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過客
俗話說“民以食為天”,人的生存,吃飯是第一要事,現代的我們,可以吃各種各樣的食物,而我們的祖先,他們平日是吃什么呢?我國自古便有“五谷”之說,五谷分別指的是粟、豆 、麻、麥、稻。這便是古人們最為重要的五種食物了,我們今天說說五谷之一的麥。
小麥并不是原產于我國,而是起源于西亞地區,大約距今5000年左右進入我國。經過漫長的歷史旅程,小麥頑強地適應了我國的風土人情,成為外來作物最成功的一個。西漢人史游寫的《急就篇》卷二中說:“餅餌麥飯甘豆羹。”隋唐時期的學者顏師古在“麥飯”的下面解釋說:“麥飯,便是把麥子磨碎再和著皮一起煮熟,是農夫和鄉下人吃的食物。”
范曄的《后漢書》中記載了這么一個故事,當時有一個叫井丹的太學生(當時的高級知識分子),他知識淵博,熟讀古代五本經典書籍,所以大家便送了他一個外號“五經紛綸井大春(井丹字大春)”。井丹名聲在外,有許多達官貴人都想聘他做秘書,但井丹誰的面子也不給。光烈皇后的弟弟陰就也發了邀請函,并承諾給井丹年薪一千萬。為了防止井丹拒絕,陰就還派了幾個超級壯漢去綁架他。井丹無奈之下到了京城,陰就便請他吃飯,可陰就請井丹吃的就是麥飯,井丹大怒:“你這是什么意思?怎么能叫我吃麥飯?何其薄也!”一怒之下便拂袖而去了。
還有另外一個故事,唐高祖李淵的兒子李建成密謀造反,被發現后下獄,李建成在監獄中吃的牢飯便是麥飯。由此可見,在漢唐時期,麥飯不是個什么好東西。至少漢朝的高級知識分子是不肯吃的,在唐朝,麥飯的地位更低了,變成了牢飯。
時光荏苒,到了宋朝,麥飯的地位似乎有所提高,原因有兩個,第一是因為很多大詩人的詩中,麥飯的出鏡率很高,比如陸游便寫道:日長處處鶯聲美﹐歲樂家家麥飯香。他還寫道:剪韭腌薺粟作漿,新炊麥飯滿村香。一邊割了韭菜,一邊拌著腌菜,灶上煮著一鍋香氣四溢的麥飯,晚霞映著窗臺,槐花繽紛落下,多么美麗的意境!這位南宋的大詩人快活地做著飯,簡直可以忘記了世間一切的紛擾。
南宋還有一個學者羅大經,他就曾經幻想過自己歸隱后的園林生活:“把家安在青山綠水之中,門前有青石小徑,窗外有郁郁蔥蔥的竹子,每天坐在清澈的山泉邊,感受著清風徐來,逍遙地唱著歌兒,回家后,熱一熱新鮮的竹筍,吃一口綠色無公害蔬菜,再吃一口清新爽口的麥飯,便是神仙也比不上我了!”在這里,麥飯的地位簡直是有了質的飛躍。
麥飯在宋朝成為了一種祭品,每年到了祭奠祖先的時候,比如寒食節或是清明節,宋朝的老百姓便會煮上一罐香噴噴的麥飯,一邊燒著紙錢,一邊把麥飯撒下,以拜祭先人。
雖然麥飯的地位在宋朝之后直線上升,但如果透過現象看本質,則會發現其實麥飯自古以來一直便是窮人的主要食物,也是饑荒發生時最主要的食物。北宋亡國之后,宋徽宗被金兵劫持到北方后,金兵給他吃飯,他才吃了一口,就嘔吐不止,并聲淚俱下地說:“你給我吃的是什么呀?簡直比麥飯還干澀難吃。”從宋徽宗這句話看來,我們可以知道,麥飯其實并不像陸游和羅大經這些詩人學者們所描繪的那樣香甜可口。麥子磨碎與麥子皮(也就是麩皮)摻雜煮在一起,這味道肯定不是很好,窮人們一日吃個幾斤在肚子里,根本難以消化,只是用來消除饑餓,無可奈何地自己哄自己了。在文人墨客的詩句中,麥飯更多的是一種象征意義,象征著貧寒,在我國的傳統文化中,安貧樂道是歷來為人贊許的,是以麥飯的多次出現也就不足為奇了。
現代,我們仍有麥飯,陜西人便經常吃麥飯。但他們的麥飯已經和古代大有不同了,現代的麥飯上會撒有槐花,加鹽和花椒粉,并用清油攪拌,還與大肉片一起蒸制。比起古代的麥飯,無疑會營養和可口很多了。
編輯/姚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