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餐館好似博物館

李　丹

關于瑞士琉森這家聲名赫赫的老餐館——Old SwissHouse(瑞士老屋)，話題很不少。歐洲一位著名美食家，寫這家餐館時這樣開頭：

蘇菲塔克(sophie Tucker)和圣羅蘭fyves SaintLaurent',l的共同之處是什么?

——他們兩人都曾在琉森的OldSwiss House用過晚餐。

來“瑞士老屋”的名人，確實數量多而領域廣，從法國時尚界、英國文藝界到美國政界商界演藝界……這家餐館里樓梯旁貼滿食客照片，從奇諾里維斯到尼克松，堪稱“名人影像廊”。

當地人過生日、求婚、慶祝紀念日，也都喜歡來這家老餐館；他家幾十年來在歐洲擁有無數粉絲，不少人從德國、奧地利開車直奔這里，大洋彼岸的美國雜志《國家地理旅行者》也有專門報道。

我最初聽說“Old Swiss House”是在火車上，一對德國老夫婦說他們每隔幾個月就要去一趟那里，“在那兒不僅能享受美食，還有逛博物館的樂趣，嘿嘿!”

今年我再去瑞士，專門探訪了琉森老城區Old Swiss House。

我去的那天非常巧，次日餐館將連續放假兩星期，原因是：再過3天是琉森狂歡節，將有世界各地游客云集，對一般餐廳來說，正是做生意的好時候；但這家的第三代老板Philipp Buholzer先生決定避開這個熱鬧，“It's not 0urbusiness。”他說。這位洛桑酒店管理學院和美國名校的雙碩士，很清晰這家高級餐館的市場取舍。于是，老板員工一起放了大假，他要和家人出門旅行去。

現在，跟我逛博物館餐廳去。

這是一棟古老的德式木筋屋，獨立的小樓，低調的門面，推門進去。仿佛踏進了阿里巴巴的藏寶洞——觸目皆是精美的古董!

老屋雖然只有150歲，但從建筑到裝飾，有不少16～18世紀的寶貝——銅雕、木雕、彩色玻璃窗畫、彩色瓷畫的精致壁爐……

1931年，一對姓Buholzer的新婚夫婦買下它，改成餐館，傳了三代人。在這個家族的精心保護下，這棟老屋里，彩色玻璃畫的窗戶、雕花梁柱、穹頂、手工雕刻的護墻板、整面雕花的實心橡木門等等，與當年并無二致；而且歷經Buholzer家三代的積累，一年一年將四處搜羅的古董往里填，現在真是古意盎然。

餐廳墻上的油畫，都是19～20世紀初歐洲著名畫家的真跡；餐桌上的器皿，從作冰桶用的鏤花鼎，到放置佐料小瓶的提籃，都是古董銀器，大多是78年前開業時置下，也有從古董店搜得的；墻飾來自17～18世紀；彩色玻璃畫的紋章則來自1575年；彩色瓷畫的爐灶，是主人祖父母的結婚禮物……而鎮宅之物，當屬誕生于1636年藝術品：2米多高的手繪彩色瓷畫暖氣爐，精致奢華，無與倫比。

可是，這樣的寶貝古董，旁邊就放了餐桌；古董店搜羅來的銀質燭臺被改成了臺燈，溫柔照耀餐桌；趣致的人偶木雕吊燈，已經工作了200多年；來自英國的古董銀器，餐館拿來日常給客人用……主人Philipp Buholzer先生的意思是，古董要有人用著才不寂寞，才會有生命力。

確實如此，高貴優雅的餐廳里高朋滿座，這些寶貝都擺在最恰當的位置，古董呈現出盛年的生氣勃勃、光韻流轉。

這家餐館有一個4萬瓶藏酒的酒窖，擺在餐廳里的酒柜展示著店主的獨家珍藏：法國名莊Mouton Rothschild 100年來每年的佳釀。這家酒莊有個很牛的事是：自1945年起，每年請一位世界級藝術家為其設計當年酒標。所以，站在這個酒柜前，你便和畢加索、達利、夏卡爾等大師面對面……

來說說菜品。餐廳主廚是獲獎廚師Guenther Renz，他的拿手菜是小牛肚、秘方熏制鰱魚和松魚、奶油小牛肉等。不過，這家老餐館還有一道招牌菜“老祖母秘制香煎牛扒”Wiener Schnitzel，十分具有傳奇色彩，歐洲很多人專程來吃的就是它。

“香煎牛扒”始于60多年前，Buholzer家祖母在煎牛扒時，不小心將面包渣掉到鍋里，然后她由此出發，潛心摸索，用雞蛋、搓碎的硬質奶酪、香草、鹽、胡椒調制腌料，終于創造出這道廣受歡迎的“香煎牛扒”，Old SwissHouse憑此立足江湖，數十年來招牌越來越亮。

這道菜，餐館每個月要賣出1000盤，在“慢餐”成風、人口也不多的瑞士，這個成績很不俗。

不過，我最愛的還是他家傳統甜品：巧克力慕斯。用木桶奉上，配鮮忌廉，非常美味。

那一餐我用了4個小時，享受他家拿手菜之外，就是樓上樓下看和拍，一路驚艷，驚到恨不得請他們家收一點兒門票錢……這樣的餐館，其實已經可做中國游客通常說的“景點”，只不過更生動有趣有互動。