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探索者到領航人

陳 潔

幾根毫針、幾枚艾團,就可防病治病,甚至能治好許多靠吃藥、打針、吊水、開刀都治不好的疑難雜癥,這不是神話,而是祖國醫學不可或缺的部分——針灸帶來的奇跡。這份神奇吸引著張仁醫師與針灸學結下四十年的情緣。

勤奮的探索者

四十多年前,張仁作為一名支援新疆建設的上海知青,最先在兵團擔任獸醫工作。當地醫療資源奇缺,張仁曾隨叔父學了幾招針灸且隨身帶有《新編針灸學》,他先是在自己身上扎針練習,繼而給戰友們治療,竟漸漸有了名氣,被選拔到團部醫院針灸科擔當正式的針灸醫生。針灸科原本是個不起眼的科室,只占了半間診室,但張醫師認真對待,其日益精湛的“手藝”連小兒麻痹后遺癥、中風癱瘓等幾例疑難病癥也治好了,這下“一傳十,十傳百”,患者越來越多,半間診室很快就不夠用了。到九年后張仁醫師離開新疆時,他一手打造的針灸科室已經擁有了包括病房、門診及輔助科室在內的一整棟樓。

張醫師除了邊實踐邊潛心自學外,還利用回滬探親等一切機會學習,臨床上遇到疑難雜癥患者他都想方設法尋覓良方,膽大心細地運用當時出現的各種療法,比如頭針療法、穴位結扎療法等。一次,他從雜志上得知河南一位叫李聘卿的軍醫應用針灸治愈一千多例眼底病,在醫院的支持下,不遠千里前往求教。為了掌握針刺治療眼病的獨特手法,拇指肚子上都搓下了一層皮,碰到針柄就鉆心地痛。他堅持不懈,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掌握了治療要領和必要的眼科學知識。

雖然已經是當地有名的醫師,但得知全國恢復高考后,為了進一步提高自己的業務水平,他積極投入復習迎考,終于考取陜西中醫學院針灸學碩士研究生,成為我國著名針灸學家郭誠杰教授的首位弟子。那年,張仁醫師已35歲。

積極的開拓者

針灸治療的病種,在一般人的心目中往往只局限于中風偏癱、口眼歪斜、小兒遺尿、腰腿疼痛之類。其實,針灸治療的有效病種要多得多。

行醫四十年來,張仁醫師積累了豐富的針灸治療經驗,包括大量可重復的有效針灸方,這些都集中反映在2008年由人民衛生出版社出版的《針灸的探索·經驗·思考》一書中。其中的“經驗卷”涉及病種達五十種,從內、婦、兒、外、皮膚科,直至眼科、耳鼻喉科。他近年來最為擅長的眼病針灸占了五分之二。包括不少當前西醫棘手的病癥,諸如眼型重癥肌無力、弱視、虹膜睫狀體炎、視網膜色素變性、視神經萎縮、青少年性黃斑變性以及近些年來日益引起重視的年齡相關性黃斑變性和視疲勞等。

由于診斷的困難和針具的粗糙,我國古代有關針灸治療眼病的記載不多,張醫師在繼承前人和吸收他人經驗基礎上又有所發揮,總結了一整套治療眼科疑難病的技術和處方,不少患者在他的“妙手”下重見光明。比如一位因眼底出血從四川特來求診的活佛,短短三個月時間視力就從眼前10厘米指數(即僅能在眼前10厘米處看到手指晃動)提高到了0.8;另一位荷蘭老人失明8年,經不到20次治療竟能駕車去渡假。

張醫師告訴記者,針灸治療眼病有兩大要素,一是早期治療,二是堅持治療。1997年,有位被確診為視網膜色素變性的一年級小學生來診,視力只有0.15,這種遺傳性疾病至今尚無有效藥物,而且年齡越小發病后果越嚴重。由于治得早又能一直堅持至今(每周治療一次),目前視力基本正常,其他的癥狀如夜盲、視野缺損等均已消失。而另一位幾乎同時來就診的患少年性黃斑變性(Stargardt病)的少兒, 雙眼視力由來診時的0.07提高至0.2~0.3后沒有繼續規律治療,效果也就停滯不前了。

謙遜的領航人

張仁醫師長年兼任領導職務,但他對針灸學的執著與熱愛,為人低調、謙遜常讓人感動。

不論在國內應診還是赴國外行醫交流,張醫師始終將患者放在第一位。他常提前半小時到達門診,為的是讓患者少等些時候,而一開始門診,他就坐不下來,因為患者絡繹不絕,個個都需要他躬身取穴扎針。他從中午一點鐘開診,有時一直要站到晚上八點多才送走最后一個患者。而患者們怎能相信這位體力過人、一頭烏發的醫生其實已年過花甲?

即使已成為針灸學專家,張仁醫師仍不斷進取。就在幾年前,身為上海市針灸學會理事長的他發現一家美容機構應用懸灸進行保健頗受歡迎,便不恥下問地進行現場考察,發現對方的操作方法和傳統懸灸法不同卻出現了較好的效果。之后在報紙上看到江西有一類似報道,他又專程前去探訪驗證。

張仁醫師利用有限的業余時間筆耕不綴,將其臨床經驗(包括教訓)和將開展的專項研究成果進行總結,撰寫成專著與世人分享。值得一提的是,他不僅寫成功后的喜悅,還寫了出意外事故后的反思,著有《針灸意外事故防治》一書給廣大針灸醫生借鑒。多年來,他撰寫的著作有《中國針刺麻醉發展史》《實用急癥針灸學》等50多部,包括簡、繁體中文版和日、英文版,分別在上海、北京、重慶、臺北和東京等地出版,為廣大針灸學者捧讀。

作為針灸學界的領航人之一,張仁醫師心系針灸學的發展以及針灸療法的改革。采訪中,他高興地說,經過針灸學會的多年努力,去年在市委、市府領導關心下,從政策層面上給予針灸醫學發展很大的支持,特別是一次性針灸針在上海率先應用,對全國針灸界影響很大。另外,最近在張醫師和同道的努力下,“陸氏針灸”已列為上海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項目之一,并已申報全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項目。

(張仁醫師每周一、四下午在南昌路220號上海市氣功所,每周三下午在瑞金二路156號上海市中醫文獻館有專家門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