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人格權的民法保護

路 遙

摘要人格權是民事主體的基本權利之一,人格權是民事權利體系中重要的組成部分,與民事主體的人身須臾不可分離。對于人格權的保護在現代社會中法律的規制日益健全和完善,對于公民的(一般)人格權利作出了具體的規定,使公民的權利可以得到很好的保護,但是在很多方面對于人格權的保護還存在著薄弱的環節。人格權是一個人成為一個完整的社會整體的不可分割的一部份。目前,世界各個國家對于人格權的重視程度是有史以來最為關切的。但是各個國家對于人格權還存在著理論和立法上的分歧,對于人格權的保護也是參差不齊。本文對公民人格權利法律保障進行了討論。

關鍵詞一般人格權具體人格權人格權

中圖分類號:D92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6-032-02

一、人格權由來及其基本內容

(一)人格權的含義

人格權來源于人身權,是人身權的主要內容之一,人身權是指民事主體依法享有的,在以人格關系和身份關系上所體現的與其自身不可分割的利益為內容的民事權利。人身權由人格權和身份權兩種權利組成。其中身份權是民事主體基于某種特定的身份而依法享有的一種民事權利①。人格權是指民事主體所特有的,以維護主體自身的獨立人格所具備的生命健康、人格尊嚴、人身自由以及姓名、肖像、名譽、隱私等各種權利的總稱。人格權是人身權的主要形式之一,同時,人身權與財產權共同構成了民法中的兩項基本權利,其它一切民事權利不是包含在這兩項權利之中,就是這兩種權利結合的產物(如知識產權、繼承權等)。由此可見,人格權是民法中的基本權利。

人格權的存在從人格權產生之初就存在著兩種不同的理論模式,有一元模式和多元模式。也就是人格權的一般人格權和具體人格權之爭。筆者認為,在學理上的理論之爭,本質上就是在立法上的綜合概念和獨立概念之爭,即一般人格權是對各項具體人格權的采用高度概括的方式賦予自然人和法人享有的具體人格權的集合。而具體人格權則是指在立法時采取列舉的形式將各項人格權立在法條中分條予以規定。由于理論的爭論是為了立法的完善,對于我們中國而言,要結合自身的實際情況。在立法時采取一般人格權的立法模式,可以彌補在實際情況中所出

現的突發情況,使法律有一個補救措施。本文中,將主要介紹的就是一般人格權,以下簡稱人格權。

(二)人格權的特征

1.人格權是民事主體具備民事資格必備的權利

民事主體之所以能成為民法上所稱的“人”,這就來源于民事主體的人格權,只有具有人格權,才能實現人格自由、人格獨立和人格尊嚴。如果民事主體自然死亡,那么它的民事資格也就不存在了。

2.人格權是民事主體本身固有的一項民事權利

民事主體享有人格權來源于法律的規定,我國民法通則第九條中就規定了“公明從出生時起到死亡時止,具有民事權利能力,依法享有民事權利,承擔民事義務”

3.人格權是以人格利益為客體的

人格利益是人格權本身所產生的物質性和精神性利益的總和,人格利益的存在導致了法律對人格權的保護,沒有人格利益那么對人格權的保護也就失去了保護的意義。

4.人格權的存在是由法律直接確認的

人格權作為民事主體的一項基本權利,并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由法律在條文中加以具體規定而產生的,不同的國家,以及在相同國家的不同時期,人格權的保護層面、力度、范圍也可能存在很大的差異。

(三)人格權的構成

學者們對于人格權高度概括的內容也存在著不同的觀點,一部分學者認為人格權包含人身自由和人格尊嚴②;還有學者認為其包括人格獨立,人格自由,人格尊嚴③;也有學者認為包含人格獨立,人格平等,人格尊嚴④;另外一些學者認為人格權是一般自決權⑤。筆者同意第三種說法,即人格權是指民事主體基于人格獨立、人格平等、人格尊嚴全部內容的一般人格利益而享有的基本權利。也就是人格權的內涵包括了人格獨立,人格平等,人格尊嚴。

人格獨立是指民事主體在人格上一律平等,任何人不享有特權。在法律面前,任何民事主體都具有平等的主體資格,享有獨立的人格,不受他人干涉和控制。人格獨立包含兩方面的含義:(1)民事主體的人格由其自身支配。民事主體的人格生而平等,每個人都可依自己的精神生活、物質生活的需要自由支配自己的人格,他人不得支配,否則將是對他人獨立人格的否定。(2)民是主體的人格不受他人干涉和控制。人格作為民事主體的資格,任何組織、團體和個人不得干涉和控制他人的人格。

人格平等,也就是說一個人,不論其在社會上有何種身份、財產、名望和地位,都平等的享有人格權,這些權利是與主體的生命相伴隨的權利。當然這種平等并不意味著在具體的民事法律關系中,每個人享有的具體的民事權利和民事義務都是一樣的。“人格平等”意味著每個主體都享有同樣平等的機會,每個主體都有同等的權利利用這個機會來實現自身的價值。

人格尊嚴是人格權中最為重要的內容,是民事主體作為一個“人”所應有的最起碼的社會地位并且受到他人和社會最起碼的尊重。人格尊嚴是人的一種觀念,使民事主體對自身價值的認識,同時也是一種社會態度,是一個社會、這個社會中的具體的人對他人作為“人”應有的尊重。

(四)人格權的具體內容

在學理上,一些具體的人格權已為人們所普遍接受,還有一些人格權利還存在著諸多爭議。這里們主要談一下為人們所接受的一些權利。對于那些已經為人們所認識但還未受到高度重視的權利,在且不論。人格權作為一項基本的民事權利,包含著很多方面,諸如:生命權、身體權、健康權、姓名權(名稱權)、肖像權、名譽權、婚姻自主權、隱私權等。其中各種權利對于民事權利主體來說都具有著不同的意義。

生命權是以自然人的生命安全利益為要內容的一種人格權。它是以自然人的生命安全為客體,以維護人的生命活動為其基本內容,以人的生命活動能力為保護對象。

身體權是公民維護其身體完整并支配其肢體、器官以及其他組織的人格權。身體權是自然人的基本人格權,表現為自然人對于其自身的物質性人格權利的不可轉讓性的支配權。其內容主要包括身體完整性保持權和對自己身體組成部分的肢體、器官和其他組織的支配權。

健康權是指自然人身體外部組織的完整性和身體內部生理機能的健全,使自身生理機能正常工作和功能的完好發揮,從而維持人體正常的生命活動為內容的一種人格權。健康是人類維持自身生命正常活動的基礎,健康權包括了健康維護權、勞動能力的保有、利用和發展權、健康利益的支配性權利。

姓名權(名稱權)是自然人以及法人自主決定使用和依照法律的規定變更自己姓名的權利。姓名權(名稱權)是自然人或法人用來區別于其他自然人或法人的標志。對于自然人或法人來說,他就代表著民事主體自身,代表著民事主體的人格利益。

肖像權是以民事主體的肖像為利益來源的客體,也就是自然人所特有的從自己的肖像上所表現出來的人格利益為內容的一種人格權。肖像權所體現的基本利益主要是民事主體的精神利益,同時也從一定層面上體現著一定的物質性利益。肖像權是自然人所特有的一種民事權利。肖像權又包含著肖像的制作權,維護肖像的完整權和肖像使用權。

名譽權是民事主體就其自身的屬性和價值所獲得的社會對其給與的評價和自我評價而享有的保有和維護的人格權。名譽,一般說來,是指社會對民事主體的人品、才能、風格以及其他素質的進行的綜合評價。名譽權本質上是每個民事主體對自身的名譽所帶來的利益所享有的權利。隨著人類向越來越高層次的文明社會進化,主體的自尊心、自豪感不僅僅體現在個人的價值上,更是體現了一個民族、一個國家整體素質的水平。

婚姻自主權是近代社會發展而來的一項人格權,是對舊的家族權的一種否定,它主要是指當事人對其婚姻配偶的選擇上以自身的想法進行選擇,不受他人強迫和干涉,是個人意志的完美展現。打破了舊的婚俗體制。

隱私權是民事主體對自身的個人秘密以及個人的私生活享有支配并派出他人非法干涉的人格權。隱私權使人權運動的勝利成果,隨著現代社會的進步,越來越受到重視。

對于其他一些人格權利,如知情權,貞操權,聲音權,安寧權等一些具體的人格權利已經為人們所重視,但在立法時由于其不好把握,還存在著一些困難。可是隨著社會進步,人對自身權利的重視程度越來越高,不久的將來這些權利也會在法律上予以規制。這里就不贅述。

二、人格權的侵權類型及法律責任形式

隨著社會經濟、文化的發展,對于人格權利侵犯的形式也日益增多,在目前學術界主要認為有以下幾種⑥:

第一,毀損他人名譽,即通過發表虛假不切實際的陳述造成他人的名譽受到損害或者使他人喪失在別人心目中良好的印象或威信。毀損他人名譽通常有文字誹謗和口頭誹謗。

第二,侵犯他人隱私,也就是侵犯私人秘密的行為,如非法侵入、搜查、監視、竊聽、偷拍、非法披露等。這是根據歐美法系中的美國,另外,還根據某些國家和地區關于隱私權的判例,學者對于侵犯隱私權的行為總結有下列幾種類型⑦:A.濫用。在我國法律實踐中,通常表現為侵犯他人肖像權,如為了某種經濟利益使用其它民事主體的名字和照片。一般說來,民事主體的名字或照片與廣告相聯系起來的話就屬于有價財產,未經民事主體本人許可就加以利用就形成侵犯他人人格權。B.干擾。是指在沒有得到法律的許可的情況下,偷聽民事主體的電話或者私自闖入民事主體的住所或臨時居住地,私自拆閱民事主體的信件信函,對民事主體進行監視等等。C.公開披露他人的隱私。D.當眾制造假象。主要是指利用民事主體的肖像在公眾場合進行不合理的宣傳和侮辱性的宣傳,使他人對該民事主體產生不好的印象。

第三,精神折磨,指故意或者過失致他人蒙受精神上的痛苦,常見的行為有咒罵、侮辱。⑧

從國際和國內的法律實踐來看,侵犯人格權的種類和形式出現了不同的變種,而學者們就這些案例所總結出來的類型是一個概括性的,對于實踐中出現的變數有著預防作用。

三、人格權的民法保護

對于民事主體而言,權利是平等的,作為民事權利的組成部分的人格權也是平等的。隨著社會的進步與法律的完善,更重要的是隨著人們自我保護意識的增強,人格權的保護可謂日臻完善。雖然如此,但在現實生活中,人格權的保護力度還是有待經一步加強特別是民事主體死后的人格權的保護。

(一)人格權民法保護的現狀

1.我國目前人格權的法律規定

從現實中看來,世界上大多數國家對于人格權保護的法律措施是比較完善的,我國的法律當中對于人格權保護所進行的規定也是比較完善的。

我國《民法通則》在第五章“民事權利”中的第四節規定了“人身權”,包括:聲明健康權、姓名權(名稱權)、肖像權、名譽權、婚姻自主權。這些權利不單指自然人的權利,同時也包括法人或其他組織的權利,如名稱權、名譽權等就是法人或者其他組織同樣享有的權利。這種立法體例應該被稱為是我國制定法模式中的一個創舉。

隨著我國法律體制的健全和完善,除了《民法通則》以外,我國從90年代以來,根據不同社會地位合經濟實力處于弱勢的人們人格權利在法律上進行了特別的保護,相繼頒布實施了一系列的法律法規,進一步完善了我國對人格權的法律保護。

2.我國人格權法律保護存在的缺陷

我國的民法通則中只規定了生命健康權,姓名權、名稱權、肖像權、名譽權、婚姻自主權。而這些權利不能構成完整的人格權利,需要進一步完善和補充。例如,現在已經比較完善的隱私權、身體權等還沒有體現在立法當中。

(1)關于一般人格權的規定。一般人格權是具體人格權的高度概括,拉倫茨就曾說過,一般人格權具有“概括廣泛性”。⑨所以,一般人格權作為公民各種人格利益的綜合,雖然法律上可以對各種人格權加以具體列舉,但是社會不斷發生變化,我們只有把立法立在時代前列,才能為將來發生的未知情況有一個保底條款。

(2)關于性自主權。目前的學理上和立法中對于這個人格權利存在著很大的意見,對其不能很好的正視,性自主權是一個獨立的人格權利,應該得到承認、尊重和保護,不應當歧視、限制它。封建社會已經結束了數百年,我們不應該用傳統的觀點去理解它、審視它。孟德斯鳩曾說:“我們會在突然間發現性愛要捍衛自己的權利,要恢復自己的權利。”⑩

(3)生命權的保護。我們一直在討論關于胎兒的人格權利、安樂死、克隆人等問題。

胎兒也好是一個一個生命體,雖然未脫離母體,但是他也有呼吸,心臟跳動,在抽象當中可以視為獨立的生命體。對于他的保護學術界爭論不休,存在著很大分歧,筆者認為,胎兒在出生之前雖然不是獨立呼吸的,但是也是一個生命體。應當給與保護。安樂死和克隆人在我國法律上是不允許的,筆者認為安樂死雖然結束了一個人的生命,但是他是結束了一個生命垂危且極度痛苦的人,這是對一個人的解脫。至于克隆人,做為科學的進步,克隆人是不允許的,但是為了人的生存可以對人體器官進行克隆。

(二)人格權法律保護的完善

人格權制度作為對人格利益加以保護的法律制度,我國法律規定的還不盡完美。首先,在民法通則中只規定了對生命、健康、隱私等人格利益的保護制度,這些具體的人格權不能完整的概述人格權利,導致了對某些人格權的保護力度不夠,可能造成對民事主體的侵害。其次,我國人格權在立法體制上存在顯著的缺陷,人身權和財產權是民事權利的兩大組成部分,財產權的物權和債權都是作為獨立的編在法律上加以規定的。

人格權獨立成編是我國民事立法寶貴經驗的總結。我國民法通則在體系上的設立是一個歷史上的創舉。在民法通則中單獨設立了人身權專節,其中對于人格權的規定用了大量篇幅,將人格權獨立出來,會使法律更加明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