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劍
摘要本文指出經濟效率價值是經濟法的核心價值,探討了經濟效率價值的具體內涵,并從四個方面指出經濟法追求經濟效率價值的具體表現。最后,本文還進一步指出經濟效率價值的有限性,認為該價值必須和其他價值配合,共同構筑經濟法的價值體系。
關鍵詞經濟效率福利倫理
中圖分類號:D912.2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6-139-01
一、經濟效率的含義
經濟效率價值在經濟法的價值體系中占有重要地位。經濟效率價值的具體內涵是指社會資源的分配效率,即如果社會資源的配置和利用使越來越多的人福利狀況得到改善,而同時又沒有人的福利狀況因此變壞,那么就意味著經濟效率的提高。這種對分配效率的追求,實際上是追求社會整體的經濟效率,追求的是一種社會整體福利。這種經濟效率觀念是由意大利的經濟學家帕累托提出的,由于這種經濟效率價值觀包含一定的倫理價值因素(有人因此變好,沒人因此變壞),因此受到法學界的青睞,被法學界所借鑒。比如經濟法通過對市場競爭機制的調控,克服市場失靈,以提高經濟運行的整體效率,培育統一、開放、有序的市場體系。這種對整體經濟運行效率的追求,實際就是對社會資源優化配置的追求。
二、經濟法追求經濟效率的表現
經濟法對經濟效率的追求主要表現在以下幾方面:第一,規制壟斷。壟斷對經濟效率的危害在于壟斷破壞了價格機制對社會資源配置的導向作用。在市場競爭條件下,價格體現的是供需關系的變化,并以此來引導社會資源在各行業的配置。在壟斷條件下,價格被壟斷企業控制,并不能反映供需雙方的變化,由此價格杠桿不能發揮對社會資源的引導作用。而且壟斷高價使產品銷量減少,并使消費者的有效需求得不到滿足,產品的供給與需求并不是最有效率的。由此壟斷對經濟效率的破壞是明顯的,因此經濟法必須通過規制壟斷來維護經濟效率。第二,解決經濟的外部性問題。經濟的外部性,一般是指人們的行為對他人和社會造成一定影響,而且這種影響無法通過合同交易等市場化方式加以解決。第三,提供公共產品。公共產品對于提高國民經濟的整體運行效率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但是由于公共產品不具有排他性和競爭性,提供公共物品很難獲得足夠的收益,因此追求利潤最大化的私人企業一般不愿提供這類產品。比如對基礎設施和基礎研究的投資。為解決公共產品缺乏的問題,國家可以通過稅收等法律制度對提供公共物品的私人企業進行財政補貼,鼓勵其提供公共產品。第四,解決市場信息的不充分、不對稱問題。在市場交易中,買賣雙方存在著信息不充分、不對稱的問題。比如,生產者對產品的各種情況了如指掌,但是消費者卻很難對產品的真實情況完全掌握。市場信息不對稱有時也會造成市場競爭機制的低效運行。比如在缺乏互信的情況下,交易雙方為了獲得交易信息,勢必大大增加交易成本,延緩交易的成交時間,這不利于社會資源通過合同交易機制快速、方便的流轉。為解決交易信息不對稱問題,政府可以通過立法保護交易信息不對稱的弱勢一方。比如通過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保護消費者的知情權,通過廣告法、反不正當競爭法打擊虛假宣傳行為,通過價格法要求經營者必須對商品明碼標價,促進社會資源高效快捷的流轉。
三、經濟效率的局限性
盡管經濟效率價值具有一定的倫理內涵,因而體現了法的公平正義理念,但是該價值自身仍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這種局限性體現在實現這種經濟效率的分配方式有多種,其中哪種方式最有利于增進社會的整體福利并不確定。比如以張三、李四為例。假設在社會上僅有這兩人,而且人的福利狀態可以用金錢來衡量。張三、李四原來各有100元的福利,后來經過努力社會的福利總量變為1000元。那么如何分配這1000元呢?可以分配張三200元,李四800元。也可以分配張三、李四各500元。顯然這兩種分配方式都符合“有人因此變好,沒人因此變壞”的判斷標準。實際上符合上述判斷標準的分配方式還有很多,而哪種方式最有利于實現社會總體福利的增長并不確定。導致這種局限性的原因在于這種經濟效率觀回避了人與人之間的福利狀態的比較,即這種經濟效率價值將社會福利的提高建立在人與自身相比福利狀態得到改善的基礎之上,而沒有建立在不同個人之間比較的基礎之上。而之所以回避個人之間的福利比較是因為這種比較非常困難。衡量個人的福利狀態取決于個人對幸福快樂的理解,盡管具有主觀性,但是還是可以通過一些外在的選擇行為來表現出來。比如個人甲對物質財物的追求,標明物質財富的增加可以提高甲的福利水平。但是各種社會制度、政策的實施可能會給不同的人帶來影響,有人因此受益,有人因此受損。比如政府通過修建地鐵改善城市的基礎設施,使城市的交通運輸條件更加便捷,造福于民,但是卻會使出租車和公交車司機的效益受損。那么政策實施的合理性就應該表現為政策實施后的社會福利總體水平要比實施之前的福利總體水平高。這就需要將不同個人的福利得失相加。但是每個人的福利標準具有很強的主觀性,很難進行換算。吝嗇的人會覺得減少100元的收入會對他的福利水平造成很大影響,而慷慨的人則不會這樣考慮。由此不同人之間的福利比較很難。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帕累托提出了一個可以避免人與人之間作比較的福利準則。根據這種準則,社會資源的分配使有些人的境況得到改善,而同時沒有人因此而境況變壞,那么這種社會政策的實施,社會福利狀態的改變,就是有效率的。比如在微觀市場交易中,雙方通過自愿交易實現共贏,則由此雙方都受益,符合帕累托的理論。但是這種經濟效率觀還存在兩個難題:第一,無論是法律制度還是公共政策都很難完全滿足“有人因此收益,沒人因此受損”。第二,即便實現社會整體福利的增長,還面臨著如何分配的問題。
由此很多法學家、哲學家也對這個經濟效率觀提出批評,認為其只具有有限的倫理因素,這個經濟效率價值要想在現實中得到應用還必須接受其他社會價值觀的審查。比如羅爾斯就指出:“必須找到一種正義觀,使得我們可以在各種有效率的分配中,選出一種與某種正義觀相容的分配機制”。阿馬蒂亞·森則認為應重新定義福利狀態的具體內涵,拓寬研究的視角。此外,還有一部分經濟學家則將這種經濟效率價值觀簡化為對金錢財富的物質追求。因為抽象的福利狀態很難衡量,而通過顯示偏好理論,很容易將福利狀態的改善同物質財富的增長聯系起來。但是這種簡化處理還是存在問題,畢竟福利狀態的改善還包括若干精神層面的因素,比如人的尊嚴、道德情操、名譽等因素,這些因素都不是能用金錢來衡量的,因此不能將人的福利狀態的改變簡單的等同于對物質金錢財富的追求。而且過分追求物質財富的增長,也會使人忽視增加的金錢財富是被很多人享有,還是僅被少數人享有。
總體而言,經濟效率價值是經濟法的核心價值,對指導經濟法的發展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當然,該價值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因此還需要與其他價值互相配合,共同構筑經濟法的價值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