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反海外賄賂對華不公平

霍 艷

每一個國家都存在對政府的賄賂行為。懲治腐敗行為必然非常重要，但法律是否對所有腐敗行為都一視同仁呢？美國《反海外腐敗法》就對中國很不公平，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美國公司在中國的投資和中國企業在美國的貿易。

在20世紀70年代，美國政府查出400多家美國公司有涉嫌海外賄賂的行為。為了阻止賄賂丑聞再次發生，美國政府制定了《反海外腐敗法》。它對海外賄賂，尤其是對海外政府官員的賄賂有嚴重懲處，比如高額的罰款和進監獄等懲罰。有一段時間，《反海外腐敗法》并沒有被頻繁運用。但近期，美國政府加強了對這個法律的運用，今年以來就有至少120家公司被調查和起訴，比去年增加了20％。

現在，美國國內對《反海外腐敗法》的批評越來越多，一些人認為《反海外腐敗法》對中國非常不公平。美富律師事務所的中國法律專家James Hough說，《反海外腐敗法》把國有企業的所有員工都視為政府官員。所以，任何一個在國有企業工作的員工如果接受賄賂，都會被視為對政府官員的賄賂。美富的Geoff Sant補充說，中國有大量國有企業，所以，同樣的賄賂行為發生在中國和另一個國家，對中國的賄賂被視為對政府官員賄賂的幾率，明顯高于任何其他國家。《反海外腐敗法》對在中國賄賂行為的懲罰必然要比對其他國家的要嚴。

《反海外腐敗法》的本意不是為了制止商業上的賄賂行為，而是為了限制政府在履行自己的義務時出現腐敗行為。雖然在中國有非常可觀的國有企業雇員，但并不是每一個雇員都履行政府工作的職能。所以給這些員工的腐敗行為歸為政府官員腐敗，是不公平的。舉個例子，一個美國公司試圖賄賂分別在兩個不同國家醫院的工作人員。在國有醫院工作的員工會被視為“海外政府官員”，這就觸犯了《反海外腐敗法》，會被嚴懲。然而，在私有醫院的被賄賂人員，不屬于“海外政府官員”的范圍，就可能不受《反海外腐敗法》的制約。

在美國證券交易所掛牌的中國上市公司會因此遭受更大的壓力，因為如果它們有對本國賄賂的行為，很容易被判定為是對政府官員的賄賂。況且，因為文化的不同，有些在中國是一種禮節，比如送一份小禮物，經由美國法律的詮釋，可能會被看作是賄賂。所以，《反海外腐敗法》還會“嚇跑”一些本想在中國開拓市場的美國公司。

2008年的11月，中國最高人民法院發表了新的意見，聲明在國有企業工作的雇員所接受的賄賂，不能算作國家政府官員的賄賂行為，因此也不能等同地接受國家政府官員賄賂行為需要受到的懲罰。高法進一步說明，所有公司的雇員接受賄賂的行為都應該被同等對待，而不應該區分國有或是私有，這和美國法律的認定有很大區別。但是，這會在多大程度上影響美國司法部，目前還不得而知。想進軍中國的美國企業只能高度警惕，而在美國發展的中國公司則需要和一個有國際經驗的律師事務所合作，以減少被調查和起訴的可能性。▲（作者是在美的金融業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