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企與中國的戀愛終結

美國《時代》周刊6月8日（提前出版）文章，原題：大企業與中國之間愛戀的終結 2005年5月，當企業界對中國的熱情登峰造極之際，我在北京與一批來自美歐的公司高管一起待了數天。我當時的雇主《財富》雜志主辦了一場研討會，筆者從頭到尾參加了演講、座談及宴會，深感西方CEO們對這個中央王國近乎小狗般的癡迷。

我當時曾想，這不會持久的。我不清楚結局會是什么，只隱約覺得中國的經濟自由與政治壓制的混合體制可能最終是易燃的。沒錯，我們仍在等著燃燒——中國正擺脫全球經濟衰退，其政府似乎跟以往一樣穩若泰山。但不管怎樣，世界人口第一大國與跨國大公司之間的經濟戀愛已經動搖了。

中國對打算從該國消費者身上賺錢的西方公司已開始變得冷淡。與此同時，對用數千英里外中國商品供應本土市場的風險和隱性成本，西方公司也正投以更多關注。這未必等于過去10年來逐漸發展出的中美這種格外彼此依賴的經濟關系的終結，但確實意味著重大變化。

要理解個中緣由，不妨再回到2005年。當時CEO們愛中國，因為中國已成為低成本、日益走向高質量的制造業中心。他們愛中國龐大且日漸壯大的中產階級消費者。更重要的是，資本主義老板愛與共產黨中國的官員合作，后者顯然要比本國政客更易打交道。

但過去幾年來，中國的平衡已發生傾斜。先是航運成本升高促使西方制造商更關注跨洋延伸的一切成本。拱石咨詢公司制造業主任約翰·費里拉說，盡管此后航運費下降，公司高管們的想法卻發生了轉變，不再有一窩蜂涌向中國和其他遙遠地方的從眾心態了。去年年底費里拉對美歐制造企業高管進行調查，近90%受訪者表示考慮把部分業務搬回本土或至少是更近的地方。

在北京，貿易衰退導致中國自身態度的調整。政治風險咨詢公司歐亞集團總裁伊恩·布雷默說：“中國的反應是‘我們跟美國經濟聯系太緊密了。”這促使中國政府增加國內支出及設法刺激本國消費。對外國公司來說這未必是壞消息，但這也意味著（中國）越來越不愿意讓美國公司在華占主導地位。明顯的例證就是3月份可口可樂公司收購匯源被拒，但布雷默表示這只是冰山一角。

從某種程度說，過度密切的關系不可避免會逐漸冷淡。但在經濟學就像在愛情中一樣，分手也非易事。美國公司可能逐漸把中國視為對手，而曾是中國最大支持者的美國投資銀行已不像兩年前那么有分量了。在中國，美國金融體系的問題造成對美國意圖和美式資本主義的日益不信任。▲（作者賈斯廷·福克斯，汪析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