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溪蔚
生命中可感的美好,總是如同星冢般喧闐,帶著易于撫觸的味道,停滯在生命的某個部分,這種親切的味道,膨脹著軀體的靈魂,擴張了軀體的一切感官,生命被無限制地放逐,無處可依的靈魂尋尋覓覓,尋找可以皈依的凈地。掃視身邊的塵埃,驀地,發現,空洞的靈魂如同孤魂野鬼徘徊于地獄,蠟黃的面孔透露著對生命的惘然無語。升騰的靈魂,飄然掙脫了地面的束縛,空余一具軀體零落街頭。甩開桎梏,只剩下滿滿的自負,輕盈地觸碰著地球的任何一個角落。生命似乎成為星球中最自由的游體,穿梭于時空交錯的異度空間。忖度身邊的世界,無異于靈魂的飄然,軀體亦可以將自己膨脹,直至沖入云霄。當今社會,恍然已經成為一個擠滿漂浮靈魂的“天堂”。然而,仰頭張望,一切不過是一張虛偽的天幕,揭下那粘滿虛妄“美好”的背景,映入眼簾地不過是一張已然千瘡百孔的粘布,它失去了粘性,讓那些粘在其上的臃腫靈魂變得搖搖欲墜。生命不過如此,或許有幸地將自己緊緊粘在那虛妄的天幕之上,一生都不過是一個美好的夢,然而,太多生命選擇不切實際,單手抓住那并不牢靠的扶手,把自己置于一種欲墜的狀態,然后蒙上雙眼自我安慰。當那些選擇用雙腳站在地面的靈魂仰望天空時,或許只有暗自慶幸自己的清醒與現實,畢竟他們早已看清那并不穩妥的粘布,已經無法負荷這些“美好”的重量。
活過一世,或許只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的主宰者始終將生命視為一個夢境,以為生命真的如同自己想象般澄凈,輕易將丑惡幻化為另類美好,夢幻著生命的旅程,將腳下泥濘的荊棘縱橫想象為無垠坦蕩的一馬平川。固然稱之為愚蠢,卻不難發現,太多人終日奉行的圭臬不過就是這種思想的不定項轉變。這種浮躁,橫亙于成功和失敗的糾結,恍若一種另類的大氣層,籠罩著世間的人心,作用于一切生靈。就象給人們編織了一個美麗的夢一般,允許所有的人去為自己的夢編織所有的故事,失去勞動力的人們終日惶惶然,停滯在生命的所謂思考階段。幻生幻滅間,眾多生命完結,眾多靈魂幡然醒悟。眾多生靈糾結于一生的追思。生命生存于幻生幻滅中,誠然,是對生命最大的懲罰。社會賦予人們幻想的權利,卻沒有主宰著幻想的旅程,于是太多人就這樣終結在自己的夢里。
茫然間,生命尋尋覓覓地找尋自己的末路,并懷揣對生命希冀的美好。或許浮躁的社會風氣,真的象大氣層中無可避免的塵埃一樣,是生命旅程的必經之路,我們無法選擇不接受上帝賦予的任何考驗,恍若一個空洞的夢,給生命一個停留,卻不能成為生命的終點,浮夸的生活,躁動的生命。經歷了別樣的美好,卻無法支持生命擁有一個完整的輪回。隱約記得,《瓦爾登湖》的作者梭羅,用精煉的筆觸講述了一個生命最直接的生存方式,用靈魂直接面對生活中的一切實質,省去不必要的繁瑣,拋棄無謂的思考,勢如破竹,到達某種精萃,生命,雖不是簡單的是非判斷題。卻也不是擁有幾十種選項的多選題。沒有能力嘗試太多,就不如精準地選擇一種,然后,拋卻疑問,堅定地走下去……
或許,沒有誰可以撇去流傳已久的一些精神詬病,那只不過是人類惰性和社會發展需要的結合體,生活中的夸夸其談,靈魂深處無法抑制的些許躁動,這些不過是一個人可以區別于他人的特質。生命中常常會有這樣的疑問。為什么要選擇這種生活態度?決定不了生命的軌跡,卻可以選擇一種合適的生活態度,美國文學家、哲學家愛默生曾提出過“超驗主義”,作為一種思想流派,固然有些極端,卻不失為一種合適的中和劑。中和我們這片土地上一直揮之不去的些微污濁,生命的本質不過如此。轉瞬即逝的生命,也不過短短數十載,能夠成其偉業,終不過是寥寥數個,生命結束時,多是感嘆無法圓其某個小小的夢想,終其一生,不過是在追逐生命中很多虛假的泡沫,真正抓在手中的只是只言片語的殘存記憶罷了。一切枉然的遺憾,足以告誡世間的蕓蕓眾生。
浮夸的當今,往昔間不過是殘存無義的虛晃罷了,已然逝去的,如果感喟抓不住些許的實體,不如直接摒棄,畢竟那只是過往生命中曾經的幻生。幻滅的間歇,我們只需要尋覓新的生命實質,從來不需要計較那曾經的逝去,如果無法緊握,或許那并不是你生命應有的歸屬,真正能被雙手緊握的,不過就是生命燃盡后僅剩下的那攢灰燼,生命,或許不過如此,不是一對如夢般的泡沫,只是悉數可握的些許碎屑,緊握在手的時候,柔嫩的手心會被尖利的碎屑刺痛,穿梭于神經末梢問的靈動,凝固成了一顆質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