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文化與官油子的產生與發展互為因果,特定的官場文化催生了官油子,官油子又強化了特定的官場文化。
什么樣的官場文化下會適宜并助長官油子的生存和發展呢?縱覽歷史和現實,如果把產生官油子的官場文化稱之為官油子文化的話,它大概具有以下一些特征:
唯上和媚上。領導的指示和講話常掛嘴邊,上級文件照抄照念,政治一貫正確。信奉的原則是上級領導永遠是對的,緊跟領導即使錯了也是上級的責任。唯領導馬首是瞻,不顧群眾意見和反映;唯上級指示是從,生吞活剝領導指示,不考慮當地實際情況;只要領導一句話,不怕群眾萬人罵;只管領導高興不高興,不管群眾滿意不滿意。調動一切資源,動員一切力量,創造一切機會,取悅領導。上級領導的滿意和高興是工作的出發點和工作好壞的評判標準。平常研究的不是群眾的疾苦和需要,而是領導的好惡;平常走訪聯系的不是基層群眾,而是向領導匯報和表功。領導交辦的事情不敢怠慢,群眾反映的問題置若罔聞。
權謀和謀權。琢磨的是人不是事,整天想著如何擺平關系,不是想著如何干好工作。左打一拳,右踢一腳,無事生非,制造矛盾,居中調解說和,扮演好人,玩弄權術,樹立權威,從中漁利。見面親兄弟,背后說壞話,甚至暗中放冷劍。正經的科技文化不學,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發展規律不思,現代管理理論和技術不鉆,滿腦子封建官場上爾虞我詐的一套。權謀的目的是為了謀權,一切為做官,一切為升官,不利于升官的話不說、不利于升官的事不辦、不利于升官的人不交。坐著下面座子想著上面座子,“兩年不提拔,心中有想法;三年不挪動,就想去活動?!睓嘣谒麄兊难壑惺枪庾谝娴腻\衣,權在他們手中是為個人和親友撈取好處的工具。
圈子和宗派。以人劃線,搞親疏遠近,形成小集團、小圈子。圈子交往、圈子決策,先圈內后圈外。有利圈內同沾,有福圈內同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講政治、不講大局、不講原則。為了圈子的利益,常常是非不分,甚至黑白顛倒,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宗派主義嚴重,你爭我斗,“文革”遺風,你方唱罷我登場。搞跟人戰術,傍靠權貴,拉幫結派,培植死黨,人身依附。搞盯人戰術,安插親信,打探消息,通風報信,制造事端,排除異已。圈外人正常的批評被視為蓄意的攻擊,正常的意見表達被視為故意找茬。精神委靡,靈魂出竅,心中沒有群眾,只有自己和自己的小團體。人民的天下、共產黨的政權,變成了他們小圈子的名利場。
包裝和空假。電視天天上,報紙天天登;電視現其形,廣播聞其聲。裝腔作勢,逢場作戲。好大喜功,報喜不報憂,自吹自擂。只做表面文章,只做面子工程、政績工程。雇用寫手,著書立說,名利雙收;有償新聞,宣傳自己;請來名人藝人,名為慰問群眾,實則推銷自己。干實事的被看作是傻子,敢吹的被看成有魄力。遇到困難,左推右擋。工作只撿容易的做,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有了榮譽當仁不讓,相互吹捧,不怕肉麻。玩空手道,打太極拳。只重造勢,不重結果。只要有利于出名,不計成本、不講代價。共產黨的優良傳統,批評與自我批評、密切聯系群眾、理論聯系實際,在他們那里變成了表揚與自我表揚、密切聯系領導和理論聯系實惠。(作者為國家行政學院政治學教研部副主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