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老了

張　覓

葉芝,是愛爾蘭詩人、劇作家,著名的神秘主義者,“愛爾蘭文藝復興運動”的領袖,曾被艾略特譽為“當代最偉大的詩人”,并于1923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獲獎的理由是“以其高度藝術化且洋溢著靈感的詩作表達了整個民族的靈魂”。

現在談起葉芝的詩歌,幾乎人們都能想起他那首溫馨的《當你老了》

“當你老了,頭白了,睡意昏沉,/爐火旁打盹,請取下這部詩歌,/慢慢讀,回想你過去眼神的柔和,/回想它們昔日濃重的陰影;/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圣者的靈魂,/愛你衰老了的臉上那痛苦的皺紋;/垂下頭來,在紅光閃耀的爐子旁,/凄然地輕輕訴說那愛情的消逝,/在頭頂的山上它緩緩踱著步子,/在一群星星中隱藏著臉龐。”

非常動人的一首詩,樸樸素素,沒有任何華麗的詞語,卻道盡了一種旖旎如夢的情懷,一種深沉的、無法言喻的愛。

水木年華也曾抱著木吉他低吟緩歌:“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可是誰能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

地老天荒,此生不渝的誓言,最是動人不過。沒有人不向往這樣的愛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共同看這日出日落,共同領略這世間風景。

愛情經過時間的沉淀,會越來越優雅和深沉,便如神秘的黑玫瑰,有著宛轉清涼的氣息,不可捉摸,但是具有極其強大的攝人心魄的力量。

這便是真愛了。無論時光如何流轉,就算紅了櫻桃,綠了芭蕉,老去了青春的容顏,黯淡了明澈的眸子,可是,愛,還在那里,從來不曾逝去。

這首詩是葉芝浪漫主義詩歌的代表之作。

據說,寫這首詩時,23歲的詩人葉芝正在苦戀時年22歲的少女茅德·岡。他邂逅她時,正是愛爾蘭的一個明媚的春日,蘋果花吐露著幽幽芬芳,美麗的茅德·岡“光彩奪目,仿佛自身就是灑滿了陽光的花瓣”。

她不僅美麗動人,而且是一位熱衷于愛爾蘭民族主義運動的女性,當時已經成為領導人之一。她非常仰慕葉芝早年詩作《雕塑的島嶼》,并且主動和葉芝結識。

葉芝深深迷戀上了這位小姐,在四年時間里向她求婚四次,卻都遭到了拒絕。盡管如此,葉芝對岡小姐仍然魂牽夢縈,并以她為原型創作了劇本《凱絲琳女伯爵》,并寫下了這首蕩氣回腸的愛情詩。

這是一場曠日持久而沒有結果的單相思。1903年,岡小姐嫁給了愛爾蘭軍官麥克布萊德少校,直至1917年,他53歲時,正慢慢步入老境的詩人才不得不與另一個女人喬治·海德里結婚。

當葉芝垂垂老矣的時候,他曾深愛的那個女人也正在時光中慢慢老去。但詩人對于她的愛慕終生不渝。

1938年8月22日,葉芝已是73歲的高齡了,這時離他和茅德·岡初次相遇已近半個世紀,就是這天下午,葉芝提筆給茅德·岡寫去了一封短信:“我親愛的茅德,我想請你和你的朋友來我這兒喝茶,星期五下午四點半,四點或稍晚些會有車去接你們的,我一直想見你。”

這位摘取了諾貝爾文學獎的詩人,終其一生也沒有獲得茅德·岡的芳心。

據說茅德·岡71歲的時候接受記者采訪,談到葉芝,說過這么一句:“世人會因我沒嫁給他而感激我的。”因為這段可望而不可即的戀情,詩人的愛被時光雕琢且升華,終于成就了那些流轉著珍珠般淡淡光華的詩句。 《當你老了》、《他希望得到天堂中的錦繡》、《白鳥》、《和解》、《反對無價值的稱贊》……都是葉芝為茅德·岡寫下的名篇。

葉芝是處在浪漫主義向現實主義轉變的這么一個過程中,后來,也有不少的佳作,例如《麗達與天鵝》,就是象征主義的代表之作,具有明顯的神秘主義傾向。可是,在所有的詩作里,最為蕩氣回腸的還是這首《當你老了》。

它是人們向往的古典愛情。

編輯/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