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迷藏與馬后炮

陸磊

貨幣政策在維護幣值穩定、促進經濟增長的過程中,面臨資產價格顯著波動的挑戰。有效應對這一挑戰,不僅需要考慮,是否應將資產價格納入貨幣政策關心的價格指數,而且需要完善金融管理體制。

由于金融市場的發展,銀行信貸資金可以通過多種渠道流入資產市場,造成借款人與中央銀行“捉迷藏”的局面:央行原本希望進入實體經濟的低成本融資被動員到資產市場;寬松的貨幣政策未推動CPI走高,但資產泡沫化成為事實。這造成中央銀行的政策兩難。CPI未提高,因而缺乏緊縮的理由;資產價格泡沫化,似乎又應該從緊。所有的問題歸結為,中央銀行應該以什么樣的價格指數作為最終目標,且應該用怎樣的工具實施調控。

資產價格上漲與CPI走高之間存在時滯,因此,以CPI為目標的貨幣政策只能放任資產泡沫發展,直到金融危機發生。這就是一種“馬后炮”。

為解決上述問題,從維護金融穩定的職能出發,中央銀行應該具備對銀行的現場和非現場檢查權,利用合規性原則抑制投機性信貸投放。此外,中央銀行必須與證券監管部門和銀行監管部門同時合作,進行某些調控工具的創新。例如,將當前房地產抵押貸款中的貸款成數規定改為固定授信額度——假設某個家庭授信額度為100萬元,則無論其購買的房產套數或市值,100萬元信貸封頂。這樣的監管政策,只能通過中央銀行的征信系統才能完成。惟有如此,“馬后炮”式的貨幣調控才可能徹底終結。

近期,上述金融管理改革可能難以迅速展開,但資產泡沫化趨勢已經十分明顯,因此,目前可在貨幣政策層面采取必要的應急手段,以避免可能到來的中國式次貸危機。全面寬松的貨幣政策,有必要轉向“有保有壓”。在確保實體經濟穩健增長的同時,分布壓縮資產泡沫化。第一步實施緊縮性公開市場操作,第二步恢復針對資產價格泡沫的信貸政策,第三步提高存款準備金率。只有改變流動性無限供給的預期,才可能真正遏制資產泡沫化。■

作者為廣東金融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