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勞動法律在增強抵御金融風險能力中的作用

摘要:勞動法律與抵御金融風險有關系嗎?眾多學者主要研究的是怎樣調和金融危機暴發后的實際情況與勞動法律的理想境界之間的矛盾，很少有學者論及發展、完善勞動法律在增強抵御金融風險能力這方面所起到的作用以及二者之間的關系。但是自2008年美國暴發金融危機以來的各種現象讓我們認識到勞動法律在抵御金融風險中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同時也是中國在WTO體系中防范金融風險最根本的手段之一。本文分析了中國的實際情況，論述中國勞動法律在中國應對世界性金融危機時的積極作用。

關鍵詞:勞動法律;金融風險;低工資收入;購買力不足;內需

中圖分類號:D922 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2—2589(2009)28—0115—02

一、金融危機與勞動法律

美國金融風暴已經有近兩年的時間了，中國的經濟發展受到了非常大的影響。筆者注意到了其中一個很有意思的一個現象:在金融風暴之初，中國的外向型企業大批停產歇業，工作人員大量失業，沿海地區最為明顯;然而隨著國際經濟形勢開始轉暖，在沿海的外向型企業又開始大量的招聘工作人員時，卻又出現了招工荒、開工不足的情況。按常理來說，新的工作崗位出現時，較長時間失業的人員應該是積極應聘上崗，可實際情況卻是這兩年中失業的人員以觀望的態度面對新的工作崗位，待價而沽。產生這種情況的原因主要有:

其一，在中國改革開放之初，有一個“出口創匯”的口號。原因是中國發展社會主義經濟也需要資金，即資本。這一口號的提出正反映了當時中國所面臨的進行大規模經濟建設和發展，卻缺少資金的難題。愿望是好的，效果也是有的，但是在長期的實踐中卻逐漸忽視了“民生”，對于企業中的勞動者來說，民生最根本的問題就是用于換取“衣食住行”的工資。即“出口創匯”本身是要犧牲了勞動者的部分勞動收入。勞動法律也為此作出讓步，這一點從中國各地的最低工資標準不難看出，到2008年底為止，中國城鎮居民最低生活標準以杭州市為最高，為人民幣960元[1]。其二，吸引外資來華投資，生產的產品以銷往國外為主與“出口創匯”一同解決國內經濟發展與資金不足的矛盾。這樣，剩余價值就要在勞動者、國家與外國投資者之間進行分配，結果則是為了國家的大局利益而犧牲了勞動者的部分工資收入，而勞動者的這部分收入則重新在國家與外國投資者之間進行分配，從而形成國家的外匯儲備與投資者收益。其三，因為上述兩項都是以犧牲勞動者的工資收入為代價的，消極后果是必然會放縱企業侵犯勞動者的合法權益，使中國的《勞動法》和《勞動合同法》等勞動法律中保護勞動者權益的內容形同虛設。特別是在外向型企業中，勞動者權益時常被企業的利潤所吞噬。

上述三者結合起來又導致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勞動者的工資被人為且合法地降低，持續長時間地維持著較低生活水平，例如2001年，大學本科畢業生在山東煙臺某國有大型企業中的檔案工資只有人民幣354元。經筆者調查，上海、杭州等地的國有企業職工的檔案工資也是一樣的。同時，農業勞動者也有同樣經歷。這直接的后果就是中國國內居民的人均收入長期以來保持在相對較低的水平，在支付日常生活費用后，積蓄很少。許多企業管理者甚至部分政府官員也漸漸淡忘了低工資是勞動者為了國家經濟發展而作出的犧牲，是國家暫時性的政策，形成了中國勞動者就應當是低工資收入的錯誤觀念。

上述情況進而導致了維護勞動者的法律發展滯后，無法真正保護廣大勞動者的合法權益，也使得工會——勞動者自己的組織，長時間不能有效地將分散的勞動者團結起來維護勞動者權益。其結果往往是動者爭得了權益卻受到排擠、欺負甚至失去工作。最終導致企業肆無忌憚地壓低勞動者的應得工資收入和降低勞動環境標準，勞動者只能維護合法權益與生存壓力的權衡中選擇放棄權益而屈服于后者。比較典型的事例是2007《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合同法》正式實施之前，華為公司要求在華為連續工作已將滿八年的員工先辭職，再與企業重新簽訂一份新的勞動合同，目的是要規避其中關于勞動者連續工作滿十年就可以要求企業與其簽訂無固定期限的勞動合同，在員工為維護合法時，董事長任正飛卻說企業不是員工的家，不要總是向企業要求過多的東西[2]。這是對法律尊嚴以及勞動者合法權益的踐踏。

中國經濟的增長嚴重依靠產品的出口，即外向型經濟，如浙江在2008年的出口比例為52%，預計在未來的七年或八年中將達到80%以上，而義烏來自國外的訂單卻達到了80%[3]。特別是在加入WTO后，中國在國際分工中的地位一直處于低端小商品或低端零配件的生產、加工及代工工廠地位。其特點是勞動密集、技術落后、高能源消耗、對環境破壞嚴重、主要依賴于國外市場、勞動者只能得到與其勞動創造的巨大價值極不相稱的少量工資報酬。當中國產品外銷的主要市場遭受金融危機重創時，則必將會嚴重影響到中國的經濟發展(如美國的金融危機已經引起中國眾多企業破產倒閉，大量勞動者被裁退失業)，那些以產品外銷為主的企業必然陷入困境。又因為國內低勞動力報酬長期持續以及勞動者的福利保障機制的不完善，致使國內居民沒有多余的錢去消費，也就不能在國內形成強大的購買力，消化那些相對于進口國過剩而轉為內銷的產品。結果就是，中國國內購買力嚴重不足，依靠內需拉動經濟增長的效果十分有限，不足以擺脫經濟危機的巨大消極影響。

二、勞動法律在抵御金融風險中的作用

中國三十年改革開放的成績顯著，但其中的代價之一就是勞動者利益和有選擇地忽視勞動法律發展與完善。用長遠的戰略眼光來看，忽視勞動者利益就是在放棄國內市場，也是在放棄改革開放的基礎——自力更生。勞動者生活水平與經濟的發展相同步是經濟規律的要求之一，即要讓廣大人民分享改革開放取得的成果。違背此規律者是要付出代價的。而這個代價就是金融危機，也即我們通常所說的金融風險。

勞動者與金融風險有關系嗎?在查閱的資料中絕大多數都沒有這方面的論述。人類社會的經濟體系是在圍繞著“價值”進行運轉的，在金融中“價值”就是指錢。而價值的唯一來源正是勞動者的勞動，即凝結在產品中的無差別的人類勞動。馬克思和亞當·斯密都認為，所謂的危機或風險是生產相對于購買力過剩的危機，即沒有錢了。這次美國的金融危機就是如此。而美國、中國、歐盟等國家或擴大內需或貿易保護也都是在想盡各種辦法揍錢來消化那些“過剩”的產品，其中都有一個相同之處，即增加就業、提高本國老百姓的收入水平。沒有了勞動者就沒有了錢，沒有錢就只有風險而沒有金融了。所以，通過法律維護勞動者的工資收入也是化解金融風險的措施之一。

中國改革開放的三十年里，在那些外向型企業中產生了大量的熟練產業工人、成熟的技術人員和本土的企業管理人員，這些都是中國未來發展的重要人力資源，也是中國在經歷經濟危機之后使經濟快速復蘇的主要因素之一。但是，這就要求不能再忽視勞動法律同步發展與完善，要使勞動法律切實地成為勞動者維護自己合法權益的有效方法。勞動法律發展、完善了，勞動者的合法權益有益保護、生活水平明顯提高了，這些勞動者的積極性、創造性才能被激發出來，企業的發展才是健康和可持續的。這才是中國經濟發展的良性循環之路。

綜上所述，中國單單依靠政府的力量來防范金融風險是遠遠不夠的，本國居民的財力支持必將會對中國金融風險防范起到至關重要的的作用。本國居民財力的主要來源在于勞動收入。所以，中國政府應對金融危機、提高抵御金融風險能力的根本途徑之一應當是加大勞動法律的發展與完善，加大執法力度，保護好勞動者的合法權益，并由此改變企業管理者以及政府官員認為勞動者就應當是低工資收入的錯誤觀念，使勞動法律真正成為中國廣大勞動者生活水平與中國經濟快速發展相同步的有力保障，并樹立起勞動光榮、通過勞動改善自己的生活質量、提高生活水平的新時期社會主義勞動理念。只有這樣才是中國在WTO體系中抵御各種危機、風險最根本的基石。

參考文獻:

[1]杭州市人民政府關于調整市區最低工資標準的通知》 杭政函[2008]200號[EB/OL].http://www.hangzhou.gov.cn/main/wjgg/zxwj/zxwj /T260

091.shtml.

[2]華為補償10億鼓勵員工辭職 以規避勞動合同法[EB/OL].http://

news.xinhuanet.com/legal/2007-11/02/content_6995564.htm.

[3]浙江省2009年公務員考試《申論》試卷[R].資料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