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企”整頓　刻不容緩

史　璞

[摘要] 自上海市國家安全局2009年7月9日證實力拓駐上海辦事處首席代表胡士泰被捕至今,關于國內鋼企的是是非非議論頗多。我認為,從該個案可以看出,國內鋼企鐵礦石的引進完全處于混亂狀態,給國家造成重大經濟損失,甚至造成安全隱患,因此必須采取相應措施,使鐵礦石的引進秩序趨于完善、健康。

[關鍵詞] 鐵礦石引進 經濟間諜 立法規范

一、國內鋼企鐵礦石的引進現狀

國內鋼企礦石的引進現狀用一個字來概括就是“亂”。具體表現為:

其一,鐵礦石進口資質管理亂。目前主管中國鐵礦石進口資質的主管機構除商務部外,還有中國鋼鐵工業協會(簡稱:中鋼協)和五礦化工進出口商會,兩者分別代表了鋼廠和貿易商。鋼鐵廠和貿易商資格認證程序是,由其分別向中鋼協和五礦化工進出口商會提出資質申請,兩協會根據鐵礦石進口企業資質標準,對申請鐵礦石資質的企業進行資格審核,匯總意見后再報商務部批準。按照現行的鐵礦石進口資質管理制度,全國只有112家企業可以進口鐵礦石,當中包括70家鋼鐵企業和42家貿易商,而實際具有鐵礦石進口資質的企業已達152家,說明有40家非法鐵礦石進口企業在倒礦。鐵礦石進口亂象暴露的是鐵礦石進口資質管理亂、暴露的是中鋼協和五礦化工進出口商會兩大陣營的利益之爭,用一位業內人士的話說:“中鋼協是帶有半官方性質的機構,旗下會員單位都是大型鋼鐵廠,中鋼協當然會維護他們的利益。”

其二,鐵礦石進口秩序管理亂。中鋼協核心會員單位72家,總共會員單位216個,而且基本都是國企,而中國有1200家鋼企。在媒體的報道里,中鋼協已經被冠以“富人俱樂部”的稱呼,假如鐵礦石引進的價格談判只能讓少數人直接受益,被排除在外的中小鋼企沒有理由緊隨中鋼協亦步亦趨,可見中鋼協并不能代表所有鋼廠的利益,其結果是:即使中鋼協與礦山公司談判價格,中小鋼廠也會為自身利益私自和對方進行交易,打亂了中鋼協的如意算盤。眾所周知,鐵礦石的長期協議價和現貨價格存在獲利空間,以至于倒賣原料的利潤可以遠遠的超出銷售產品的利潤。就以出事的首鋼中首國際礦業部來說,2004年共經營進口鐵礦石1333.6萬噸,其中只有981.58萬噸供應給總公司。不僅降低了首鋼生產成本,而且在經營進口鐵礦石中還實現了14043萬元的利潤。央視《經濟半小時》報道,一名中型鋼企負責人說:2008年7月的進口長協礦價格為每噸700元～800元,而倒賣出去的價格竟然高達每噸1400元。利益的存在使得具有進口鐵礦石資質的企業鋌而走險,不惜犧牲國家利益。可見大型鋼廠有時也不買中鋼協的賬。總之中鋼協的不具代表性及利益的存在是鋼企鐵礦石進口管理混亂的原因之一。也許有人會問,貿易商在鐵礦石的引進的市場秩序中又扮演什么角色呢?有關資料顯示,今年1月～6月份,全國超量進口鐵礦石5000多萬噸,而在5月中旬,中國港口積壓的鐵礦石量甚至達到了7000多萬噸。今年上半年貿易商鐵礦石進口的增幅高達90% ,用中鋼協有關人士的話說,國內鐵礦石的超量進口主要是由貿易商進口造成的,結果是扭曲國內鐵礦石供需關系,對鐵礦石價格談判帶來重大的干擾,可見貿易商對鐵礦石進口秩序的混亂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第三,情報意識缺乏。力拓辦事處電腦中的資料顯示,礦山巨頭們掌握著大型鋼企的月產量以及銷售,甚至還包括原料庫存這樣的核心機密。被人一眼看清底牌,不難理解中國鋼企在談判桌上的弱勢。談判桌上的弱勢,代價相當高昂,鋼鐵行業2008年全年利潤不過846億元人民幣,而假如鐵礦石談判能夠每噸降低10美元,那么全行業每年將省下50億美元。有人說:“礦山甚至比有些企業的老總更了解他們的公司。”“一頓飯可以問到消息。”可見,力拓“間諜門”的爆出不僅說明,有些外資公司以往在中國的營商手法已經越界太多,同時還說明我們的企業以及相關人士缺乏經濟情報意識和制度化的防范措施。

二、根治鐵礦石引進管理混亂的措施

近年來國內鐵礦石倒買倒賣的惡劣風氣遠遠超過其他行業,亂世當用重典。力拓間諜門的爆出已經給人們一個明確信號—— 新一輪鋼鐵行業整頓已經開始 。我認為應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

一是,嚴打投機者 消減鐵礦石引進資質企業數量。由商務部負責牽頭,由中鋼協與五礦化工進出口商會具體研究、實施,一方面對現有國內具有鐵礦石進口資質的鋼鐵企業和貿易商進行重新審核,制定、完善鐵礦石的進口資質細則,另一方面徹查進口商有無進行投機采購、有無泄露鐵礦石談判信息,一經查出不管涉及到哪方利益嚴懲不貸,立即取消其鐵礦石進口資質,同時依法追究其相應的法律責任。還可發給數家因表現良好卻無鐵礦石進口許可證的企業進口資格證書,重審后取消進口資質的企業數應當多于取得進口許可證資質企業增加數。

二是,強化情報意識 制定規范化的防范措施。我們可以借鑒日本的經驗,在企業中宣傳、培養職工的經濟情報意識,并且定期對職工進行相關培訓,制定規范化的防范措施防止商業秘密、甚至國家機密的泄露。如:企業制定就業規則時,寫明員工具有保守企業秘密的義務;要求員工簽訂保守秘密契約書;要求員工任職期間和退職后都有義務保守企業秘密,退職的時候把有關秘密的文件銷毀或者交還;員工退職后,在一定期間內禁止到與本企業有競爭關系的其他企業就職等等。

三是,嚴厲打擊不法外商,維護中國經濟安全。力拓“間諜門”的爆出說明:有一些外資公司以往在中國的營商手法已經越界太多。這種以超出正常商業規則的手段牟利的做法,不僅損害中國的國家利益,更有違普世的商業社會價值。實際上,力拓“間諜門”事件已經給外資企業如下警示:符合現代商業契約精神的外商利益在中國是會得到堅決保護的,但外商不是中國商業社會之中的“特殊分子”,以身試法者必將受到應有的懲罰。

四是,實行代理制 統一鐵礦石進口價格。整頓國內進口鐵礦石貿易的市場秩序,改革中鋼協,使其真正代表廣大鋼企的利益,使其真正成為鋼鐵行業強有力的調控機構,嚴格實行進口鐵礦石的代理制。按照國際鐵礦石的談判慣例由鐵礦石供需雙方確定的價格作為全國進口鐵礦石的統一價格,使沒有進口資質的中小鋼企,亦能享受到鐵礦石談判“成果”,同時對貿易商實行進口鐵礦石的登記制度,及時了解其鐵礦石的數量和流向。

五是,充分發揮決策團隊的作用。在近幾年鐵礦石的引進中,我們溢價支出達7000億人民幣,在鐵礦石的價格談判中我們屢屢處于弱勢,雖然原因眾多,但沒有充分發揮決策團隊的作用,我認為也是原因之一。鐵礦石作為最主要的大宗原料商品,直接關系到鋼鐵業及其眾多下游行業的運行情況,與國民經濟息息相關,我們應該組建、完善我們的決策團隊,使之對相關談判機制進行分析、研究,以使我們在與礦方談判中占得先機。

雖然目前鐵礦石的引進亂象紛生,請相信隨著政府部門的重視及相關政策的出臺,混亂的鐵礦石引進的市場秩序一定會得到治理,完善、健康的鐵礦石引進市場秩序一定會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