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建鋒
人們經常將東亞區域合作同歐洲一體化進行類比,希望東亞也能像歐洲一樣一體化。然而,安全困境的現實使東亞合作不能像歐洲一體化那樣發展。以歐洲一體化的模式進行東亞合作會對各方都不利。
東亞國家的當前面對的安全困境遠大于西歐一體化的創始國在冷戰期間所面對的安全環境。歐洲在冷戰之初的國際環境部分消解了本地區,特別是法國與德國的安全困境。由于北約的建立,法國與德國在一體化進程中能夠通過多次博弈實現各自利益,而不擔心一次的讓步會全盤皆輸。這也有利于西歐地區的整體利益。歐洲一體化發展到現在雖然也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但可以說,歐洲一體化彌補了歐洲和歐盟成員國的實力相對衰落與不足。
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冷戰結束后,雖然歐洲已進入后冷戰時代,困擾東亞各國的“安全困境”問題依然沒有減緩,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被加強。朝鮮的核試驗就是這種安全困境下的產物。雖然美日同中俄沒有像冷戰期間那樣劍拔弩張,但美日同盟針對中俄的目的則是不言自明。另外,日俄、中日、韓日之間的領土還沒有解決。
具體到中日兩國而言,日本戰后一直將日美同盟看作日本對外戰略的基軸。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后,日本的民族認同更加迷惘。日本沒有從心理上同亞洲國家走近,只能投入美國的懷抱。隨著中國的崛起,日本在短期內會同美國抱得更緊。同樣,中國面對強大的美日同盟,不得不加強軍事實力以自保,而這種本來是防御的措施卻被日本視為“威脅”。多次博弈之后,這樣多次博弈則會陷入惡性循環。雙方的不信任以及各種誤會實源于此。同時,亞洲共同體建設的困境與美國的“隔岸平衡手”的推力有關。在新世紀,美國用日本遏制中俄的戰略不會改變。這些客觀情況決定了東亞共同體建設任重而道遠。
消減中日之間的安全困境,是擺在兩國政府和人民之間的難題。中日作為世界第二和第三經濟大國,如果聯合起來,不僅中日兩國將較少受制于人,且東亞地區的國際地位則大幅提升。從日本方面看,村山和福田首相在任期間促進兩國關系發展的外交活動具有深遠意義。而有些日本領導人的種種“強硬”作風事實對中日兩國和東亞共同體建設都很不利。從中國方面看,中國領導人在處理中日敏感問題上也始終保持克制態度。中日之間在處理具體問題時如果都能采取就事論事的態度,互相考慮對方的感受,而不是迎合國內的民族主義情緒,東亞合作可能會更順利。盲目跟從歐洲一體化只會拔苗助長。▲(作者是外交學院學者。)
環球時報2009-0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