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房子成為幸福的敲門磚

孟 園

劇情簡介:海萍與蘇淳畢業(yè)于上海的名牌大學(xué),在這座城市立業(yè)成家。攢夠首付、擁有自己的房子是海萍最大的夢想。海萍的妹妹海藻與男友小貝租住在三居室的一間,只等攢夠首付就談婚論嫁。一切改變都是從海萍四處籌措首付款開始的,4個人被生活推向無法掌控的軌道??

《蝸居》在銀幕上熱播時,我正埋頭在開心網(wǎng)“偷”人參,目標(biāo)是“攢錢”在千鶴家園買一套房子。現(xiàn)實生活比網(wǎng)絡(luò)更復(fù)雜,為買房子鬧心的男男女女不在少數(shù)。不幸的是,他們生活的世界很真實,不能偷,不能搶,只能靠自己的雙手?jǐn)€錢、再攢錢。所以《蝸居》一播出,立刻點燃了廣大房奴心里的那把火。從賢妻變成悍婦的海萍、踏入職業(yè)“二奶”行列的海藻、擁有N套住房的成功人士宋思明,成了人們或同情、或抨擊、或流著口水鄙視的對象。

群眾的情緒不是沒有道理。生活在大城市的人都知道,買房難。當(dāng)你月薪2000元時,房價是5000元/平方米;當(dāng)你工資漲到5000元時,房價已經(jīng)趕超1萬元。多少人一邊勒著褲腰帶攢錢,一邊嘬著牙花子看著一棟棟拔地而起的樓盤罵娘。

房子,引發(fā)的不僅是價格戰(zhàn),還有夫妻內(nèi)戰(zhàn)。不久前,一篇名為《“80后”的婚姻注定死在房子上》的帖子紅透大江南北,引起了人們對于開發(fā)商的集體討伐,以及對于婚姻的憶苦思甜。帖中稱同為“80后”的小夫妻倆在北京租房完婚,后來因為“身邊的同事都有車有房”而萌生買房念頭,最后因為手頭拮據(jù)發(fā)生多次爭吵導(dǎo)致離婚。

有一句玩笑話說,不怕一方買不起房子,就怕兩個都買不起房子的人走到一起。或許,是時候重新拾起《甲方乙方》的經(jīng)典對白了:

劉蓓: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幸福的。

葛優(yōu):沒有房子的婚姻才是不幸福的。

房子對于我們來說意味著什么?是生活的必需品,還是幸福的必需品?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有調(diào)查顯示,有73.2%的人認(rèn)為房子是婚姻必需品,有52.8%的人認(rèn)為夫妻會因為沒有房子不幸福。我們中國人常常說,安居樂業(yè),有了居所,才能樂業(yè)。多少房奴感嘆地說:“沒有房子,就像飄搖的水草,總也找不到根。難道你能帶著一家老小四處搬家?你永遠(yuǎn)沒辦法安定下來,所以你必須買房。”就像海萍在劇中所說,有了房,至少在擁有不了男人的時候,心失落了,身體還有著落。

房子代表的,不僅僅是安全感和身體的著落,還是一種社會認(rèn)可,是在茫茫大都市的歸屬感。一對夫妻在深圳打拼了5年后,終于決定買房。他們向親人借錢時,堅定地說:“我們要買房,我們要成為真正的深圳人。”在堅定的話語背后,是一絲無奈,一絲憧憬,還有一絲滿足。有了房,才有了扎根城市的底氣,才有了生存的根。

房子如此重要,才催生出數(shù)量龐大的房奴。他們像海萍一樣,背著沉重的殼,在高額的房貸之下喘息。海萍為了買房,強迫自己和老公每天晚上吃白水煮面;為了一盒煙把丈夫趕出了家門。她從一個溫柔賢淑的女人,變成了丈夫害怕的“潑婦”。在海萍執(zhí)著的買房目標(biāo)中,妹妹海藻的生活也被卷入,直到最后成為悲劇的主角。海萍的丈夫蘇淳說,本來買房子是你跟我的事,可是看看你周圍的人,哪個不是為了你要買房子在為難自己?

這就是一個悖論,沒有房子時,缺乏歸屬感和安全感;買了房子后,身體有了著落,心卻失去了安全感。因為它,婚姻出現(xiàn)裂痕;因為它,親人走上了不歸路。為了一套房子,我們要付出多少代價才算值得?你能保證在沉重的經(jīng)濟(jì)和情感壓力下,丈夫依然包容地愛?你能保證親人愿意一次又一次地為你赴湯蹈火?你能保證當(dāng)一條條裂痕出現(xiàn)時,婚姻還能美好如初?這些情感的成本,房子承擔(dān)得起嗎?

說到底,這是一場較量,是身體的著落與心的著落在較量。沒有誰對誰錯,只有誰更懂得在兩者之間平衡。怎么平衡?很簡單,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問問自己,這到底是自己需要的,還是自己想要的?

回到開頭的開心網(wǎng)。其實,為什么非要在千鶴家園買房?我完全可以買個小戶型的老房子,但我不干,因為千鶴家園的房子夠大、地段夠好。欲望讓我不去接受自己承擔(dān)得起的房子,所以我只能繼續(xù)恬不知恥地“做賊”,從“牧草”偷到“熊貓”,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現(xiàn)實和網(wǎng)絡(luò)都一樣。人們賺錢的速度即使跑得過劉翔,也跑不過瘋長的房價;而瘋長的房價,又跑不過人們內(nèi)心膨脹的欲望。我們無力改變瘋長的房價,但至少,我們可以讓欲望回歸到“需求”。也許那個時候,我們依然會辛苦,但起碼可以讓身體和心靈有個最好的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