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困并非與生俱來,但是消除貧困卻要付出長期巨大的努力。消除貧困已經成為全世界最優先的國際發展目標(MDG)——建立一個沒有貧困,沒有因貧困帶來痛苦的世界。貧困是一個綜合性的現象,阿瑪蒂亞·森認為,應該從概念上將貧困定義為能力不足而不是收入低下。貧困的核心概念是能力、權力和福利的被剝奪,貧困不只是收入的貧困,它是一個多維度的現象。我認為,可以從四個維度來定義貧困類型:收入貧困、人類貧困、知識貧困和生態貧困。收入貧困(in—come poverty)是指物質條件貧困,缺乏最低水平的、足夠的收入或支出。
1949年新中國成立時,中國是一個國窮民貧、文盲充斥、滿目瘡痍、百廢待興的世界人口最多的國家,也是世界各類貧困人口最多的國家。不但是經濟的貧困,也是健康和教育的貧困。近代中國不僅貧窮落后,也被視為“東亞病夫”、“鴉片之國”、“文盲大國”。經過六十年發展,中國消除各類貧困方面實現了歷史性的跨越執貧困人口第一大國到減貧貢獻第一大國,從東亞病夫到東方巨人,從文盲大國到教育大國,從極低人類發展國到上中等人類發展國,從信息邊緣國到信息大國。大規模減少各類貧困人口是中國改革開放的最大發展成就,也是中國對人類發展所做出的最大貢獻。
前三十年:為減貧奠定重要的基礎
從中國現代歷史比較角度看,中國消除人類貧困方面取得上述令人矚目的成績是在中國經濟增長率相對較低的情況下實現的,按Maddision數據計算,1950-1978年中國人均GBP增長率為2.83%,而人類發展指標及教育健康指標年增長率卻均創下了歷史上的最快記錄(見表1)。
從國際比較看,1950-1980是中國人類發展最快的時期,印度的進展卻慢了許多。人均預期壽命、嬰兒死亡率、成人文盲率等指標中國改善速度都遠好于印度。(見表2)
世界銀行上世紀80年代初的評估報告中對中國這一時期的發展成就給予高度評價:其他國家中極端貧苦人口所遭受的苦難如饑餓、疾病、高出生率和高嬰兒死亡率、文盲普遍以及時刻擔心淪為赤貧和成為餓殍等,在中國已差不多消除了。最能說明實際貧困嚴重程度的一個現象是(人口)預期壽命,因為其長短取決于很多其他經濟和社會變量,而中國作為一個低收入國家,平均預期壽命卻突出地高(1980年為67歲)。即使在最貧困的省份,其人口預期壽命也不比中等收入國家低多少。
這一時期,中國的社會結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上世紀50年代中期開始建立了社會主義制度,盡管先后發生了“大躍進”引起的“大饑荒”,“文化大革命”引起的“天下大亂”,但是并沒有能夠改變中國現代化的歷史進程,總的來說創造了一個極為平等的社會,有效地消除了極端人類貧困現象。
后三十年:各類貧困人口快速減少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改革取得巨大成功,最突出的是大幅度減少四類貧困人口。
中國成為世界減少收入貧困人口最多的國家。按照世界銀行提供的數據,以1美元國際貧困線計算,1981-2005年期間世界發展中國家貧困人口減少了6.56億人,其中中國與印度分別減少了6.24億人和2960萬人。減貧貢獻率分別達到95.1%和4.5%,合計99.6%,中國成為對世界減少收入貧困貢獻最大的國家。
減少人類貧困取得重大進展。中國迅速完成了第一次衛生革命,基本控制與消除嚴重的傳染病和寄生蟲病;孕產婦死亡率、嬰兒死亡率均大幅度下降;人口預期壽命繼續延長,2005年達到了73歲。突出表現為以下兩個指標的顯著改善:1、飲用水不安全人口迅速減少,到2015年左右就可以基本消除中國飲用水不安全問題。2、農村合作醫療制度從極低覆蓋到全面覆蓋。
知識貧困程度大大減輕。教育貧困人口及比重大幅度下降,人均受教育年限不斷提高。“讓所有孩子都能上得起學”,已經變為現實。現代信息產品的快速擴散、普及,使得中國與世界發達國家的差距迅速縮小。從一個典型的信息化“邊緣國家”到信息大國,已經成為網民第一大國。
消除生態貧困成為最大挑戰。消除生態貧困成為21世紀初期中國減貧的最大挑戰和重大任務。中國絕大多數收入貧困人口、人類貧困人口主要是生活在自然條件十分惡劣、自然資源承載能力不足的生態脆弱地區。我們保守估計,全國生態貧困人口約2億,相當于國際貧困線人口的兩倍,所在地區占全國國土面積比重的44%,占全國總人口的15.4%。全球氣候變化已經成為人類面臨的最大挑戰,人類最大的威脅是氣候貧困人口,中國作為氣候變化的最大受害國,最大任務之一就是不斷減少氣候貧困人口。我們根據自然災害研究中心(CREI))的數據估算,1990-2007年中國年均氣候變化受災人口為1.2億人,占世界比重的52.4%。
結論:社會主義體制是最大優勢
全面消除貧困是世界進入現代經濟增長以后才成為可能,發展中國家消除貧困實質是要實現現代化轉型,由傳統經濟增長向現代經濟增長轉型,由傳統社會向現代社會轉型,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型,由全能型政府向“良治”模式轉型,這是一個不斷減少欠發達因素,不斷增加發達因素的漫長過程。中國減貧的六十年實踐表明,減貧的成功有賴于廣泛可及的政府公共服務體系和市場經濟體制的結合,其中社會主義體制是最大的優勢。中國的減貧之路是摸著石頭過河,不斷探索的過程,它總共要跨越三個大步,即毛澤東時代在中國確立了社會主義制度,推動人類指標快速發展,這為中國減貧奠定了重要的基礎;第二步是1978年開始的改革開放,主要是引入市場機制,使貧困的農民成為參與現代經濟增長的主體之一,從而大大減少了收入貧困;第三步是本世紀初到2020年,通過市場機制與政府“良治”融合共生,將全面消除收入貧困、人類貧困、知識貧困與生態貧困。與世界其它國家相比,如果說有什么獨特之處,我認為重要的有以下幾點:
第一,“挑戰-應戰”的適應模式。中國發展非常符合湯因比的“挑戰一應戰”模式,消除貧困是發展中國家面臨的最大挑戰,也是國家興盛的最大機遇,當中國選擇了向貧困宣戰就意味著拋棄了被動應戰,而選擇了主動應戰。消除貧困的過程,實際上是對貧困挑戰不斷響應,主動適應的過程。
第二,目標導向的良治模式。中國計劃經濟的一個突出特征是整個國家發展是有目標,有計劃地消除貧困,特別是通過廣泛動員的方式來掃除文盲,消滅傳染病,改善農村醫療衛生條件;改革之后,政府不再對微觀領域的生產進行計劃,但對于宏觀發展,中國已經形成了一種目標導向的國家管理模式,具體是由黨中央提出發展的基本藍圖,依據這一藍圖制定中長期發展規劃,進而部署年度的工作計劃與任務安排,規劃成為部署與檢查地方工作的重要依據。
第三,政治穩定、不斷上臺階的累進模式。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多黨合作制,為中國政治的穩定性、延續性提供了制度保障,也使得中國可以對國家發展目標進行長遠規劃,并持續性、累積性地來實現發展目標。
第四,發展成果惠及全體人民的共贏模式。防止兩極分化,發展成果惠及包括貧困人口在內的全部人群,實現共同富裕并非是遙不可及的目標,它更是社會主義的基本原則和理論追求。它的核心是“共同”,是使十幾億人能夠共同參與發展的機會,共同提高發展的能力,共同分享發展的成果,這是中國社會穩定、長治久安的保障。
胡鞍鋼教授精彩論點
一個國家要從封閉主義到開放主義,中國基本上已經走完這個過程;下一步應該從技術民族主義變成技術壘球主義,技術沒有國別,看你有沒有本事利用壘球的技術。
——《中國3G世紀報告》
若干因素相互疊加、相互沖突,迅速增加了就業壓力。我國實際勞動力供給量越來越大,與此同時,中國創造就業的能力和實際就業需求量卻在明顯下降。世界上最大的就業戰爭正在中國打響。就業與失業問題已經成為我國21世紀初期經濟發展的最大挑戰。
——在“技能人才與中國制造論壇”上的演講
不少人潛意識地認為,西方國家甚至外國都是實行“三權分立”制度的,似乎不搞“三權分立”就理不直氣不壯,有人甚至認為“三權分立”是所謂的“國際慣例”。那么,實際情況如何呢?真實的情況是,在西方國家中,只有美國(總統制)實行“三權分立”,而其他絕大多數國家實行議會制,實際都未實行“三權分立”。
——《西方國家有多少搞“三權分立”的?》
腐敗的結構性根源是什么?我們認為這集中體現為兩個不對稱性:一是權力不對稱性,指的是公共權力和制約、監督公共權力的力量的不對稱性;二是信息不對稱性,指的是由于腐敗隱秘、敏感特性而造成的腐敗者和反腐敗機構所掌握的信息的不對禰性。
——《反腐敗必須構建中國特色國家廉政體系》
歷史已經表明,中國的領導者十分智慧地使中國在經濟轉軌和民主化進程避免了前蘇聯和前南斯拉夫的解體與分裂,也避免了東歐國家經濟轉軌中的經濟衰退和社會危機的局面,幾乎出人意料地走上了一條良性的獨特的民主化道路。
——《探索安邦之道》
中國經濟發展的歷史軌跡是十分獨特的。如果按中國GDP占世界總量比重的變化曲線,可以發現它呈現U字型,先下降后上升,先衰落后崛起,至1820年前后由世界的1/3高峰迅速下降,1950年前后達到最低點,僅占不足世界的1/20;從1978年前后開始持續性上升,到目前達到世界的15%,有可能在2030年超過世界總量的1/5以上。追求世界經濟強國是中國仁人志士所共同追求的中國之夢。1956年毛澤東在黨的八大上提出中國要用“五十年”(指2006年)、六十年(指2016年)實現追趕美國的“中國夢”。中國將在不久成為世界最大的經濟體,毛澤東的中國之夢真的會變成現實。
——《中國將成為世界最大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