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后的“楊子榮”

胡喜盈

1970年，電影《智取威虎山》的放映，讓童祥苓成為億萬中國人心中的英雄偶像，那“甘灑熱血寫春秋”的豪邁唱段傳誦了整整一個時代……然而，1993年，因為大兒子所在的工廠破產，小兒子想學戲沒學成，為了兩個失業在家的兒子的生計，58歲的童祥苓提前退休，在馬路邊上開了個能夠擺放5張臺子的面館。為了節約成本，童祥苓和家人一起干起了洗菜、配菜、洗碗、掃地的活兒。

與此同時，許多熱心的觀眾沒有忘記他。退休后的童祥苓每年都有許多地方邀請他去演出。盛情難卻，唱一段比較輕松的傳統戲，觀眾不過癮，會以百倍熱情的掌聲要求他唱“楊子榮”，只有唱了“今日痛飲慶功酒”觀眾才滿意。

經歷過生活坎坷的童祥苓，和老伴張南云幸福地享受著晚年生活。童祥苓和張南云是同年同月生，雖然如今有著秤桿不離秤砣的默契，當年卻絕對是“包辦婚姻”。結婚前，他倆只在大連演出間隙見過一面，他們的結合純粹是父母之命。1956年，他們舉行了簡單的婚禮，領導宣布二人成婚，喜糖一撒，就算完事，也沒休婚假，二人就又跟著劇團到外地演出去了。

“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對她沒有魅力！”童祥苓佯作嘆息，換來張南云的一頓數落：“都怪你老是作弄我！當年結婚后，我老是不好意思喊他的名字，就‘哎、哎地叫他，他跟我說你就喊我的英文名字I Love You(我愛你)吧。我那時候不懂英文，每天喊他I Love You……有一天，我在街上沖著他高喊‘I Love You，一個懂英語的人聽了，笑得差點岔過氣去，我這才知道上當了！”

童祥苓說：“我是很感激她的。那時候，她是梅蘭芳的學生，曾為毛主席、周總理演過《霸王別姬》。她的名字還是毛主席給改的呢！多有前途的演員啊，為了讓我上，她自己退下來了。1969年，我在北京拍電影《智取威虎山》，一拍就是兩年。她一邊工作一邊養家，當時，兒子只有幾歲，被自行車撞倒把骨頭摔斷了，她一直瞞著我……她吃了不少苦啊！”

2000年，京劇《林海雪原》在美國演出。那次美國之行，童祥苓非常高興，覺得像帶張南云度蜜月一樣。美國公園里有個雕塑是個年輕男子抱著他的情人熱吻，童祥苓看見了，一激動就把張南云抱了起來，依葫蘆畫瓢地吻了好一會兒！好多老外在旁邊吹著口哨鼓掌……

退休后的童祥苓，最高興的一件事就是能陪夫人逛大街、遛商場、購商品……他說，我以前欠她的太多了。他們最愜意的時刻就是二人在家里制作西餐。他們愛吃西餐，講究的是甜甜的氛圍，品嘗的是醉醺醺的情調。他們曾一連幾個星期守在一起把50集電視連續劇《金婚》看完，那首主題曲他們都能背出來了：這一生我和你說過愛，直到今天情未了。這一生我和你說過愛，從年輕一直到老。紅顏已退白發飄，這一生還是你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