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的天空

張翼

吉伯特生活在一個令人絕望的家庭里。父親十幾年前在家里的地下室上吊自殺，母親受不了打擊，從一個美麗的女子變成患有暴食癥、肥胖、生活不能自理的女人。醫生曾經認為活不過10歲的弟弟阿尼快要18歲了，他是個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的智障兒；姐姐為了照顧像鯨一樣龐大的母親，只得放棄工作；妹妹還在上中學，叛逆而虛榮；哥哥受不了沉重的家庭負擔而離家出走了。于是吉伯特就成了這個家庭里的頂梁柱，全家唯一的經濟來源。吉伯特為小鎮的超市打工，送貨、理貨忙個不停，而身邊還必須帶著弱智的弟弟阿尼，看好他不會突然爬到水塔最高處驚動警察，不會被人欺負、受傷或滿身泥濘。他雖然活了20多年，可沒有財產、沒有保險，沒有事業、沒有愛情。在忙碌的生活里，吉伯特所能聽到的都是母親的抱怨和情緒失控的哭聲、姐妹之間的爭吵和弟弟的傻笑，除此之外他還受到有夫之婦的引誘，膽戰心驚地與保險商的妻子被動偷情。

吉伯特終日麻木郁悶，喪失了生活的樂趣，對未來不敢有任何期待。直到一個旅行房車隊經過小鎮，其中的一輛出了毛病滯留在此。它的主人是年輕姑娘貝琪和她的外婆。吉伯特就要荒蕪的內心，在被貝琪自由清新的性格感染后，終于也蕩起漣漪。誰都有追逐愛情的權利，吉伯特開始回避與保險商妻子的幽會，貝琪為他創造了一片不一樣的天空，哪怕是坐在一起看著夕陽下山，說一說話都是非常快樂的事情。可是這樣簡單的事情也會和現實發生沖突。一次他與貝琪約會而忘了待在浴盆里的弟弟，一直到夜晚回家他才想起來，而弟弟就這樣一直在冰冷的水里等著他，像往常一樣為自己擦干身體……

吉伯特始終沒有辦法就這樣漠然離去，只能選擇默默地離開貝琪。弟弟18歲生日的那天傍晚，吉伯特幾年沒有走過路的母親一步步挪上二樓，走進自己的臥室，死去了。她實在太巨大了，只能用吊車把她的尸體弄出屋子。為了讓母親保持最后的尊嚴，吉伯特兄妹四人一起把所有的家具搬了出來，燒了這座他父親蓋的搖搖欲墜的房子，隨之而去的是他們慘淡的過去。

背負責任還是尋找自由？這考驗著吉伯特的意志。盡管他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但最終他仍然會選擇家庭而放棄自由。他就是這樣被深深牽引著，不能說是被動和無奈，只是作為一個兒子、兄長、弟弟不能推卸和丟棄的心靈的一部分。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很多人聽了這樣的歌詞都會被感動，可并非是他們都逃避責任，而擁有了自由。更多的人只是滿懷向往和希冀，或是精神上的馳騁，面對現實生活的洗禮有一些不甘，更多的則是接受這些。影片里，吉伯特也是因為那舍棄不掉的東西，在母親去世后依然選擇照顧弟弟終生。不過令人欣慰的是，他不再被小鎮和房子所束縛，而是帶著弟弟等待著貝琪的房車再一次經過這里與她同行。希望重新在他們的心中點燃，吉伯特的臉上也終于出現了他從不曾有過的真正快樂。

不一樣的天空在不一樣的眼中。也許你注定無法流浪，但也不再失落，冥冥中有一種力量在引導你下一步的生活。

（趙文凱摘自《百科新說》2009年第1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