日，按照老家規矩，早上吃兩個雞蛋，把蛋殼扔到房頂上，可以避除災禍，保你一年平平安安。”哦，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倒搞忘了。妻子送上暖暖的祝福，兒子呈上自制的賀卡，老媽煮的雞蛋，一下子，我的心靈被親情包圍，被愛的潮水淹沒。在這個秋高氣爽的日子，晨光越過窗欞，一派祥和寧靜、溫馨宜人。

從來不太在意自己的生日。以前讀書求學時，是母親早上兩個熱乎乎的雞蛋提醒我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母親受難的日子，父母最幸福的時刻。在外工作了，是父母的電話叮囑，告訴我生日當天要吃雞蛋，還得把蛋殼扔到房頂，扔去晦氣，留下平安。雖然，我對父母的此舉一直不信，但我照著做了，我只想保留住父母對子女的呵護與關愛。成家了，母親把我生日的事情交給了妻子，是妻子的祝福提醒我懂得并珍惜家庭的美滿和睦、彼此的理解信任，并在牽手走過的日子里，經營好自己的婚姻與幸福。后來，我們買了較寬敞的住房，請父母搬來與我們同住，也好有個照應。想不到，在我生日到來的那個清晨，母親又親手為我煮了雞蛋，讓我再次聆聽了母親幾十年不變卻溫暖如初的生日祝福。

老爸就買這一次菜

中午，我們在家等老爸拿菜回來，都十二點半了，老爸敲門的聲音還沒響起。老媽直嘀咕：“買啥子菜嘛，看堅持得到幾天。全家人等你買菜回來，腸子都要餓細。”妻子出來安慰：“管他的，爸還是想減輕你一點負擔。”正說著，老爸回來了，我忙到門口迎接。老爸腿腳本來不便，爬上四樓早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提過沉甸甸的袋子，嗔怪老爸買這么多菜干啥。老爸說：“今天是你生日嘛，好久沒在你生日這天一家人團團圓圓吃頓飯，所以我叫你媽歇歇，我早上順便在廠門口買了菜。中午回來又怕菜不夠，就到小區菜市買點熟菜回來，這不，就耽擱了。”

望著父親額頭晶亮的汗珠，滿臉的皺紋，我哽咽無語，我拿出毛巾，倒了熱水，讓父親洗臉涼快涼快。好久沒為父親倒洗臉水了，忽然發現我間顯得那么笨拙。

接下來的日子，老爸也就再沒買過菜，老媽還是為了一家老小操持家務，侍弄一日三餐。日子平平淡淡地滑落著。但我和妻子明白，我生日那天父母“反常”的舉動，其實深深蘊涵著他們對子女樸實無華的愛，這份愛，如此簡單，不著痕跡，但給我心靈震撼是多么強烈啊!

(摘自《蓬勃的植物是幸福的》，何小竹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