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笑不得的“美”發

金　亭

那天下午，老伴不知從哪里弄來一盒“抗過敏”的彩染焗油膏，非要親手給我染發。

他穿上工作服，戴上手套，勾兌好焗油膏，給我圍上了披肩布，便開始了“美發”行動。只見他那雙笨拙的手像鉗子般—右手拿起梳子，蘸上染發膏，左手拎起一縷頭發，不知所措地往上抹起來。一會兒前抓一縷兒，一會兒后揪一撮兒；一會兒左邊梳梳，一會兒右邊抹抹。反正挺別扭—他像狗熊掰棒子似地操作著，我像“受刑”一樣地忍受著。

經過近三個鐘點的忙活，我的頭發終于露出了廬山真面目。瞧，有的頭發色深，有的地方色淺，藏在下面的是黑白相間。尤其頭頂上的短發茬子，竟“一塵不染”地挺立在上方，好像在彰顯它的“英雄本色”！我對著鏡子，哭笑不得，并揶揄地說：你真行！理發師給顧客焗“彩”發，還得用兩種以上的染料，你卻用一種顏色，能“染”出多彩的效果。謝謝你，辛苦啦！老伴不好意思地笑道：咱不是大閨女上轎—頭一回嗎，保證下不為例。我們相互對視著笑了起來。

“想你了”

□ 張鳳才

老友要在外地開一家汽配商店，邀我前去幫忙打理。一個月后，我完成任務急忙回家。剛剛下了火車，我的手機便“嘟嘟”地響個不停。一接通，才知道是老伴問我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我說：“在回家的路上。”末了，我還無意地順口說了句：“想你了。”

回到家里，老伴接過我手里的提兜，我到衛生間洗了手，然后坐到沙發上。她一把摟住了我，對我說：“剛才在電話里說什么了，再重復一遍。”我真的記不清楚自己剛才講些什么了，只好應付說：“不就是說了句馬上回家嘛。”

老伴說：“不對。”我搜腸刮肚，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改為百度搜索，結果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老伴看我抓耳撓腮的樣子，捂著嘴笑了起來。她對我說：“就那句‘想你了，再說一遍。”我這才恍然大悟。但是，讓我面對著老伴再說出這句話，還真的有些難為情。我對她說：“吃飯吧，剛才不是說過了嘛。”她說：“不行。”我說：“都老夫老妻了，那都是年輕人的浪漫，咱就別玩啦。”可是，老伴真的鐵了心，不說就不讓吃飯。我壓著嗓音含含糊糊地說了一聲，她搖搖頭，說沒聽清。我提高了嗓音，但說得還是有些不清楚，她生氣地扭過了頭。真是沒辦法，我只好鄭重其事地大聲說了句：“老伴，我想你了！”我這帶著感情、發自肺腑的聲音，沒想到老伴聽后眼淚竟流了下來。

外出一個月，也挺想家，想老伴。但沒想到，一句普普通通的“想你了”，在滿頭白發的老伴聽來，竟然是天底下最甜美、最深情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