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話沒贏，上海沒輸

方毓強

記者、作家、攝影家、旅行家。碩士。熱衷于研究文史哲經，關注人類學。信奉“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關注中外文化的交流。訪問過歐美亞20余國。發表文字數百萬。在多個國家舉辦個人攝影展。

【一石激起千層浪】

2月4日，《新民晚報》社區版刊登了《新英雄闖蕩上海灘不限戶籍個個精英》一文，引起無數網民對作者李大偉和《新民晚報》的強烈不滿和猛烈抨擊。《新民晚報》數十年來以“飛入尋常百姓家”為宗旨，因而成為上海發行量最大的報紙，如今卻被百姓所“唾罵”，這在《新民晚報》歷史上是非常罕見的。

抨擊的矛頭大多指向這樣一些語句：“過去，老上海人是一鍋大米粥，米與汁不分；現在，新上海人是一塊糯米糕，顆顆精神。”“新上海人，浦東密集度最高，辦公大樓里最多。到浦東，尤其是陸家嘴，都說普通話，說上海話是沒有文化的表現，有點像美國土著紅種人。”“名牌高校，考研讀博的大都是外地人。外地人像日本人，是姿三四郎，勇于拼搏挑戰；上海人像法國人，偏愛衡山路上的酒吧劈情操。”

【誰捅了婁子】

再一查，其實此文不是原創，而是摘抄于幾年前出版的一本書。事情鬧大了，作者李大偉連忙表態：“是新民晚報社區版給我捅了婁子。”“不要說讀者，我看完文章，頭立即就大了。”“編輯做事也太不謹慎了，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斷章取義地把我的文章刊登出來。”……

后來又被“人肉搜索”了，李大偉原籍山東，出生于上海，畢業于上師大，現為商人，涉足旅游、茶館、教育、地產等領域，常在《新民晚報》副刊上撰文。這令李先生有些憂慮了：“我是生意人，我不希望因為此事影響到我的生意和家庭。”他開的六藝茶館在上海有多家分店，“就怕有過激者上門鬧。”

這一風波立馬引起外地媒體的廣泛興趣，而且越傳越玄乎了。上述李先生的表述就是外地一家報紙對他的采訪，其標題既耐人尋味，也令人不安：《上海話贏了 上海輸了》。

【“調侃”而已】

《新民晚報》立即道歉，李大偉也道了歉。

這篇文章不是社論或短評。就事論事，可用兩字即“調侃”來概括，本來不必當真的：

“到浦東，尤其是陸家嘴，都說普通話，說上海話是沒有文化的表現，有點像美國土著紅種人”，并不嚴謹，也不符合事實。因為今天的浦東包括陸家嘴，并沒有都說普通話呀，也很少有人認為“說上海話是沒有文化的表現”，這只是李先生的個人想法而已。

“有點像美國土著紅種人”一語更不符合當今的世界潮流！在美國不存在這種“歧視”，也決不容許這種言論的出現，事實上，“土著紅種人”（印第安人）反而享受政府極其優惠的政策，這是對于土著的尊重和補償。

再說，也沒有哪個外地人愿意承認自己“像日本人”，他們壓根就不知道“姿三四郎”是什么人。

【上海沒輸】

今天的世界，早就懂得必須尊重和保護土著及土著文化，自然也懂得必須尊重和保護本土居民及其文化。每個地方都有方言，生于斯、長于斯的人，自然會講家鄉話。廣州、香港、重慶等各大城市的人都講方言的；有些地方甚至新開設了方言電視節目，十分紅火；趙本山在春晚每年都講東北話，從沒人提出異議，反而受到熱捧；那么上海人講上海話，怎么就成了原罪了呢？

上海是全國人民的上海。超常規的經濟發展，使上海能夠為全國提供無數個就業機會，上海早已敞開胸懷，歡迎來自全國各地的精英，即使還有不少上海人處于下崗和失業狀態。在短短的一二十年中，上海的常住人口就從1300萬擴充到1900萬，其中三分之一就是外地人。近日上海在全國率先宣布了大力接納外地人的新戶籍政策，就是海納百川的又一具體表現。越來越多的外地大學生樂意選擇到上海，他們說：主要原因就是和有些城市相比，上海不歧視外地人，我們外地人很容易融入上海！

當然，隨著外地人越來越多，上海話的普及率會處于下降的趨勢，但上海卻會越來越“上”、越來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