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燦爛寄情處

盧金德

幽蘭雅韻向是眾多文人墨客的心頭之愛，著名畫家程多多就是其中一位。他不僅喜愛昆曲，還擔任上海國際昆曲聯誼會副會長，常為傳播這門古老的藝術而勞心奔走。

說起程多多的戲緣，不能不提到他的父親——國畫大師程十發。父子二人不僅以畫藝著稱，他們對昆曲的癡迷也被傳為美談。在《人逢今世緣——國畫大師繪昆曲》一書中，編者王悅陽這樣記敘道：“程老熱愛傳統戲曲，不僅每演必看，還親力親為，與其子程多多先生共同組織‘多多曲社以弘揚國粹。每逢周末，程門總是絲竹聲聲，不絕于耳。來自上海昆劇團的蔡正仁、計鎮華、岳美緹、梁谷音、張靜嫻等許多著名表演藝術家在‘三釜書屋雅集拍曲，與大師同樂，而司笛正是程老愛子、著名畫家程多多先生。清茶一杯怡然色，水磨昆腔裊裊音。興致所至，大師總會放歌一曲《刀會》，或是哼上一段《彈詞》，過一段戲癮，父唱子吹，真是其樂融融。”程十發重病住院期間，程多多體察父親心意，總將昆曲錄音送至父親的床頭，父子倆共同回憶當年聽戲情景，充滿溫馨，對戲曲的鐘情，由此可見一斑。

中國戲曲與中國繪畫之間自古就有不解之緣，歷代文人畫家經常揮毫創作戲曲畫作。由于畫家對戲的理解不同、畫風傳承不同，所以即便是同一出戲，不同畫家的畫作就會風格各異，藝術魅力亦不盡相同。程多多在美留學多年，他畫的戲曲人物雖源自父親的“程派”，卻也有著自己的創造，呈現出一種獨特的韻味。

程多多認為：“中國的戲不完全是按照導演和劇本里的人物塑造個性，而是展現演員個人的藝術魅力。用行話說，就是‘角兒的藝術魅力。”鑒于傳統戲曲中多為老觀眾過癮的折子戲，演出時更為注重“名角兒”唱念做打的技法，因此老一輩畫家創作的戲曲畫更重寫意，力求體現出演員本身的魅力。

當代藝術對于傳統戲曲的審美有了更多新的解構。程多多的戲曲畫大多以形傳神，不僅彰顯演員的招式、扮相和戲味兒，還注重表現戲曲這一傳統舞臺藝術的特定性，弗不是一味的大寫意。他還借鑒西畫寫生的技法，使觀者能近距離感受中國戲曲的寫實之美。這是近幾年海派戲劇所追求的新的境界，也是程多多戲曲人物畫的獨到之處。

中國戲曲是一代又一代人對理想生活向往的表達，觀程多多的戲曲人物畫，感覺同樣如此。他將昆曲種種理想的畫面酣暢畫來，最動情處總是那般執著光明，直達觀者的心田，尤其是畫中形與神、虛與實、彩與墨的互動，均以明快的調子給人一種“聽”畫的感覺。

本是燦爛寄情處，丹青描摹曲韻濃。藝術有了深情，那么一曲一畫都會往情采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